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紀清極力地讓自己表現平靜優雅的一面, 這個衝擊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大,以至於錯愕之色不時閃現。
“清,這些年你過得可好?”他伸出手去握住陳紀清的手, 陳紀清驚得迅速縮回來, 歉然的笑笑。
“是我唐突了。萬一被你那一半瞧著了, 說不定會招來一頓毒打。”於慕楓理解地笑道, 試探的意味非常濃烈。
“老了, 都沒人要。你呢,小孩多大了呀?”陳紀清理所當然地問。算來,於慕楓也三十出頭了, 若已成婚應有小孩了,哪如她好不容易找著一個有感覺的男人來戀愛, 偏偏無知插足成爲小三, 想來亦可恨。好男人咋就這麼少呢?
“我還沒這麼潮流弄個私生子。既然大家都不小了, 湊合一下過日子怎麼樣?”於慕楓半開玩笑的提議,帶幾分不正經與痞子氣, 任誰看了只會生氣不會當真。這不,陳紀清馬上瞪圓雙眼。
“這玩笑很好笑嗎?”
“我這人挺不錯,有才有貌,家中小有恆產,車子房子都不缺, 吃香喝辣絕對沒問題, 你可以考慮看看。”於慕楓仍極力的推銷自己, 煞有其事的說道。
“如果這句話早幾年對我說那該多好!只是, 傷一次已經很慘了, 我不想再當一次傻瓜。”陳紀清想也沒想,話就脫口而出, 這麼直白的話讓她感到尷尬,非常不自在地低下頭。
“當年我並非有意不告而別,只是家中發生大變故,我當時匆匆趕回去,寫了張紙條讓酒店裡的人轉給你,你沒收到嗎?”於慕楓收斂起笑容,一臉嚴肅的問道。
“沒。你寫了什麼東西?”陳紀清搖搖頭。
“對不起,如果當時我直接去找你,我們就不會分隔這麼多年才得以見上一面。”於慕楓帶著愧疚,十分誠懇的請求陳紀清的原諒。
“外因只是其中之一,若然你真那麼在乎,爲什麼事後不來找我解釋?”陳紀清質疑的挑刺,眼神猶如一把利箭射進於慕楓的心窩,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當我再回到那間酒店尋找你的足跡時,酒店的經理告訴我你已經不在那裡做了,我找了許久都未能找到你,廣州這麼大,卻沒有一個身影是你,那種感覺讓我驚惶失措。到最後我灰心失望的遵從家人的意願回到香港。”於慕楓娓娓的訴說,手掌託著額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飽含情感的話語抨擊陳紀清的心,顛覆了她一直以來的觀點。
這樣的回答讓陳紀清沉默了。誰讓當年他們都年輕,被愛情衝昏頭了呢。於慕楓突然回香港之後,她傷心受到極大的打擊,於慕楓給她寫的電話號碼當時亦不知道被她塞在哪裡,怎麼找也找不著,之後的記憶就變得模糊。如果今天沒有心血來潮,整理書籍,也不會從在大一的一本英文教科書裡找到這張紙條,物是人已非,再說亦是枉然。
如今,她已經深陷另一份情感,正苦苦地掙扎,還沒了斷之前,她不想再去惹腥。他們只屬於過去,命運將他們分開,只能說他們有緣無分。
“如果當年那張字條我有收到,今天又是另一番局面了。”陳紀清微微嘆息,沉重悄悄的放下,臉上的表情分不清是喜悅還是難過。
“這麼多年來我未曾忘記你。”於慕楓輕輕頷首,然後說道。
“大家都成熟許多,不再是當年那對年輕幼稚的小情侶。”陳紀清動動身子,腰板挺得直直的,有幾分麻木。
“小清,我不祈求你馬上答應我,我只希望你能夠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的補償你。”於慕楓動情的握住她的手,深情的看著她。
“都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耿耿於懷。”陳紀清撥開他的手,沒有正面回答他。
他們各懷心思地對望好一會,眼裡勾勒出一幅深情,陳紀清懼怕的別過臉,心虛的盯著窗外的大馬路。
沿著中山大道走下去,路邊片片的飄落枯黃的樹葉,風迎面拂來,吹亂了陳紀清的頭髮,輕飄飄的迎風起舞。
從嘉逸皇冠酒店走到東圃不到十分鐘,猶如走了漫長的一個世紀,在這裡住了那麼多年,陳紀清第一次覺得路變長了。
凌逸琪拿著林可坤的衣服,匆匆地趕回家,林可坤在陽光的沐浴下,捧著一本關於哲學的書躺在太陽傘下翻閱。金色的陽光展露它絢麗燦爛的笑容。凌逸琪衝過去,把衣服甩過去,把林可坤整張臉都遮住了。
“誰得罪你了?”林可坤合上書本,坐直身子。
“我問你,你說你的外套忘在辦公室了,現在怎麼跑到小清那裡去了?”凌逸琪雙手環胸,大有幹架一場的意思。
“今天天氣真不錯,太陽公公的笑容她燦爛,我們出去走走,享受一下陽光的沐浴。”林可坤訕笑道,站起來一手搭在凌逸琪肩上,凌逸琪不買賬的晃晃身子,站離幾步遠,眼神凌厲地看著他。凌逸琪寒著一張臉,冷哼了一聲。
“逸琪,做人不必事事較真,事事追究,放鬆點。”
“現在不是我較不較真的問題,只是你有在意過我的感受嗎?你心裡有沒有我的存在?事實都擺在眼前,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自從你在北京遇到小清回來後,你整個人都變了,對我也不若以前的熱情,我無法欺騙自己。”
“逸琪,我心裡只有你一人,別瞎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林可坤大驚失色地說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凌逸琪完全不相信。
“逸琪,你給我聽著,我和陳紀清都不是那種人,從我認識你到現在,別的女人長得是圓是扁我就沒有認真看過。”林可坤斬釘截鐵地說。
“你現在說什麼都行了。”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找她對質。”說著拉起凌逸琪的手,快步地往車庫去取車。
“你放手。”凌逸琪甩掉林可坤的手,神情冷冷,恰巧徐若秀從外面趕回來,看到兩人像只氣紅臉的公允在鬥架。
徐若秀若無其事地走到兩人身旁,不失風範地跟他們打招呼。
“逸琪,跟媽說說是不是可坤欺負你了,媽幫你教訓他。”林若秀握過凌逸琪的手,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可坤。他又招誰惹誰了?林可坤無辜地聳聳肩。
“媽,我們沒事,您就別操心。”林可坤摟過母親,笑笑地說。
“逸琪都被你氣壞了,這還叫沒事?”
“媽,真的沒事。可坤真欺負了我,我一定會告訴您,讓你好好教訓他一頓。”凌逸琪顯然也不想讓她老人家瞎操勞,邊說邊把徐若秀往廳裡帶,趁徐若秀看不到纖指快速地扭著林可坤的肌肉,痛得他齜牙咧嘴,差點沒把眼淚流出來。
女人,真狠!這下,林可坤有苦難言,痛得齜牙咧嘴。
等和林可坤獨處,凌逸琪又來了一個大審判,兩人各執一詞,鬧得很僵,兩人甚至因此而分房睡,徐若秀看在眼裡,焦急卻又無可奈何,暗暗嘆息,這對小夫妻事情咋就這麼多呢?家裡缺少了笑聲,倒是安靜了不安,這種靜瑟的氣氛夾雜著風雨欲來的氣勢。徐若秀見自己調解不了,心一狠丟下一句你們好自爲知,約上幾位好友出國旅遊去了。
夜裡凌逸琪獨守空房時,心情煩躁總要來回走上幾十回,方能入睡。
林可坤和陳紀清是不是已經有情愫在暗生?她忍不住的懷疑,從錄像帶上看到林可坤深夜出入陳紀清的房間,再到現在林可坤的外套遺落在陳紀清手上,林可坤事後已經向她解釋,無論如何也是消除不了她的疑慮。萬一他們真發生了什麼,她該怎麼辦?
凌逸琪抱著枕頭,眼神空洞的盯著房門。門外靜悄悄,有種陰氣從腳底冒上來。
突然,她拍拍自己的臉,自嘲一聲,她到底在期待什麼?胡思亂想之間進入夢中。溫柔的夜帶著幾分猙獰與恐怖。
凌逸琪頂著個熊貓眼,早早的趕到公司,神情疲憊的給自己泡了杯咖啡提神,聽到聲音,她趕忙放下杯子跑出來。
陳紀清剛到公室把包放入抽屜,打開電腦,正準備處理一些雜事,凌逸琪冒失的衝進來。
“你咋成了國寶呢?”陳紀清看指著她的黑眼圈,驚訝的問。
凌逸琪雙眼浮腫,眼睛佈滿血絲,還帶著明顯的黑眼圈,整個人顯得有氣無力。準確的來說,凌逸琪不只是昨晚沒睡好,自從前幾天和林可坤爭吵過後,夜裡少了他的溫暖的懷抱她就一直沒睡好。
凌逸琪翻翻白眼,無視乎陳紀清的冷笑話,徑自拉開一張椅子在陳紀清對面坐下,託著下巴,眼神灼熱地直視陳紀清。
“我臉上很髒?”陳紀清很不自在地問,停下手中的筆。
“小清,問你一個問題,請你一定要坦白的回答我。”凌逸琪神情凝重的說道。
“什麼問題?”陳紀清被她的語氣嚇了一跳,馬上問道。
“你先答應我。”凌逸琪霸氣地說。
“好的,我答應你。”陳紀清無奈的敷衍道。
“你覺得可坤這人怎麼樣?”
“可坤?”陳紀清愣了一會,疑惑的看著凌逸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