福田康夫跟葉良辰匯合,了解相關的情況之后,他決定休息一個時辰,寅時末發動進攻,一舉攻入敵軍營地。
而葉良辰也遵照福田康夫的意思,停止了騷擾,太田資宗的營地外面,終于沒有了動靜,那些被折騰的根本睡不好覺的士兵,終于能安然睡下了。
而幕府軍營地內的太田資宗,卻沒有安心下來,不安的感覺進一步加強,連續三天不間斷的襲擾,現在卻突然停了下來,雖然底下的士兵可以安心睡一會了,但卻很反常。
尤其現在外部情況被遮蔽,斥候出去一個死一個,只能盡量在營地周圍安排警戒哨,能獲取關于敵軍的消息太少了。
現在他很肯定,那個張大虎,應該一直率軍跟在他們的后邊,可能只有幾里的距離,就是等著這一支騎兵把他們耗的精疲力竭,再像一頭餓狼般撲上來。
而騷擾持續了三天,他們確實相當疲憊,現在騷擾停下來,連太田資宗自己都睡意連連,這個時候張大虎如果發動襲擊,他們可就危險了。
為了防止出現這種情況,太田資宗強令池田輝興帶著三千人在主營地西側的三個小營地布防,天亮之前誰也不準睡覺,否則直接處死。
池田輝興得到命令之后,不得不強行撐開眼皮,去安排布防,那些倒頭便睡的士兵,也被從睡夢中喊醒,參與布防。
太田資宗也是睡意來襲,安排一些心腹,替他值守,一旦有異常情況,立即將他喊醒。
還有不到兩個時辰就天亮了,只要安然無恙的熬到天亮,他們便可以在今天太陽落山之前,趕到三十里外的福知山城,就算是安全了。
安排完畢之后,太田資宗才稍稍安心一些,先睡一會了,他的確是有些扛不住了。
然而,他才睡下沒多久,卻被西邊傳來隆隆的炮聲驚醒,如他所料,敵人真的發動攻擊了。
發動攻擊的,并不是從生野饒了大老遠趕來的福田康夫,而是一直綴在太田資宗后邊的張大虎。
福田康夫抵達的消息,他已經知道了,所以決定跟福田康夫配合一波,玩一個聲西擊東,他從西邊進攻,吸引幕府軍的注意力,為福田康夫提供掩護。
當然,如果幕府軍防備不嚴密,他也不介意自己率軍殺入營中,直接擊潰敵軍。
跟福田康夫約定好之后,他便在寅時三刻發動了攻擊,這個時候距離葉良辰停止襲擾已經過去快半個時辰了,敵人應該睡得正香,防備最薄弱。
村崗的幕府軍和太田資宗匯合之后,村崗的兩個大隊也追擊而來,現在張大虎手里有四個大隊的兵力,其中兩個炮兵中隊。
二十四門云飛炮一同開火,火力還是很壯觀的,隨著一枚枚的炮彈落入幕府軍營地,整個營地都慌亂起來了。
五輪炮擊過后,除了一個大隊防守炮兵陣地,剩余三個大隊都在張大虎的親自率領下,直接殺向敵軍營地。
太田資宗是個老成之人,在主營地的西邊,還布設了三個小營地,算是預警作用,哪怕敵人突然襲擊到跟前,這三個小營地也能起到預警作用。
現在這三個小營地的一千多人,加上池田輝興帶去防守的三千兵馬,一共四千多人跟突擊隊的三個大隊對上了,三個大隊各自負責進攻一個營寨。
當戰士們來到營寨外面四五十丈的時候,便在張大虎的命令下停止前進,而后列陣,向敵軍開火。
“砰砰砰……”
子彈如同雨點般砸向幕府軍,而幕府軍也不甘示弱,紛紛抄起手中的弓箭,鐵炮進行還擊,但效果聊勝于無,極度疲憊,又好幾天都沒吃飽飯的情況下,勉強拉開弓,根本射不遠,有的連二十丈都射不到。
這事一場完全不對等的戰斗,天策軍早已根除了夜盲癥的問題,而幕府軍還有大量的夜盲癥存在,營地內有火光還好,但營地外面,哪怕有月光存在,對他們來說仍舊是一片漆黑,啥都看不清楚,根本找不到敵人的位置,只能憑著感覺還擊。
隨著一輪輪的子彈砸下去,三個小營地內的幕府傷亡逐漸攀升,哪怕有寨墻的防護,子彈不容易穿透,但敵人只要露頭,就會成為集火目標。
漸漸地,敢與露頭還擊的也也少了,一些武士催促著這些足輕反擊,但剛站起來,就被干掉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寨墻上根本看不到幾個人了。
“突擊!”
三個大隊長先后下達突擊的命令,戰士們將天策槍背到背后,換上刀劍,朝著營寨殺去。
戰士們很快就殺到營寨下方,然后擲彈兵將點燃的手榴彈,扔到了營地之中,隨著爆炸聲接連響起,寨墻后面的幕府軍傷亡慘重,根本無力上寨墻阻擊。
這三個臨時營寨都不算高,只有七八尺的高度,戰士們分工協作,兩人用手支撐,拖住一名戰士的腳,用力向上拋起,被拋起的戰士抓住寨墻,然后攀登上去。
登上寨墻之后,戰士們迅速站穩腳跟,消滅那些試圖靠近的敵人,掩護后續戰友登上來。
池田輝興看到敵人已經攻入營寨,一遍強令阻擊,一遍向太田資宗求援,單單憑借他這點兵馬,又沒有寨墻防護,怎么可能擋得住敵人。
而太田資宗那邊,早在炮聲響起的時候,就開始著手戰備,敵人跟他耗了三天,肯定不會輕易放棄,光靠池田輝興拿點兵馬肯定抵擋不住,得知敵人已經攻陷小營寨,太田資宗立即發兵三千,增援池田輝興。
同時他也有自己的計劃,這三千兵馬配合池田輝興,縱使不能擊退敵人,但守住兩炷香到半個時辰應該問題不大。
根據傳回來的情報,敵人數量應該在兩千左右,那些火炮都安放在三里外的一個小山包上,近距離顫抖的時候派不上什么用場。
而他還在忙著調度兵馬,等到敵人久攻不下,耗盡力氣之后,再派出一萬兵馬直接殺出,繞道南北兩側,從外部對這些敵軍展開合圍,最終解決掉這兩千敵軍。
而派出去增援的那三千兵馬,不負太田資宗的期望,總算是穩住了陣腳。
雖然沒能收復全部營地,但也沒能讓敵人占據所有的小營地,雙方就在小范圍內展開拉鋸戰,雖然幕府軍傷亡高得多,但也消耗了敵人的體力,并且為他的行動爭取了時間。
兩刻之后,太田資宗終于準備齊全,由另一位幕府老將青山忠俊率軍,一萬大軍從主營寨殺出,奔向西邊的三座小營寨,太田資宗則繼續坐鎮,指揮戰斗。
而此時,趁著幕府軍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西邊,東側崗哨都憂心忡忡的觀察著西邊的戰局,沒有好好放哨,福田康夫也借助月光,摸到了主營寨的東側寨墻下,全然沒有被敵人發現。
“轟隆……”
“轟隆……”
“轟隆……”
隨著連續幾聲巨響傳來,東側的寨墻,被炸藥包給炸開了幾個缺口。
“全軍突擊!”
福田康夫大吼一聲,麾下四千兵馬如同利箭一般,順著炸出來的缺口,殺入幕府軍的營地。
營地內還有一萬多幕府軍,都被這突然起來的變故給嚇蒙了,葉良辰的兩百騎兵一馬當先,在營地內縱橫馳騁,但凡擋在他們道路上的幕府兵,都被順手一刀劈開。
混亂和恐慌迅速在營地內蔓延,太田資宗也被這變故給弄懵了,為什么東邊還有敵人?難不成敵人早就埋伏好了?又或者福知山城已經陷落?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哪怕他的營地內還有一萬多人,但面對數千敵軍的突襲,根本招架不住,
他急忙下令讓青山忠俊回援,三處小營寨可以先不管,但主營地絕對不能有失,否則他們撐不到天亮就會崩潰,至于后面該怎么辦,還得等先度過眼前這一關再說。
不過青山忠俊掉頭,再重新進入營寨還需要時間,在此之前,只能靠太田資宗自己了,營地內雖然混亂,但敵人剛剛沖進來,他還是組織了一支五千多人的隊伍,帶頭沖鋒,開始反撲。
看到老中大人親自上陣,奮勇殺敵,幕府軍的士氣大振,也跟著一起向前沖鋒。
福田康夫此時也不敢落后,身先士卒,殺向幕府軍。
福田康夫麾下,除了兩個臨時劃歸他指揮的突擊隊大隊外,其余的都是他外籍軍團第三師的戰士,不久之前,他們大多都還是幕府軍的一員,而現在卻對昔日的戰友沒有絲毫留情,砍殺起來毫不手軟。
這幾天來,天策軍的良好待遇,讓他們對幕府軍再沒有絲毫的眷念,尤其是各級軍官都是對天策軍絕對忠誠的老兵,他們在各級軍官的指揮下,向迎面而來的幕府軍發動猛烈的進攻。
雙方的戰陣糾纏在一起,外籍軍團擁有著高昂的士氣,每一名士兵都有盔甲作為防護,哪怕兵力不占優勢,但在這場肉搏戰中,依舊能夠打的勢均力敵。
“殺,沖上去殺光他們!”
就在雙方拼殺正酣之時,外籍軍團的兩翼,各有一支兵馬殺出,直奔幕府軍的側翼,如同兩支利箭,直接狠狠地鑿向幕府軍的戰陣。
這兩支兵馬,就是等待已久的突擊隊兩個大隊,他們的戰斗力比外籍軍團要高得多,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所以他們被福田康夫安排作為一支奇兵,
太田資宗根本就沒料到這一手,側翼根本沒有安排多少防備,氣勢如虹的突擊隊戰士們,迅速突破敵人的側翼,進入敵陣之中,肆無忌憚的砍殺起來。
側翼被突破,跟外籍軍團正面對壘的幕府軍慌了,他們現在面臨的就是腹背受敵的情況,本能的想要防備來自身后的攻擊,如此一來,正面的防御力頓時削弱。
福田康夫大喝一聲“敵人快要撐不住了,殺啊,砍下敵人的首級,回去向將軍大人領賞!”
隨著他的一聲大吼,外籍軍團士氣大增,怒吼著向前拼殺,直接就突破了幕府軍的陣線。
看到前方陣線被突破,本來就快支撐不住的幕府軍,此時再也堅持不下去了,四散而逃,猶如被洪水沖垮的堤壩一般,太田資宗也無能為力。
在火光的照耀下,到處都是到處亂跑的幕府軍,求饒聲,喊殺聲,慘叫聲不絕于耳,不少幕府兵直接奔向寨墻,順著寨墻跳下去逃跑,如鳥獸一般四散而逃。
外籍軍團的戰士們,看著這些昔日的戰友,就像看到一個個會走路的戰功一般,窮追不舍。
福田康夫并沒有參與到追逐殘敵的過程中,剛剛這一戰下來,他作為主將的示范作用已經達到了,現在需要的是掌控全局,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戰斗,哪怕太田資宗組織的這一批兵馬被擊潰,但他們實際上是殺傷的敵軍還不到兩千人。
此時,麾下一個大隊長“師長,快看那邊的潰兵,太田資宗肯定就在其中!”
福田康夫順著他的武士刀看去,果然看到在火光的照耀下,有一股四五百人的敵軍,正在東南方向逃竄,他們并不是胡亂逃竄,而是很有目的性的,隊伍也相對整齊。
更重要的是,其中有很多武士打扮的人,差不多有一半,這么多的武士聚集在一起,被保護的人除了太田資宗不可能有別人。
“都隨我沖,太田資宗要跑了,活捉太田資宗!”
“活捉太田資宗!”
“活捉太田資宗!”
福田康夫身邊的戰士們,也興奮地大吼著沖了上去,一路上遇到的潰兵,他們壓根就不搭理,除非不開眼的擋在路上或者試圖還擊,他們順手干掉之外,所有人都緊盯著太田資宗。
這可是敵軍主將,活捉太田資宗的功勞有多大,稍微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哪怕是一個小兵,靠著這個功勞,不說是營長,起碼能混個大隊長當當。
太田資宗也知道自己被發現了,敵人越來越近,不得已分出一支兩百人的小部隊留下來阻擊,以拖延時間,讓自己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