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丹做夢都沒有想到,攪黃自己婚禮的竟然會是費爾.楠柯,只是,當他明白這一切的時候,該發生的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也發生了。
沈昊辰等人將潘氏姐弟制服後,也跟在刑偉的後面往聖保羅教堂駛去,半路上他甩掉後面的車隊,繞道去了聖瑪麗大教堂。
葉楓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在夢裡,他看見自己變身成一個不滿週歲的娃娃,背上還生有一對翅膀,並且會飛,自己跟在一個身披銀甲的將軍身邊。然後,他聽到野獸的嘶吼,還看到一頭威猛無匹的怪獸。怪獸瞪著血紅的眼睛,揚起尖銳的利爪企圖從背後偷襲那位將軍。
金髮飛揚,銀劍瀝血。矯健的身影閃展騰挪間縱跳如飛。將軍還在和野獸搏殺,對於身後存在的危險,他一點都沒有發覺。
將軍小心,你的身後!拼命張口,想告訴將軍面臨的危險,無論怎麼用力卻都發不出聲音。絕不能讓它傷害到將軍,絕不能!張開翅膀奮力向上飛去,只想爲將軍擋下那隻利爪。
“嗡”,頭腦一陣轟鳴,眼前金星亂冒,身體彷彿被撕裂一樣,痛,周身都在疼痛!身體好沉重,我看不清你,你的身影越來越淡,血,好多血,那麼紅,那麼紅……
我這是在哪裡?我已經死了嗎?噝,頭好痛!艱難地張開眼睛,像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似的,紫水晶般的眸子裡盛滿了不安與驚恐,葉楓大聲嚷嚷著:“現在是什麼時間?安琦,你等著,楓哥哥馬上就到。怒叔叔,開快點兒,開快點兒!”四下裡一張望,葉楓赫然發現,自己正坐在一輛陌生的汽車裡。
“爲什麼?我爲什麼會在你的車裡?”當看到身邊坐著的是方正太時,葉楓要抓狂了。他擡起手臂,看向腕上的手錶。瑞士金錶的指針已經指向9:50分,也就是說,再過十分鐘就是婚禮儀式,新郎新娘要聽牧師宣讀誓言,互戴戒指……
“你要把我帶去哪裡?我知道,你愛安琦,你想把她從我身邊奪走,所以你挾持我,企圖阻止我和安琦的婚禮,是不是?是不是?”葉楓一邊怒吼,一邊猛烈地搖晃方正太的手臂。見方正太不言語,葉楓的火氣一下子竄上頭頂,他舉起拳頭,照著方正太的面頰砸過去。
葉楓的拳頭還沒有挨近方正太,就被一隻手給捉住了。這隻手是冰冷的,它的主人頭髮是暗金色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金邊墨鏡,雖然看不到表情,但是周身都在散發著一種冷冰的氣息。
“葉楓,即便你是安氏船務集團公司總裁也不可以對我的老闆無禮。”這個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卻極其凌厲,更不帶一絲溫度。
“你是誰?”葉楓驚訝地問道。
“塞維,住手!”方正太終於出聲了。
“是,老闆!”塞維應聲放開葉楓的手。
“葉楓,請你理智一點兒,其實……”
“理智?呵,你讓我怎麼理智?”葉楓悽然一笑,他將手腕湊到方正太的眼睛前,指著手錶的指針,厲聲嚷道,“還有不到10分鐘儀式就要開始了,你挾持我算是怎麼回事?”
“你誤會了……”
“誤會?我明明是坐在迎娶安琦的花車裡,現在竟然莫名其妙地坐進你的車,你還說這是誤會?”
“葉楓!”一聲厲喝之後,“啪”,方正太把一支意大利*92F手槍拍到面前的摺疊案上,冷冷地說道,“如果你認爲是我挾持了你,那好,你就用這支槍殺了我,我已經試過若干次了,竟然都沒有死成,我希望你能讓我如願。”說著,方正太往後一靠,閉起雙眼。
葉楓愣怔了一下,不解地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會傻到失去理智,甘當殺人犯。”
“好!”方正太猛地張開眼睛,“既然你承認自己還有理智,那麼就請你聽我把話講完!”方正太頗爲惱怒,“葉楓,葉大少爺,請你聽清楚了:沒錯,我是愛安琦,但我只希望她幸福,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將她從你的手裡奪走。我原本是要趕去藍威卡處理一些事務,誰知在路上遇見你,你的花車遭遇車禍,墜下天橋,已經被警方拖走。你如果不相信,可以打電話到警署向李斯特求證,我親眼看見李斯特在現場指揮。而你,你不僅受傷,也已經昏迷不醒,是塞維,我的保鏢,是他把你救上我的車。你居然說我挾持你,我挾持你做什麼?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好?”方正太幾乎是在怒吼了。
“我……”葉楓面色微紅,他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麼好。但直覺告訴他,方正太並沒有欺騙自己。
見葉楓一臉尷尬的神色,方正太這才放緩語氣,說道:“我原本打算送你去醫院,但又怕耽擱時間,因此草草處理一下你的傷口。現在我們是在去聖瑪麗教堂的路上。如果你還不相信,你自己看導航,還有,你也可以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說著,方正太從塞維手中接過一面鏡子。葉楓尷尬不已,愣怔了一下,他接過鏡子一看,自己的額頭被纏上了一圈紗布,紗布上還有血液滲出,再向下看,他看到自己穿著威廉.詹姆斯贈送的禮服。原本潔白似雪的禮服上沾染了斑斑點點的血跡。
葉楓向右側胸口摸去。胸口處原本佩戴著一枚鑽飾,那上面有一朵紅寶石雕刻的玫瑰花,從葉片裡垂下一條綢帶,綢帶上有兩個燙金的漢字“新郎”。現在,那枚鑽飾不見了。難道它掉下了天橋?也難怪我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想來是我在從天橋折返寓所取戒指的時候遭遇了車禍,可是,爲什麼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葉楓疑惑地望向方正太,見方正太一臉嚴肅的神情,又想到方正太寫給自己的那張字條,葉楓相信了,心想:應該是我想多了。
葉楓的臉紅了,嘴脣翕動幾下,呢嚅道:“不好意思,是我誤會你了。葉楓謝過學長。”
方正太擺擺手,說道:“你不必謝我,你應該感謝安琦,我這麼做都是爲了安琦。我之所以放棄對安琦的感情,就是希望你照顧她一輩子。難道你沒有收到我送給你們的禮物嗎?”
“收到了,是楠哥親自交給我的。謝謝你!”葉楓的臉更紅了,“不好意思,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的確是正人君子,葉楓很佩服你。如果……如果葉楓不在了,麻煩你替我照顧安琦。”
“你在胡說什麼?”方正太厲聲斥道,“都這種時候了,還想推卸責任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還沒等葉楓說完,方正太一擺手,說道:“什麼都不必說了,去吧,如果能親眼看著你把戒指戴在安琦的手上,我也就放心了。”
“蘭博基尼”停了下來。
廣場兩旁的車道幾乎被佔滿了,都是一色黑的加長版“凱迪拉克”。在那些黑色的“凱迪拉克”前停著兩輛裝飾華麗的花車,它們停靠在教堂門口的兩側,左邊是黑色,右邊是銀灰色。在車道的兩旁,種植著高大的棕櫚樹,在這些棕櫚樹中,間或生長著一些不知名的樹木,它們枝繁葉茂,樹幹也相當粗壯,一看就知道是有些年頭了。再往前,就是聖瑪麗大教堂。這座教堂是典型的哥特式建築風格。教堂頂部尖塔林立,遠遠望去如一座巍峨的石林,直刺天宇。
“怎麼,安琦已經到教堂了嗎?”葉楓驚訝地望向方正太。
方正太沒說話,只是用力地點點頭。
“奇怪,安琦應該等我的呀,還有……”葉楓惴惴地站起身來。
“還有什麼?你這個當新郎的再不出現可是會誤了吉時的。”冰冷的聲音又響起來,是那個叫塞維的保鏢。
葉楓擡起手臂看向腕上的手錶,已經是10:02分了。糟糕,遲到了!安琦一定很著急的。一擡腿,葉楓邁出車廂,然後一個轉身,疾速往教堂奔去。我的樣子這麼難看,怎麼能見安琦呢?葉楓一邊奔跑,一邊伸手扯去纏住額頭的紗布。
“老闆,我們……”
“走吧,進去看看,即便沒有遇見葉楓,我也一樣會來的。”方正太邁出車門,在塞維的陪同下,他也朝教堂走去。
就在方正太和塞維向教堂走去的時候,從遠處駛來一輛“菲亞特500”。“菲亞特500”停在廣場邊上。車門打開了,從裡面出來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孩。
擡起手腕,看了看錶,秀眉微蹙,女孩輕嘆一聲:“唉!要不要進去看看呢?”
“當然要進去。你的哥哥正在舉行結婚儀式,你是他深愛的妹妹,怎麼能夠缺席呢?”身後響起一個略帶磁性的聲音。
“你是誰?”“嘩啦”,伴隨著一聲嬌斥,女孩猛地轉身,並迅速拔槍,將子彈推上膛。一把俄羅斯造的烏吉爾扎9mm自動手槍指向來人的頭。
來人是一個極其年輕的男子。他穿著一套黑色的皮質衣褲,手上戴著金屬的護套。臉上的皮膚光潔而白嫩,濃密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黑漆漆的眸子,不高不矮的鼻樑。他的頭髮是黑色的,只是稍長,幾乎垂到肩膀上。
他應該是東方人,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同胞。女孩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