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對叛亂這件事情的態(tài)度,與孔有德所想的完全不同,并沒有發(fā)生朝堂之上,兩方人馬口若懸河的打嘴仗,爭論是剿是撫的情況,甚至這件事情,沒能在朝堂之上掀起一點波瀾。
有關(guān)叛亂的公文發(fā)發(fā)到京城之后,壓根就沒有送到崇禎皇帝手中,內(nèi)閣直接批復讓山東巡撫和登萊巡撫自己解決,是剿滅還是招撫,全由他們自己決定,然后就不再管這件事情了了。
因為朝廷需要處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十一月初,大凌河結(jié)束,朝廷徹底戰(zhàn)敗,遼東的情勢更加危急,所有人都擔心,建奴會像崇禎二年一樣,趁機入關(guān)攻打京師,每個人的心都是懸著的。
為此,朝廷不斷的增兵穩(wěn)定局勢,甚至連四川兵都調(diào)來了,以免建奴真的入關(guān),到時候沒有足夠的兵力來抵抗,,上一次建奴入關(guān),沒能攻破京師,誰也不敢保證,下一次京師依舊能安然無恙。
與此同時,陜西的流賊愈演愈烈,越剿越多不說,甚至還從陜西進入了山西地界,流賊人數(shù)也越來越多,其中以高迎祥,李自成,張獻忠,馬守應(yīng),劉國能,羅汝才,賀一龍等為賊首,流賊發(fā)展到了二十余萬人。
本來平定流賊的行動還挺順利,在三邊總督楊鶴的帶領(lǐng)下,剿撫并用,卓有成效,然而崇禎三年六月,洪承疇被任為延綏巡撫,大肆殺降,很多已就撫的流賊,紛紛降而復叛,崇禎一怒之下將楊鶴下獄u,洪承疇接任三邊總督。
在洪承疇的圍剿下,原本局限在陜西的流賊,因為扛不住洪承疇的進攻,紛紛向陜西,甘肅,河南一帶流竄,而且不斷的裹挾這些地方的普通民眾,實力不斷壯大,更加難以剿滅了。
而且流賊還有進一步東進的趨勢,如若他們繼續(xù)進軍至山東境內(nèi),運河的漕運被切斷,后果不堪設(shè)想,運河可是京師的命脈,湖廣的糧食,江浙的賦稅都需要通過運河,運抵京城。
天啟二年的聞香教叛亂,僅僅切斷了一個多月的漕運,就讓京師物價飛漲,動蕩不安,這幾十萬的流賊可不是一個月能剿滅的,如果漕運斷上一年半載,怕是要上演人吃人的慘劇了。
西南邊也出了亂子,滇南阿迷州土司普名聲,不久前也在滇南發(fā)生了叛亂,這這一場叛亂源自于天期二年的奢安之亂,規(guī)模也很巨大,甚至比“奢安之亂”更加難以剿滅。
天啟二年,永寧宣撫司奢崇明,及貴州水西宣慰司安位叔和他老爹安邦彥發(fā)動叛亂,成為“奢安之亂”,為了平定奢安之亂,調(diào)集了石柱總兵秦良玉、四川總兵杜文煥,以及阿迷州土司普名聲等,前往平定叛亂。
普名聲在從征“奢安之亂”后,因為作戰(zhàn)有功,朝廷封賞,實力大增,同時野心也變大了,終于在今年發(fā)動了叛亂,為禍滇南,軍力也發(fā)展到了幾萬人,甚至還有進一步壯大的趨勢。
關(guān)外虎視眈眈的韃子,山西陜西幾十萬流賊,滇南又有幾萬叛軍,現(xiàn)在的朝廷,可以說是內(nèi)外交困,最艱難的時候。
再看看孔有德的叛亂,也就兩三千人,與之一比,完全就是上不得臺面的事情,朝廷想重視都重視不起來。
在內(nèi)閣諸位大佬眼中,孔有德總共軍隊也就兩三千人,掀不起多大風浪,頂多也就攻陷幾座防備不嚴的縣城,甚至防御能力高一些的州城,他們都不一定打的下來,山東有沒有多少流民,無法像陜西流賊那樣發(fā)展壯大。
像孔有德這樣的兵變,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基本都是鬧餉鬧糧,發(fā)泄糧餉安撫一下,基本就沒什么事情了,到時候再追究帶頭之人,這樣的事情還用不著內(nèi)閣操心。
不過這其中還有內(nèi)閣首輔周延儒的偏袒,他想把這件事情壓下去,不讓這件事情的影響擴大,以免對自己不利。
孔有德是孫元化的兵,孫元化又是他東林黨的人,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影響到孫元化,因為他是一直支持孫元化。
而且因為上個月大凌河戰(zhàn)敗的緣故,另一位東林黨重臣孫承宗被罷官,這么緊要的關(guān)頭,如果政敵拿這件事情做文章,攻軒他周延儒,他的首輔位置,不一定坐得穩(wěn)。
即使孔有德一意孤行,非要反叛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登萊是軍鎮(zhèn),重兵云集,甚至聽說孫元化在登州制造了大量的火器,已經(jīng)造了幾百門大炮,想要剿滅也是輕而易舉,孔有德那幾千人,根本先不起什么風浪。
若是要招撫,處理掉幾個頭目就可以了,這些事情余大成和孫元化自己就能處理,根本不值得朝廷操心此事。
所以,在這種種因素作用下,孔有德叛亂這件事情,直接被朝廷無視了,崇禎皇帝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的處理權(quán),已經(jīng)下房給了山東巡撫余大成和登萊巡撫孫元化,由他們兩個全權(quán)處理,至于怎么做,使他們自己的事情了,只要處理好了,朝廷絕不過問。
原本歷史上,朝廷開始重視這件事情,是在孔有德攻陷登州之后,但也僅僅只是重視罷了,壓根沒有組織起來高強度的平叛行動,任由叛軍攻城略地。
然而這些事情,孔有德現(xiàn)在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他的計劃也不準備改變,如果不擊敗王道純帶領(lǐng)的撫標營,他的結(jié)局只有死路一條,無論以后的路如何走,眼前的難關(guān)先要度過再說。
朝堂之上沒有發(fā)生爭執(zhí),但是登萊巡撫衙門,發(fā)生了巨大的分歧,分歧點就在于,是否出兵剿滅孔有德。
“孫軍門,趕緊下令發(fā)兵吧,如果就讓孔有德這么鬧下去,朝廷怪罪下來,您可擔不起這個罪責啊。”說話的是山東總兵張可大。
張可大,字觀甫,世襲南京羽林左衛(wèi)千戶,萬歷二十九年武進士,授浙江都司,守衛(wèi)瓜州,擒拿劫貢船的賊人有功,先后升為游擊、參將,后參與平定“奢安之亂”,又在舟山屢次擊敗倭寇和海盜,崇禎元年升任山東總兵,崇禎二年平定白蓮教叛亂,后又進京勤王,一生可謂是戰(zhàn)功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