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杜之火便拿起面前的錦盒,感慨道:“氣術卷軸唯有道境武修者方可制作,其中包含制作者的多年修煉心得。不過,這氣術卷軸,卻只能習讀一次,習讀完畢,卷軸便自動消散,化為灰燼。”
“這也是為何,諸如龍虛金卷、紫檀木卷這樣的高階氣術,是無法讓杜府弟子隨意修煉的。而每一位修煉者,也必須盡最大努力達到道境修為,以便再制作出這門氣術卷軸,供子孫后代修煉使用。”
杜之火的話還有些難懂,但年幼的杜軒張著小嘴,眨巴眨巴眼睛,還是正色道:“軒兒一定能達到道境!”
“哈哈,那是自然。不過,爺爺們對你的要求可不是道境這么簡單,而是必須達到神道境。也只有達到神道境,才能將你這部山海火卷再次制作出來啊。”杜之火正色道。
杜軒聽聞,立馬便信誓旦旦道:“好,那軒兒就一定要達到神道境!”
頓了頓,杜軒卻是歪著頭好奇問道:“不過,火爺爺,這神道境有多厲害啊?火爺爺和其他三位爺爺,都是神道境嗎?”
“嗯?”杜之火微微一怔,旋即搖頭自嘲笑道,“呵呵,老夫還真是老了哦。說了這么多,竟然忘了告訴你武修的境界之分了。”
搖頭輕聲兩聲后,杜之火方才繼續道:“根據武氣的渾厚程度,武修分為術境、法境、道境和乾坤境四重境界。而術境和法境又皆分為十個小境界。分別是術一到術十,法一到法十。術境的武氣顏色為紫色,法境的武氣顏色為紅色,境界越高,其顏色則越淺。現在你便是術三境,武氣為紫色。至于道境和乾坤境,以后再說也罷。”
說到最后,杜之火的眼神中,似乎抹過一絲復雜之色。
“那四位爺爺都是什么境界?還有,我的武氣是紫色?可怎么我看不見啊?”杜軒說著便伸手準備引導武氣,想一睹真容。
“不急,杜軒,你現在還看不到。唯有法境以上的武修者方能化出淡淡武氣,附著于武兵器之上。”杜之火笑著解釋道。
往常多是板著臉的杜府二長老,此刻卻多是笑臉相迎。不得不說,杜之火當真是極為喜愛杜軒這個最小的弟子。
頓了頓,杜之火繼續道:“若要直接看透別人的武氣,修煉到法道境便可。至于四位爺爺,呵呵,老夫和你的府主爺爺皆為神道境,而金爺爺和土爺爺則為法道境。至于偉爺爺,乃是魔修者,與我們不同的。”
“噢,我們杜府還沒有乾坤境啊。”杜軒似乎有點兒失望,不過這話也令杜之火有些汗顏,一時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眼前的少年。
所幸,好奇的杜軒馬上又接著問道:“偉爺爺為什么要修煉魔修,不是說武修更厲害嗎?”
“因為,偉爺爺當年未能在十八歲之前通過武考,無奈,只能修煉魔修。不過,偉爺爺毅力非一般常人,雖不能武修,卻一直苦練魔修,如今已是魔修境界最高的大魔道師,也是成就斐然啊。”這似乎勾起了杜之火的往事,其臉上表情亦是一臉凝重。
“那,偉爺爺厲害嗎?跟火爺爺您比呢,誰更厲害?”杜軒又好奇問道。
“你偉爺爺修行的魔修乃是煉藥,并非魔斗。不可比,不可比啊。所以,偉爺爺才會煉出那么多地靈丹妙藥啊。”
“火爺爺,我們武修者不可以煉藥嗎?”
“恩,不可。魔修者的魔氣可以喚出實火,更可以借助魔氣技能配制藥材,而武修者的武氣卻只能驅動招術發揮出招術的威力。這,也便是武修與魔修的區別吧。杜軒,可還有問題?”
“沒,沒有了,多謝火爺爺教導。”杜軒笑答道。
這爺倆一問一答,算是解了杜軒心中諸多疑惑。
“火爺爺既是你的爺爺,如今又是你的師傅,教導自然乃是份內之事。噢,對了,今日起,你不可再喚老夫為火爺爺,應當稱老夫為師傅。”杜之火鄭重道。
師徒關系,是極為重要的關系。有時,甚至強過血緣關系。
“是,師傅。”杜軒當即便叫道,似乎覺得挺好玩。
杜之火笑著點了點頭,然后便看了看面前的錦盒,一臉激動而又緊張地拿起。緩緩打開,里面乃是一份看著似乎并不起眼的卷軸。杜之火將其小心拿在手中,久久說不出話來。
半晌,杜之火方才回過神來,不舍地將卷軸又放回錦盒。稍微整理了一下躁動的思緒,方才道:“好了,杜軒,來,將此卷軸拿去。”
杜之火說完,只見其輕輕一甩,錦盒便穩穩落在杜軒的兩腿之上。
“是。”
杜軒正欲起身去拿,卻見錦盒竟已然落在自己身上。杜之火的小試身手便讓杜軒羨慕不已,更有了修煉武修的興趣和欲望。
“氣術乃先輩的心血之作,不可對外泄露只言片語,哪怕是杜府的任何一個人皆不可,包括你的父母、家人,也包括為師。杜軒,你可知道?”杜之火慎重交待道,言語中也凌厲了許多。
杜軒慎重地點了點頭,正色道:“是,師傅,杜軒謹記。”
“好。現在,按師傅說的做。”杜之火收起臉色,嚴肅道。
杜軒趕緊端坐好身子,仔細聆聽。
“取出卷軸。”杜之火說著便盯著面前的杜軒。
杜軒小心打開錦盒,里面乃一絲質卷軸。
“打開卷軸后,你便能看到山海火卷的奧秘。剛剛我已說過,這份卷軸只能習讀一遍,然后這卷軸便會自動消散,你務必牢記。不過,也無需緊張,卷軸上的氣術之法乃杜府先祖用武氣凝聚而成,沁人心扉,深入腦海,想不記住也難。準備好了,便打開吧。”杜之火最后吩咐道。
“是,師傅。”
杜軒說著便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才激動地緩緩展開卷軸。
剛剛展開卷軸,“山海火卷”四個大字便映入眼簾。這四個簡單樸素的字仿佛能穿過人的眼睛,直接進入人的心臟、大腦,又似乎是進入了身體內的任何一處。
片刻,這種奇異的感覺便又消失得無影無蹤。接著,無形中,似乎又有一種力量引導著杜軒繼續展開卷軸。
一旁的杜之火則目不轉睛地盯著杜軒,既凝重,又有一絲羨慕。
“山野海內,聚天地之靈氣,為吾煉作。”
當卷軸出現這一句的時候,杜軒清楚看見卷軸之上似乎有一老者不停地在森林間、海面上盤膝修煉,甚至還能看見其武氣在體內快速流轉。
杜軒心想,修煉氣術,難道還要在森林間、海面上?而杜府距南邊的無盡大洋達萬千里之遙,距北方的荒蠻森林亦有數千里。而在這附近,也只有后山可以勉強算作“森林”了。
待杜軒剛剛想完這些,卷軸又緊接著出現第二句。
“巍巍乾坤,凝萬千之江河,方就汪.洋。”
卷軸上的老者,此刻仍在盤膝修煉。不過,卻清晰地看到其體內的武氣一分二,接著又二分四,四分八,八分十六。最后,多達十六條武氣在體內各處運轉,看似雜亂,卻似乎又井井有條,最后則匯于丹田之處。
這個畫面不停地在重復,若是杜之火看到,一定會驚喜萬分。而年幼地杜軒卻是心想,這武氣原來還可以分叉,好玩!
接著,第三句、第四句,乃至第九句陸續出現。
老者體內的武氣也變回兩條,不過卻在緩慢地沿著特殊的路徑運轉著,每運轉到一個穴位,這個穴位便會閃亮一下。而武氣的速度、渾厚程度都不一樣,時而猛地加大力道,時而又減小力道。
待十二經脈和奇經八脈皆運轉一遍,老者體內的武氣又變為四條,并又分別用特殊的方式運轉著。
接著,老者體內的武氣又變為了八條以及十六條,繼續眼花繚亂卻又按著一定規律運轉著。
待最后十六條武氣運轉完所有經脈,幾乎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而這段時間,在外人看來,杜軒似乎完全沒了意識,只是木訥地盯著卷軸。
一旁的杜之火倒是清楚得很,知道杜軒正在接受卷軸的傳承。
終于,杜軒回過神來。不過,卻自以為剛剛走神了,還嚇了一跳。可是,馬上又發現腦海里對剛才的武氣運轉線路,要經過哪些穴位,速度如何,兩條武氣如何運轉,四條、八條以及十六條又是如何運轉皆一清二楚。如此,杜軒方才放心下來。
突然,卷軸的老者消失,卷軸也慢慢消散,最后只剩下面前散落的灰燼。
“啊!”
杜軒被嚇了一跳,不過,馬上便想起杜之火之前說過的話,也就釋然。
“杜軒,如今,你可知這山海火卷的修煉之法?”杜之火趕緊問道。
杜軒回過神來,答道:“師傅,弟子已知。”
“好,好,甚好!”杜之火連說三個好,顯然內心頗為激動。因為,數百年過去了,這山海火卷總算又等來了傳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