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中秋節已悄然而至,已是九月初了,市面上的月餅開始搞大促銷活動。每年這個時候,商家總能大撈一筆,一年就那麼一個人月兩圓的節日,自是不能輕易放過了。
陳紀清打了個電話給紹華,問他要不要過來和她一起過中秋。
紹華在電話那頭支支吾吾,沒有答應。見他如此,陳紀清不想強迫他。
其實很多大團圓的節日,陳紀清都是一人默默的度過,到外面雲遊逛,在家裡看電視,上網,總之,不管願不願意,時間都會從手指間流逝。可是這一年的中秋不一樣,陳紀清極其渴望紹華能夠陪在她身邊,哪怕只是一天也行,這也是這麼多年來陳紀清第一次有那麼強烈的感覺。紹華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這讓陳紀清心中感到特別的難受,她在他心中的位置似乎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重要。
四年了,他們的感情沒有更深,也沒有變淡,就定格在那裡,已然分不清是習慣還是愛情了。
遠在北京的紹華心中也頗覺無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是多麼想陪在她在身邊,但女兒把他絆住在家,讓他無法自由行動。作爲一個父親,他對女兒的寵愛是難以割捨的,作爲一個情人,他也不願意讓對方難過,此事兩難全,但願她不怪他又一次把她放在後面。
莫子云問陳紀清中秋節那天有什麼節目,陳紀清愣住沒有回答。
紹華不過來,而凌逸琪又已結婚,不可能會陪她。蘇怡然那邊也有事要忙,她的行程就這樣空白了下來。突然聽到遠處有同事說回家,陳紀清想也沒想,回家兩字也跟著脫口而出。
莫子云一臉的驚訝看著陳紀清,的確沒想到陳紀清說出回家兩字。
認識這麼多年,他只知道陳紀清是廣西人,從來沒有聽她說過她家裡的事情,無論是春節還是什麼節日,陳紀清都甚少離開廣州,再者,陳紀清那一口純正的粵語讓人難以分辨,她不提的話他都忘了她不是廣州人。
“都好多年沒有回過家了,都不知道家裡人還不認得出。”陳紀清心情一下子明朗起來。自紹華說可能不會過來之後,她的心情就一直處於失落期,什麼都提不起興趣,更別說去安排節目了。
好多年了,是該回家去看看了。她在心中想道。
“你都沒有提過家裡的事情,害得我以爲你全家都在廣州這邊生活呢。”
“自家的事情自己清楚就好,沒必要到外面去大肆宣揚。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我的確是個不孝女,獨自一人在這邊逍遙快活,都不曾記起家裡還有人在惦念。”這刻,陳紀清心裡沒有紹華,沒有其他人,只有滿滿想回家的慾望。
“那你什麼時候回去?”莫子云問。
陳紀清若沒有安排的話,莫子云是想請她和他一起過這個節日,可是陳紀清讓他失望了。看來,他得再找人一起過了。
每遇節日或重大喜慶,沒有約會的同事總會聚到一起熱鬧地過,喝酒,打牌。這樣的聚會,莫子云已參加過許多次了,已然不想再這麼吵鬧,希望能過個安靜又令愉快的節日。
若然,莫子云再找不到一個女孩和他一起的話,說不定他媽媽會在中秋晚餐上給他來一場意外的相親宴。他實在怕死了他母親,只是沒有穩定的對象,這便成他母親眼裡的十惡不赦之罪,搞得他每次回家總提心吊膽。
人長大了,總免不了爲這世俗的事情而煩惱。
莫子云深深的感嘆。
“十一、二號吧。反正就那幾天。”
“你家鄉一定很美,回來記得給我們帶些特產。”
“都沒有什麼印象了。腦子裡裝著都是各大城市的繁華,這鄉村自然風景已然消逝於塵風中。印象中,在這時候,應是玉米成熟季節吧,至於特產恐怕你要失望了。”
“總得帶些過來。”關於這個,莫子云倒是執著。
“到時再說吧。”陳紀清敷衍地說道。
陳紀清把事情都安排妥當,和凌逸琪打了聲招呼便回家。她在回家的頭一天晚上纔給家裡電話,告訴家裡明天即可到家,這突然而至的消息把陳家上下震得差點出得了腦震盪,幸好紀鳳和紀賢已開學,搬到學校裡去住,不然陳紀清這樣突然就回家還真的沒有地方住。
從窖口車站到她家地車站,走高速的話需要六個到七個小時,中途只停一站,坐慢車則需要更多一點的時間,大概八個小時左右吧。
在她住處到汽車總站需要轉一趟車,爲了趕八點半的車,陳紀清起了個大早,六點多就出門了。途中不塞車,時間上是絕對沒問題的,可是七點半到八點半這個時段是上班高峰期,而且車子這段路需要經過體育中心等這些繁華地段,塞個半小時一個鐘是很正常的事情。當車經過中山八路不得動彈時,陳紀清心中甚是焦急,不停的翻著手機蓋看時間。司機師傅倒也體會大家的心情,左拐右拐倒也從衆多車陣中走了出來,從另一段路直上橋,快速把人送到站。
陳紀清匆匆的走進車站,這時焦急的心情才放下來。
車子在路上行駛,不停的轉彎,她胃裡的東西也跟著來回大旋轉,縱是不願意,也只得安分的躺著,這樣纔會好受些。家在偏僻的鄉下,別說飛機了,就連火車都沒有經過,只有寥寥可數的長途客運
好不容易纔熬到車站下車,已是下午四點多了,還需要再轉一趟車才能到家。印象中還需要再坐兩個小時左右的車才能到家。陳紀清左看右看,終於找著經過鎮上的中巴。
太久沒有回過,在鎮上下了車,她竟不知道如何去走這段路,只好打電話回家叫父親出來接她。
她身穿一套藍色碎花裙,一臉素妝,清雅可愛。汗水從她的臉上滑落,原來安分的頭髮零散的隨風飄蕩,褶皺地記憶在此刻延展。雙手黏黏膩膩,極是難受,她放下行李,走到路邊的小攤買了一瓶礦泉水洗手,冰涼的觸感她清涼不已。
看著街上來去的人,陳舊的屋子,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