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眼前的這種事實(shí),她聲聲的哭泣聲,讓在場的很多人都黯然淚下。
“大太太,真對不起,現(xiàn)實(shí)這麼殘酷,連我自己都始料不及。”阿福說。
大太太不說話,其他人都不敢吭聲,因爲(wèi)這是夏家的家事,夢麟覺得自己現(xiàn)在在別人眼裡就是夏家的閨女,還是有權(quán)發(fā)表一下自己意見的。
“娘,阿福哥現(xiàn)在已經(jīng)公開身世了,是不是考慮一下給阿福哥一個名分呢?”
大太太不說話,阿福看大太太不回答夢麟的問題,表現(xiàn)的有些傷心,忍不住說:“大小姐,大太太不想接受一個當(dāng)下人的兒子,也很正常,我們……我們不要爲(wèi)難她。”
“哎呀,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叫我大小姐,你應(yīng)該叫我夢麟妹妹纔對。娘,你倒是說句話呀。”
大太太想了想說:“阿福,如果老爺信上說的都是真的,那……你既然是我和老爺?shù)挠H生兒子,娘自然就不能再讓你離開夏家。娘已經(jīng)失去了青峰,不會只顧自己的顏面,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要了。”
阿福一陣激動,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夢麟一聽,喜不勝收,大家各個臉上都表現(xiàn)的很驚喜,“阿福哥,快過來認(rèn)娘啊。”
阿福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大太太破泣爲(wèi)笑,說:“傻兒子,娘跟你失散了25年,今天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兒子在身邊生活了15年,形影不離,而且還健健康康的,這總比我們一輩子見不著要好得多呀。”
阿福一聽大太太跟他說“娘”,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夢麟拉住阿福的胳膊往大太太這邊拽,“阿福哥,快叫娘。”
阿福來到大太太跟前,“噗通”一聲跪下了,發(fā)自肺腑的喊了一聲:“娘……”然後母子倆抱著哭成一團(tuán)。
夢麟在旁邊也擦著眼淚,她給夏家做了一件大好事,心裡也是欣喜萬分。她看看周圍的衆(zhòng)人,各個也是臉上掛著淚水,嘴角卻洋溢著笑容。
等大太太和阿福哭得累了,夢麟就招呼大家繼續(xù)用餐,大太太這纔想起來剛纔飯才吃了一半,讓阿福坐在自己的身邊,一起吃飯。
“阿福啊,想想也是天意,雖然你在我夏家當(dāng)了15年下人,傳出去不好聽,但是這15年來畢竟我們天天生活在一起,總比你無家可歸、流離失所要好得多。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想象,我的兒子是不是被害了,是不是餓死在街頭了,是不是被拐賣了……現(xiàn)在看來,兒子一直在身邊跟我生活了15年,也很安慰了。唉……,老爺那個人,一生沒做過幾件錯事,性格十分要強(qiáng),追求完美。所以當(dāng)他遇到這種事,自然就跟自己過不去了。完美,是一種罪過啊。”大太太長吁短嘆。
“娘,我也沒想到爹會用這種方式逃避現(xiàn)實(shí),爹剛過世的那幾天我特別自責(zé),曾經(jīng)一度想離開夏家。但是確實(shí)捨不得您和妹妹。這些年我看夢麟妹妹這麼能幹,還這麼聽話孝敬,我就覺得無比欣慰。”說著,阿福看看夢麟。
“阿福,你能在娘有生之年跟娘相認(rèn),我們真的替你們高興,這種高興,也是我剛剛體會過的。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了,關(guān)於夏家的祖業(yè),因爲(wèi)我跟夏家沒有血緣關(guān)係,所以我已經(jīng)決定退出了。”青峰說。
這話剛說完,夢麟和阿福都愣住了,夢麟說:“夏荷工廠還有你的股份吶,你連你的股份都不要,以後怎麼養(yǎng)活親爹孃啊。”
“夢麟,
上次你賣掉兩個工廠的時候,就說是因爲(wèi)快要來臨的戰(zhàn)爭。那個時候我就考慮好了,如果戰(zhàn)爭真的爆發(fā),我就跟亞爍還有張霖大哥一起參加抗戰(zhàn),爲(wèi)國效力也是一種夢想,更何況,我享受了夏家25年的祖業(yè),也該交手給阿福了。”
“好,我支持你。”還沒等大太太和阿福回過神來,夢麟聽青峰這麼一說,情不自禁的說了這句話。
“這……你們倆就決定這事啦?”大太太詫異到,但是心裡卻很欣慰,因爲(wèi)兒女們不爭不搶。
“娘,青峰哥本來就與世無爭,就按照他說的辦吧,阿福哥,明天你跟我來工廠上班吧,好多事情我要教你做。”
“哎,好咧。”阿福也很高興,他沒想到,自己前幾天羨慕的祖業(yè)這麼快就到手了,本來還做好了跟青峰爭奪財產(chǎn)的準(zhǔn)備呢。
大太太看著兒女們?nèi)谇⒌姆諊难e有說不出的歡喜。
吃完飯,大太太說什麼都要給阿福買上幾件新衣服,來補(bǔ)償一下這25年來的缺憾,夢麟也要一起去,青峰看夏家家事不便打擾,就帶著自己父母回家了。
來到西區(qū)百貨大樓,夢麟帶著阿福和大太太來到了男士服裝櫃檯,給阿福買了一塊瑞士的手錶,幾套西裝,幾雙皮鞋。大家在試衣間門口等候阿福,當(dāng)阿福出來時,儼然形象在一瞬間發(fā)生了改變。
夢麟看著西裝革履的阿福,在沒有任何徵兆的前提下,突然就想到了穿越時畫廊裡看到的那張照片。照片上的阿福也是西裝革履,跟眼前的感覺一模一樣。夢麟不禁佩服亞爍這小子的智慧,他怎麼能想到照片上的人物呢。
給阿福買的差不多了,三人決定回家。大太太讓阿福抽時間找個管家,夢麟說:“娘,你還以爲(wèi)阿福哥是下人呢,什麼事都安排他去幹。”大太太這纔有點(diǎn)尷尬,笑了笑沒說什麼。阿福笑道:“沒事,我馬上閒下來,還有點(diǎn)不適應(yīng)呢。娘,也別找什麼管家了,反正家裡還有兩個丫鬟,以後我既是您的兒子,也是夏家的管家。”
大太太還沒開口,夢麟就說到:“那不行阿福哥,工廠這邊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做呢,你怎麼還當(dāng)不夠下人了,瞧你這點(diǎn)出息。”
夢麟說話一向心直口快,大太太聽了連連皺眉頭,“這丫頭,總是這麼口無遮攔。”
“呵呵,沒事,我就喜歡夢麟妹妹這個性格。”
“阿福哥,以後找妻子也找我這樣的女人昂,能幹還漂亮。哦,對了,娘,是不是該給阿福哥說門親事了?”
“對呀,走,咱先回家,跟你四嬸說說這事再說,她人緣好,認(rèn)識很多家有大姑娘的人家。”
三人興高采烈的離開了百貨大樓。
回到家,四嬸看到阿福的形象煥然一新,差點(diǎn)都沒認(rèn)出來,也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事,阿福西裝革履的,從來沒見他如此穿過。
阿福看著四嬸看自己的表情,也覺得有些害羞,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夢麟像只快樂的小鳥蹦蹦跳跳的過去攙扶著四嬸的胳膊,說:“四嬸,你猜阿福哥是誰?”
“阿福哥,是……誰?”四嬸很詫異,沒有聽明白夢麟的話。
“對啊,你猜他是誰?”夢麟又問了一遍。
“你這孩子,阿福還能是誰,不就是阿福嘛,瞎鬧!阿福啊,你怎麼穿成這樣子啦?”
“四嬸,我……”阿福支支吾吾,雖然四嬸上次就
知道青峰不是夏家親生的兒子,但是自己也無法表述自己的真實(shí)身份。
“四嬸,阿福哥他是……25年前跟青峰換的那個男孩,他纔是我的親哥哥。”
“啊?”四嬸驚呆了,嘴巴張得比河馬嘴還大。
“四……四嬸……我……”阿福支支吾吾。
“夢麟,沒有搞錯吧?給你爹孃當(dāng)了15年的下人,竟然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四嬸還是很懷疑,驚歎道。
“不會錯的,阿福哥,爹的信拿來。”夢麟跟阿福要信,阿福急忙掏出了信。
“四嬸,你看,我爹寫的。”
“哎喲,你這丫頭,又不是不知道你四嬸認(rèn)得字不到一籮筐。信上說啥了?”
“信上說,阿福就是我的兒子。”大太太終於說話了。
“嫂子,這……這太突然了。”
“是呀,本來我也不敢相信,但是,老爺臨死前寫了一封信,信上就是這麼說的,而且青峰的爹孃也認(rèn)出了阿福就是他們撫養(yǎng)10年的那個男孩,10歲那年走丟了。這一切都是真的,”大太太語重心長的點(diǎn)點(diǎn)頭。
四嬸很驚訝的看著阿福,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diǎn)頭,弄得阿福很不好意思。
“那……以後我們是不是……該叫你大少爺?”四嬸問。
“四嬸,還是叫我阿福吧,改口了反而不適應(yīng)。阿福也是老爺給我起的名字,我很喜歡。”
“哦哦,阿……阿福,唉,現(xiàn)在叫阿福,總覺得不太適應(yīng),和以前叫阿福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四嬸笑著說。
“呵呵,就叫阿福行了。”大太太笑著說。
“來,大家快坐下來。”夢麟說道。
大家都坐了下來,四嬸看著阿福身上的衣服,再看看阿福的臉,四嬸似乎有種說不出的複雜心情,不知道是不適應(yīng)阿福的這種突然變化的裝扮,還是不適應(yīng)阿福是自己親侄子的事實(shí),總之,各種的好奇和不適應(yīng)寫在了四嬸的臉上。
夢麟似乎看出來了什麼,笑道:“四嬸,阿福哥都這麼大了,剛纔我跟娘還在說,是不是應(yīng)該給他訂門親事了。”
“是呀,這孩子這些年吃了不少苦,我總想補(bǔ)償一下他。”大太太說。
“哎呀,你們不提這事我都給忘了,前段時間,咱那個鄰居孫太太,還跟我說她家裡有個20出頭的大姑娘,眼眶子可高了,因爲(wèi)家裡有錢有勢,誰也不看不上。要不……就介紹給阿福認(rèn)識認(rèn)識吧。”
“對呀,阿福哥是大少爺?shù)纳矸荩乙菜闶莾x表堂堂,不比青峰哥差到哪兒去,我看這事可以試試。”夢麟高興的說到。
“行,趕明兒我就找那孫太太去,我覺得她家的那個女兒,也就是配咱夏家行,門當(dāng)戶對。”
四嬸話音剛落,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阿福,去開門。”大太太隨口說了一句。
“哎呀娘,你還當(dāng)阿福哥是下人呢,我去開門吧。”夢麟笑了笑。
大太太瞬間有點(diǎn)不好意思,阿福笑道:“娘讓兒子幹任何事,都是天經(jīng)地義的。”
門外又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來了來了,誰呀這是?”夢麟喊了一句,她覺得家裡人只有四叔不在現(xiàn)場,但是四叔有鑰匙,而且四叔那人不會如此急促的敲門。
當(dāng)夢麟打開門時,愣住了,門外站著兩個穿著警服的警察……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