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人間來說,又是一個黑夜的降臨,而這里只有永夜,永遠(yuǎn)的黑夜。
塔那托斯呆立在那里,一片茫然,他還是沒聽懂冥王的話,既然冥王沒吩咐他離開,他也只得陪伴在冥王左右。
“塔那托斯,去把我的頭盔拿來!”半晌,冥王終于開口了。
“頭盔?”塔那托斯以為自己聽錯了,“大人這是要出去嗎?可否讓屬下隨行?”塔那托斯知道,冥王的頭盔是可以令他隱形的,除非是有戰(zhàn)事,否則冥王是不會用到頭盔的。塔那托斯不免擔(dān)心起來,心中暗想:難道冥王不想讓我隨行嗎?
塔那托斯為冥王披上黑色的斗蓬。
“大人,請您把這個帶上!”塔那托斯捧出冥王的“光之血刃”。
“光之血刃”是冥界的鎮(zhèn)界之寶,也是冥王的兵器,它是被普羅米修斯打碎的水晶球的一角。它狀如殘月,通體金色,那是因為冥王用自己的血,浸泡了它一萬年,并施以神力的緣故。它是為冥王而生,也只有冥王才可以驅(qū)使它。一萬年前,冥王曾憑借它擊敗比蒙,而現(xiàn)在,它靜靜地躺在那里,已經(jīng)很久沒有舐過血腥了。
冥王冷冷地瞥了塔那托斯一眼,緩緩地說道:“我是去見一個女人,又不是去決斗。”
塔那托斯驚惶地低下頭,因為他知道,“光之血刃”一旦嘯天,必將會給三界帶來血光之災(zāi)。
冥王見他甚是驚惶,知道他是在為自己擔(dān)心,便緩和了語氣,說道:“沒有誰敢把我怎么樣,因為我是冥王。”
在塔那托斯忐忑的目光里,冥王展開雙翼,飛身而去。
斂住心神,憑借神識,冥王能接收到來自天地間的任何信息,即使耳畔是呼呼的風(fēng)聲,也絲毫不會受到影響。漸漸的,有輕微的啜泣聲傳入耳膜,那聲音來自奧林匹亞神殿。為了避開阿爾忒彌斯的月亮車和巡夜諸神,冥王用隱形頭盔把自己隱藏在濃霧之中。
冥王收起雙翼,在神殿后面現(xiàn)出身形,悄無聲息地潛了進(jìn)去。神殿內(nèi)出奇的安靜,只有那團(tuán)殘留的圣火,忽明忽暗地閃著余光。突然,殿內(nèi)燈火通明。那片光亮令冥王一陣炫暈。
“哈哈哈……”宙斯在眾神的簇?fù)硐卢F(xiàn)出身形。
突然,一種被愚弄的感覺襲上冥王的心頭。果然,赫拉,那個冥王為之神迷的女人竟然倚在宙斯的懷里,那兩片他曾經(jīng)狂熱地吻過的唇正吐出這樣的聲音:“哈迪斯,別做夢了!有誰愿意和你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冥界呢?快滾回去吧,我很快就成為天后了。哈哈哈……”赫拉放肆地大笑起來,那張扭曲的面孔就像蛇一般的丑陋。
驀地,喉頭一甜,一口鮮血狂射而出。冥王踉蹌幾步,幾欲跌倒。
宙斯,這個最小的弟弟,自己讓出天帝的位置,是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是宙斯用吐藥,把哈迪斯連同波塞冬在內(nèi)的四位兄弟姐妹從父王的腹中救了出來)。現(xiàn)在,那個高高在上的神王,他還當(dāng)自己是他的哥哥嗎?竟然連自己心愛的女人也要奪去,自己隱忍、退讓,并不代表自己就怕了他。一向清高的冥王哪能受此羞辱,突然,他暴跳起來,一個箭步疾沖過去……
“大膽,哈迪斯!”一聲暴喝,斜刺里,阿瑞斯的長矛猛地戳了過來。
冥王猝不及防,當(dāng)胸撞了上去。長矛穿過他的黑色斗篷,透背而出。一點痛的感覺都沒有,有的只是憤怒、憤怒……
冥王雙目噴著火焰,怒吼著:“我不甘心!我發(fā)誓,哪怕流盡最后一滴血,我也要報仇……報仇……”冥王的聲音漸漸的微弱了,恍惚之間,他只看到尼彌西斯那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