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古城淪落的次日,就在杜府剛得到這驚天的消息不久后,杜府邊境的另一座城池風林城,也已是亂成一片。
風林城。
或許是深受三古城的影響,風林城內的六家小門派,竟然聯合造反,殺向駐扎在此的杜府護衛。同時,六家小門派也派出隊伍,前往唐幫境內的殤城求助。
廝殺戰斗在風林城內各處爆發,杜府護衛節節敗退,最后困守于城主府。
警報的篝火已經燃起,殘存死守的杜府護衛,只能期盼援兵能盡快趕到。后方的萬和城,幾乎與在三古城外對峙的杜府援兵,同時發現了風林城敵襲的篝火。
風林城,硝煙彌漫,城門緊閉,城中街巷尸橫遍野,百姓早已躲了起來,戰戰兢兢地窺著門外兇神惡煞殺人不眨眼的武修者。
城門掛起了唐字大旗,只是這旗幟明顯是新做的,那唐字也明顯不是唐幫旗幟上那么霸氣,那么倉勁有力。怎么說叛亂的也是六家門派,理應不會連一面旗幟都做不好。
城墻上,還站著不少嚴陣以待翹首觀望的武修者,像是等待期盼著什么,也像是警戒提防著。
不過,在風林城的城主府,卻是聚集了更多的人。這些人將城主府團團圍住,此前發起了數次沖擊都失敗,他們索性便圍而不攻。
或許是因為臨近三古城的變故,風林城即便尚未接到杜府的密令,也仍在昨日加強了戒備。正因此,城主府至今都沒有被敵人攻克。
風林城數十里外,一隊唐幫精銳護衛,騎著快馬,直奔風林城而來。
而在三古城外,原本與城內唐幫護衛對峙的杜府人馬,終于決定放棄已被唐幫占領的三古城,而是奔赴風林城,爭取保住風林城。
同樣與風林城臨近的北蒙城,在剛派出援兵增援風林城不久,城內卻同樣發生叛亂。
東面邊境兩城告急,一城淪落,后方支援的三城雖然及時派出援兵,但卻仍然不占據優勢。敵人,遠比想象的厲害得多。
唐幫臨近的城池,不斷接到這些城池的投誠。這等好事,唐幫豈會拒絕,不斷調兵遣將,爭取盡快占領這些城池。
杜府東面告急,西側也不安穩。
臨近沙王宗、上官閣以及武門的杜府城池會城,也在同一日爆發了叛亂。
會城的叛亂與東面三城的叛亂如出一轍,皆是城中的小門派聯合造反,打了個城中的杜府守軍措手不及。
會城叛亂的幫派在奪下包圍城主府后,卻是派出兩路人馬,直奔臨近的沙王宗和上官閣,分別投誠,揚言誰先接收會城,并允諾他們做城主,就把會城獻給誰。
沙王宗最先給出承諾,并派出精兵強將趕在上官閣之前,接收了會城。而剛好從武門歸來的一隊人馬,也直接進入會城,加強城中的兵力。
至于會城的城主府,沙王宗的人馬卻是下令圍而不攻,聲稱同是東盟長老家族,兩家向來睦鄰友好,不忍下手,讓會城的城主和護衛們投降。
但高傲的武修者,又是杜府會城的城主,怎會恥辱地選擇投降。于是,這會城便這般僵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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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城,杜府仁義殿。
夜已深,仁義殿燭光通亮,照亮了這金碧輝煌的大殿。但這殿內的氣氛,卻是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府主杜之木眉頭緊鎖,低著頭,手捋眉須。這段日子噩耗不斷,整個人蒼老了許多。
“府主!”杜之金一臉急切,站起身勸道,“還猶豫什么,我等應立即出發,收回我邊境四城啊!”
一向穩重的杜之土,居然也馬上便跟著應道:“是啊,如今即便唐幫和沙王宗已入城,但畢竟人數不多,高手也不多。若是晚了,怕是真的無望收回了?!?
“對!”杜之火嗖地站起身,“還猶豫什么!”
本來,當杜府接到邊界三古城叛亂的消息,便準備派出杜之火帶領精銳前往平亂。熟料,精銳隊伍剛剛集結完畢,準備出發,緊接著卻接到唐幫入駐三古城的消息。
再接著,卻是又接到風林城、北蒙城和會城相繼叛亂的消息。
如此密集的叛亂,在杜府的歷史上是從未有過的。直到這時,杜之木方才意識到一絲不尋常的意味,也叫停了本欲前往三古城的杜之火。
“諸位稍安勿躁,此事沒有這么簡單?!边@時,杜子偉站起身,望著眾人,緩緩道,“邊界四座城池同時暴亂,這背后定有人指使?!?
“那又怎樣!”杜之金厲聲喝道,絲毫沒給杜子偉面子,“難道我們就這樣看著城池領地被人瓜分吞并!”
這時,杜之木抬起頭,瞪了眼杜之金,眉頭緊蹙,揮揮手道:“讓子偉說?!?
杜子偉無奈搖頭干笑兩聲,繼續道:“從這幾月的情況來看,這背后指使之人,怕是并不只是覬覦我杜府邊境的幾座城池。很有可能,是想吃下我杜府!”
“??!”
此話一出,眾人大驚。即便是從來都淡定自若的杜之土,也不禁面色驚懼,愁眉不展。
“哎?!倍胖緭u頭嘆息,杜子偉所言正是他所顧忌的,“子偉所言不錯,老夫正是擔憂我們出兵邊境后,導致杜城空虛,被人趁虛而入。邊境四城事小,我杜府先祖千年的基業事大??!”
頓了頓,杜之木繼續道:“況且,這幾月我杜府弟子損失慘重,青年一代出色的弟子本就不多,如今更是寥寥無幾。若是出兵邊境,就靠我們幾個老頭子,也根本架不住對方人多,又能撐到幾時。再說,在這東盟,我們幾個老頭子也算不得天下無敵?!?
如今的境況明了,杜之金緊鎖著眉頭,眼中有著擔憂,有著焦急。而杜之土,臉色同樣難看,心思急轉,琢磨著盤算著。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杜之火微垂著頭,有些無奈,有些迷茫。
聽聞此話,眾人卻是不約而同地望向了杜子偉。
“哎!”杜子偉輕嘆一聲,無奈道,“昨日府主已讓我八百加急飛鴿傳書到武門,等著武門盡快介入吧。”
“此外,責令各地城池高度戒備,嚴控各地的小門派。敵人早有預謀,這四座城池怕是都已來不及奪回了,暫且讓臨近的城池派出隊伍候著便是,一切等武門決斷?!?
“老夫走一遭武門!”杜之金聽聞,居然主動請纓去武門搬救兵,看來真是急了。
可是,杜之木卻擺擺手,道:“老夫剛剛說了,敵人居心叵測,我等不敢妄動,恐杜城有失啊。昨日,鵬玉已親自帶老夫派門下弟子,晝夜不息御空前往武門,應該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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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杜之木獨坐書房,愁眉不展,哀聲嘆息不斷。
這數年來,杜府秘密潛心培養弟子,雖小有成績,但這批弟子卻遠未達到擔起杜府重任的能力。反而卻連遭劫難,府中青年一代,甚至是那些中堅弟子都損失慘重。
即便是最精銳最神秘的黑護衛,都已折損了三十多人。
這一切,到底是其他家族暗中動手,還是真的如傳言般有神秘的新興勢力誕生,欲要拿杜府開刀立派,杜府都一無所知。
如今的杜之木,心力交瘁,真不知該如何應對這樣的困境。
突然,房中燭光顫動,熟悉的黑衣人神色焦急地出現在杜之木面前。但其眼神中,卻似乎有著一絲喜色。
“查到敵人是誰了?!”杜之木盯著黑衣人眼中的那抹喜色,唰地站了起來,眉須甚至都因為激動而在抖動。
誰知,黑衣人卻是搖了搖頭。
杜之木剛剛失望地準備厲聲呵斥,黑衣人卻是趕緊道:“杜軒少爺還活著?!?
“什么?!”原本杜之木那黯淡無神的雙眼,頓時瞪得老大。
黑衣人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抬起頭,道:“是,屬下剛剛收到消息,杜軒少爺出現在崆峒山脈下的青山莊?!?
“好,好!”杜之木的眉梢難得地舒展開來,接著卻又問道,“軒兒可有受傷?修為可有影響?”
黑衣人搖搖頭,笑道:“沒有,消息說,杜軒少爺好得很?!?
“哈哈!老夫就知道,軒兒吉人自有天相,定不會出事的?!倍胖痉怕曅Φ溃@可是數月來,唯一令人欣慰的好消息了。
“不過......”
杜之木止住笑聲,馬上皺眉喝道:“不過什么!”
黑衣人略作沉吟后,方才道:“消息說,杜軒少爺是與沙王宗的弟子一起走出的崆峒山脈。”
“沙王宗?”
“對!而且,就是沙王宗宗主的孫女,王令蕓。”
“王令蕓?”杜之木捋須思索,突然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就是跟羽木定親的王令蕓?”
“是,就是她。而且,似乎跟杜軒少爺的關系,不太尋常。”黑衣人點頭道,神色有些擔憂。
“如何不太尋常?”
“似乎,有些過于,親昵。”
“啊?”
接著,黑衣人定了定神,又將沙王宗弟子把王令蕓接走,杜軒跟著失落傻愣半天,最終前往了腥風鎮的經過告知了杜之木。
“似乎,杜軒少爺并不知道王令蕓的身份。”片刻后,黑衣人又道。
杜之木有些心煩意亂地問道:“何以見得?!?
“消息說,杜軒少爺稱呼王令蕓為云玲?!焙谝氯似沉搜勰樕患训亩胖?,小心說道,“或是,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