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烈向屬下交待了幾句,然后回房間準備了一些用品,打成一個包袱,就急匆匆地走出王宮。
他從馬廄里精心挑選出兩匹快馬,把包袱捆在馬背上,又命侍衛找來一位向導。兩個人收拾停當,便打馬向城外飛奔而去。兩個人晝夜兼程,馬不停蹄地趕路。
雪烈只聽到了“波克斯,救公主若斯”幾個字,他也不知道洛克口中所說的公主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處于什么狀況,如果去晚了,公主是不是就沒命了?這人命關天的事可馬虎不得。因此,他絲毫不敢耽擱,一路上快馬加鞭,餓了啃口干糧,渴了就喝口水,除了方便和喂馬,幾乎就沒有停下來過。
第二天傍晚,他們路過一個小鎮,看看天色將晚,再看看渾身濕漉漉的坐騎,再不休息一下,會把馬匹給累死的。
“也該給馬匹加點料了。走,到鎮上找家客店休息一下。”雪烈翻身下了馬。
向導在前,雪烈在后,兩個人牽著馬匹向鎮上走去。街道上靜悄悄的,別說人了,就連個狗影兒都沒有。天也就剛擦黑,可是,家家都緊閉門戶,只有些許的光亮從門窗的縫隙里透射出來。
“向導,你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我總感覺怪怪的。”
“是啊,的確不太一樣,我以前曾經來過這個小鎮,是為了販賣藥材。那時候,這里還有夜市呢,很熱鬧的。奇怪,奇怪,真奇怪!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向導也是一臉的迷惑和不解。
“找家客店先休息一下,順便再問問吧。”持續的奔波令雪烈感覺到了疲憊。
“邦邦邦”,在向導敲響第三家客店也不見開門的情況下,雪烈的火氣騰地竄了起來,他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毫不夸張的說,他現在已經是前胸貼后背了。
“嘭”“稀哩嘩啦”,那是雪烈一腳踹開門之后,門板破碎的聲音。
“啊!”尖叫著擁抱在一起的應該是一對小夫妻,看長相那女人還蠻漂亮的。
“怎么,小爺我給你送金子來了,你都不要嗎?”
“啪”的一聲,雪烈把一塊半個手掌大的金子重重地丟在桌子上。
“別別別,長官,您會嚇到他們的。”向導趕忙拉住雪烈,“長官,您先坐一會兒,我去跟他們講。”
雪烈怒氣沖沖地坐了下來。
“店主人,你還記得我嗎?我叫切斯。上個月,我還在你這兒住過店的。你想想,你好好想想。”
那對小夫妻這才放開對方。男的戰戰兢兢地走上前,把向導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又思索了一陣兒,這才說道:“嗯,好像有一點兒印象。”
“你仔細看看,不會錯的,上次我來鎮上賣藥材……”
“啰嗦什么呀?把最好的酒菜都拿來,我都快要餓死了。還有,給我們的馬匹填上最好的飼料。”雪烈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估計再磨蹭下去,桌子也得被他砸碎了。
“好好好,去,我這就去。”店主人嚇壞了,他一聽客人的口氣,再一看雪烈那身裝束,喲,腰上還懸著寶劍呢,他的七魂立刻就少了三魂,遂急忙吩咐女人,“老婆,快去給客人準備酒菜!”
女人奔里間去了。男人則邁出門口,估計是給馬匹填飼料去了。
很快,酒菜都擺上來了。
“吃吃吃,快吃,吃完了還要趕路呢。”雪烈一邊嚷嚷著,一邊雙管齊下,猶如風卷殘云,桌面上很快就杯盤狼藉了。
“再拿一盤烤肉來!”雪烈吩咐那女人。今晚,雪烈比平時多吃了很多,他實在是太餓了,連日來的奔波,消耗了他許多的體力。
終于,雪烈吃飽喝足了。這時,店主人也從外面回來了。
“我的馬喂好了?呃!”雪烈打了個飽嗝,站起身來。
“是是是,我給長官的馬填上了最好的飼料。”男人的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店主人,你們這兒出了什么事?這天還沒黑呢,生意就不做了?以往可不是這樣的。”向導不解地問道。
“唉!你有所不知啊,今晚是月圓之夜。”
“月圓之夜?月圓之夜又怎么了?”雪烈好奇地問道。
店主人扒在破爛的門口處,朝外看了幾眼,急忙說道:“老婆,你快去里間藏起來!”男人一臉的驚恐,嘴唇也打起了顫,“來了,來了,它就要來了!”
“他是誰啊?為什么讓你的老婆藏起來?你倒說清楚啊?”雪烈的急性子又上來了,他最討厭啰哩啰嗦的家伙。
“妖怪,那個妖怪專門捉女人,它把女人捉去不算,還要把男人給殺死。你看,我這門都爛了,它一定會發現我們的,看來我們夫妻死定了。嗚嗚嗚……”店主人哭了起來。
“得得得,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算是怎么回事啊?門爛了,我賠你,再裝個新的。”雪烈皺起眉頭,他最討厭聽到哭聲,尤其是男人的哭聲。他從懷里又摸出一塊金子來,“啪”的一聲拍到桌面上。
“長官,您給的太多了,再說我們就要死了,也無福消受您的金子,您還是把它收起來吧!”男人苦著臉說。
“行了行了,不就是個妖怪嗎?海怪我都殺死過,還怕一個妖怪嗎?小爺我今個兒還就不走了,我就坐在這兒,我倒要看看,是妖怪的頭硬,還是我的劍鋒!”
“砰”的一聲,本來起身欲走的雪烈,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長官,您不知道那妖怪有多可怕,有人見過,說那妖怪長著兩個頭。”
“我管他長幾個頭,只要撞在我的劍下,我都讓他變成死人頭!去,給小爺拿酒來,我要最好的葡萄酒。”雪烈又補充一句,“對了,要紫紅色的。”
店主人不敢言語了,想來這位長官是有些本事的吧。他唯唯諾諾地下去了,不一會兒,又從里間走了出來,手上提著一大瓶紫紅色的液體。
店主人小心翼翼地侍候著。他這邊的杯子還沒倒滿呢,雪烈那邊的杯子已經空了。店主人不禁有些手忙腳亂起來,心想:這位長官可真能喝!
“咕嘟咕嘟”,傾刻間就下去了大半瓶。雪烈一邊喝,還一邊發表著議論:“嗯,過甜,味道雖然不同,但還是沒有那種味道。”店主人和向導都不明白雪烈在說什么,只是茫然地看著他。
很快,雪烈的面上泛起一片紅潮,他感覺身上一陣燥熱,就把頭盔摘了下來,領口也往下拉了拉。這種地方連風都沒有,哪像波塞迪亞,不管天氣有多熱,躺在黃金大床上就有風從四面八方吹來,要多爽就有多爽。雪烈不禁懷念起在波塞迪亞的日子來,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現女王那娉婷的身影,耳旁好像又響起女王那輕柔的軟語。
我一定不會讓女王失望的,我一定要建功立業,我一定要……雪烈在心里嘀咕著。“咕嘟咕嘟”,他又猛灌了幾口下去。
店主人一看這位客人,吃了一驚,心想:這不就是一個毛孩子嗎?雖然個頭兒大了點兒,又怎能是那妖怪的對手?唉,看來今天難逃此劫了!他這里精神一溜號,手下的動作就停了下來。
雪烈舉了半天的杯子,見沒動靜,一看店主人,正兀自發呆呢。他的火氣騰地一下上來了,怒聲道:“一邊呆著去,還不如我自己來。”他搶過那瓶酒,自斟自飲起來。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店主人點頭哈腰,連忙道歉,飛快地躲進里間去了。
雪烈的杯子還沒倒滿呢,就在這時,一股異樣的怪味鉆進了鼻孔。雪烈翕動了幾下鼻子,味道越來越濃厚,這種味道他并不陌生,那是飛禽身上的味道。
“妖怪來了!”雪烈急忙擱下杯子,“刷”的一聲,抽出腰間的寶劍。
向導也緊張起來,一臉驚懼的樣子。
“不用怕,有我呢。”雪烈拎起桌子上的頭盔,提劍就往外走。
“長官,您小心了!”向導在后面小聲叮囑了一句,他可不敢跟出去。
“啪啪啪”,隨著聲音的接近,氣味也越來越濃,遠遠的,一片巨大的烏云一樣的東西飄了過來。等它近前了一看,是一只巨大的鳥,不,應該叫它鳥人或者是人鳥,因為它竟然長著兩個頭,一個是人頭,一個是鳥頭。
“我靠!這是什么東西啊?小爺我獵殺鳥獸無數,怎么就從來沒見過這種怪物。我不管你是人還是鳥,今天非把你的頭剁下來不可!”
雪烈戴上頭盔,手舉寶劍,當街一站,大喝一聲:“呔!我說你這只臭鳥,為什么要搶人家媳婦?你給我下來!”
那妖怪還沒打算降落呢,聽到有人叫囂,“呼”的一聲俯沖下來。那兩只利爪閃著冷嗖嗖的寒光,就像野獸的獠牙,直奔雪烈的面門戳來。
“小爺我斗了好幾年的獸,還從來沒斗過鳥,今天就讓我斗一斗你!”
雪烈也不躲閃,瞅準了時機,一提氣,“呼”的一聲,身子向上縱去。他以為憑自己的身手是能躍到那鳥的背上去的,誰知,事實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已經躍過巨鳥的尾巴,跳到了地面上。
雪烈吃了一驚,心想:我怎么會跳得這么高,這么遠呢?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你道是為什么?原來,那次斗獸場里受傷之后,雪烈遇到了洛克,洛克在給他治傷的時候,把魔力輸給了他,這其中的奧妙,雪烈自然是不知道的,他還以為洛克有什么神兵利器,或者是靈丹妙藥呢。
怪鳥下撲的氣勢特別凌厲,它只想著一擊就把雪烈斃命,也根本沒想到那小子能躲開,所以,它是用足了力量的。好嘛,那小子閃人了,它可就倒霉了,愣是沒剎住閘。
“砰”的一聲,地面上掀起一股巨大的煙塵,你再看吧,那活脫脫就是一駕墜毀的飛機。它那張長著人頭的臉磕在了石頭上,長著鳥頭的尖嘴也戳進了泥土里,差一點兒沒把脖子折斷,就連翅膀上的羽毛也紛紛揚揚地飄散了一地,真就是落了個頭折羽落的下場。
“哈哈哈……”雪烈拍著手,大笑起來,“你說,我究竟是該叫你人鳥呢,還是叫你鳥人?”
怪鳥灰頭土臉地站了起來,怒聲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壞我的好事!”它居然開口了,是那張長著人頭的臉,那上面的嘴巴在說話。此時,它的那張人臉已經血肉模糊了。
“你這只臭鳥,竟然還會說人話。你別管我是誰,今天小爺我一定要為民除害,非剁下你的頭不可!”雪烈跳起身,對準那個人頭,“刷”的就是一劍。
劍落下來的時候,就聽“嘣嘣嘣”一陣暴響,雪烈的手腕一抖,“嗆啷”一聲,他的劍跌落到了地上。
雪烈定睛一看,吃了一驚,原來,怪鳥的翎羽都豎立起來,寒光閃閃的,猶如一片刀叢。
雪烈退后一步,著實吃驚不小。心想:那些刀叢如果有一片戳到自己的身上,那還不就是一個血窟窿?
“三十六計走為上”,雪烈足尖點地,作勢要跑,奇怪的是,怪鳥并沒有向他發起攻擊,仔細一看,原來,有血液自它的人脖子上流了下來,想來是剛才的那一劍刺中了它。
怪鳥昂起兩個受了傷的頭,張開翅膀,搖搖晃晃地飛走了。
“哼,先放你一馬!如果再讓我碰到你,可就沒這么好運了!”雪烈拾起地上的劍,看了一眼,發現劍身上除了沾有血跡之外,并沒有什么損傷,他放心了,這才罵罵咧咧地走回客店。
“哎呀,長官,您總算平安回來了!”向導急忙接過雪烈手上的劍,并且仔細地看了看,他發現劍身上有血跡。想來這位小長官把妖怪給殺死了。向導不禁對雪烈刮目相看起來。
店主人馬上端來熱水。雪烈擦了把臉,順便把劍身上的血跡也抹干凈了,然后“嗆啷”一聲把劍歸了鞘。
“長官,您把妖怪給殺死了吧?”方才,店主人躲在屋內,聽到了外面的聲響,他又見雪烈平安地回來了,就以為他把妖怪給殺死了,因為以往見到妖怪的人都沒有活著回來的。
“沒,沒殺死。不過它也跟死了差不多了。那怪物受了重傷,嚇跑了,應該不敢再來了。”
“噢,是這樣。”店主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想:這位小長官還挺有本事的。
雪烈經過剛才的那一戰,雖然酒醒得差不多了,但疲倦感又襲來了。
“我累了,也困了,今晚就不趕路了。你去準備一下,我要洗個澡,然后就在這兒住上一晚。”雪烈吩咐店主人,“對了,明天早點兒喂好馬,我們一大早就要趕路的。”他又補充了一句。
“好咧!”店主人一邊應著,一邊忙不迭地跑去張羅。
不久,雪烈和向導都洗了澡,然后分頭睡下了。
第二天清早,當雪烈和向導牽著馬朝鎮外走去的時候,聽見人們都在議論:
“你聽說了嗎?昨晚來了個大英雄,把妖怪給殺死了。”
“是啊是啊,大家都看到了妖怪的頭,那血淋淋的樣子,好恐怖哦!”
“就是,沒有人家丟失女人,也沒聽說哪個男人被殺死,真得要感謝那位大英雄啊!”
“唉!不知道那位大英雄叫什么名字,我真想認識認識他……”
雪烈翻身上馬,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小鎮,心想:活鳥能被侃死了,死鳥也能被吹活了,看來,輿論的力量就是大啊!想不到,這么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竟然會讓自己一夜之間成了大英雄。雪烈不禁有些飄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