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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嘯基地上

龍嘯基地(上)

陽光越來越強烈,周離躺在牧馬人的后座上,透過車窗仰望外面的天空。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天空碧藍一片,一望無云。秋高氣爽,應該是這么形容的。

牧馬人靈敏的觸覺讓周離清楚他們一直在爬坡,此刻應該已經進入了云貴高原。因為海拔升高帶來的高原反應他也有一點,雖然不太強烈,也讓他的腦袋不自覺的發昏。

“鐘琴。”

“恩。”

叫了鐘琴一聲,得到了對方的回應,周離反倒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本身是想問一下對方有沒有被高原反應弄得不舒服,然后聽到鐘琴明顯很虛弱的聲音,他意識到這個問題根本就不用問。鐘琴的傷口嚴重感染一直在發高燒,現在也肯定是被高原反應折騰的更難受。

“把車停下,我來替你。”

鐘琴明顯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聽從了周離的話,把車在路邊停了下來。用手支撐著身體慢慢坐起來,周離艱難的直起身走下車,來到鐘琴騰出來的駕駛座上坐下。他這時才終于看見了鐘琴的臉,那張蒼白到發青的臉上浮著兩朵詭異的紅暈,眼睛浮腫,掛著一大圈青黑的眼袋。這是明顯的透支過度,所以鐘琴才選擇了讓周離來替她,因為她確實是到了極限了。

“繞著這條盤山公路繼續走,到了分岔口叫我。”

連注意路線的精力都缺乏,鐘琴向周離交代了一句,就閉上眼睛放矮副駕駛座的座椅瞇了過去。周離踩了一腳油門,只是這么稍微用了一點力,就覺得全身的傷口都在□□。伸出去握著方向盤的兩條手臂紅通通的,看上去活似被煮熟了的豬蹄。周離猜測他臉上應該也是這樣,這回百分之九十九是毀容了。

頭發昏,全身都疼。周離打開車窗,讓外面的風吹進來。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反應力低下的可怕,肯定應付不了突發狀況,因此更加小心翼翼的專注開車。

快到了吧,國家應該也會派軍隊出來救助幸存者吧,怎樣也好,讓我們活下去吧。

雜七雜八的念頭一個一個的往外冒,周離遏制不住,也不想遏制。他聽著身邊鐘琴緩慢細小的呼吸聲,心里又有了許多其他的念頭。如果到了幸存者的基地,如果得救了,也就可以考慮成家的事情了。

一個毀容一個斷腿,我們兩個還真是絕配。

盤旋的山路似乎沒有盡頭,牧馬人安靜的在路上奔跑著,周離握著方向盤,想象著未來,慢慢的有了力量。高原反應帶來的頭昏似乎消失了,他全身的疼痛也察覺不到了,眼中就只剩下了眼前的這條路,和這條路的終點那象征著未來的希望。

“我們兩個結婚之后,生一堆孩子,到時候國家肯定鼓勵生育,所以沒問題。然后每次出門,我就背著你,領著一群小孩,實在沒飯吃了我就用這張臉出去嚇人搶劫,保證管用。哈哈哈。”

周離干脆把心里想的低聲呢喃了出來,他專心的注視著前面的路,沒發現似乎已經睡著的鐘琴無聲睜開了眼睛。

“對了,生出來的小孩肯定都遺傳了你的基因,一個比一個聰明,將來一個個都是大名鼎鼎的科學家,到時候我就是科學家之父,嘿嘿。”

“那我是什么?”

“廢話,當然是科學家之父他媳婦……呃?”

才意識到剛才那句話是誰說的周離呆滯的轉過頭,發現鐘琴正睜著眼睛看著他,帶著不正常潮紅的臉上,那一抹笑容一瞬間迷亂了整個世界。

這是周離此生見過的,最美麗的笑容。

逃亡開始第三天上午9點整的時候,周離與鐘琴兩人乘坐的牧馬人駛到了那個基地正北方十公里的一條小河前方。在這條小河的一端,周離和鐘琴沉默對視了幾秒,然后不約而同做出了棄車的決定。

根據鐘琴比電腦還有精確的大腦計算,他們距離那個基地只有十公里多一點的距離,而如果因為這條小河橋梁斷裂而改道,需要先沿路返回出山,然后再繞到另一個方向進山,這樣就算不休息一直開也需要最少十個小時。

“我先下河試試水深,你準備好要帶的藥品和食水。”

簡單交代了句,周離脫掉夾克和長褲,赤著腳慢慢下了河。他一點點的向前探索著,一根從超市帶出來的尼龍繩一端綁在橋墩上,一端綁在他的右臂上。河不深,最深處剛好能沒到周離的胸口,當腳踩上另一端的實地上時,周離深深的出了口氣。他解下綁在右臂上的尼龍繩,把它綁在這一端的橋墩上,然后扯著繩子走了回去。在他探路的這會兒,鐘琴已經把需要的藥品和食水都用一塊帆布牢牢扎了起來綁在身上。周離想了想,走到牧馬人的后座把那塊長條坐墊用刀卸了下來,讓鐘琴抱上。再拿了一團尼龍繩套在脖子上,他走到鐘琴面前蹲下,示意對方上來。

背著鐘琴直起身,周離最后看了一眼這輛陪著他們逃亡到這里的牧馬人,正上方的車頂赫然被昨晚的怪物拍打凹下去了一大塊。伸手拍了拍車前蓋,周離沒有留戀的轉身離開。

“再見了,伙計。”

渡河并沒有遇到危險,待得上了岸,周離就將鐘琴放下,用他剛才卸下來的長條車墊和尼龍繩做了一個簡易的拖墊。讓鐘琴躺上去,周離拖著繩索,開始緩慢而堅定的向著前方開進。

“鐘琴,唱個歌吧。”

周離的請求明顯讓這個智商超過300的女人感到為難,她猶豫了好一會,才有點羞澀的開了口。

“一送里個紅軍,介支個下了山,秋風里個細雨,介支個纏綿綿……”

“哈哈哈!”

“不準笑!”

“哈哈哈!”

人類就是這樣,哪怕是在最困難的絕境里,只要煥發起了求生的意志,就能無比堅強。人類的潛力就像是灌了水的海綿,無論擠壓了多少次,只要拼命去壓,總還是會淌出水來。

十公里的路程并不遠,正常人用散步的速度兩個小時也就到了。周離拖著鐘琴,緩慢而堅定的向前走著。他沒有停下來休息過哪怕一次,因為他不確定一旦停下來,他是否還站的起來。汗水不要錢一樣往下淌,布滿了額頭,模糊了視線。周邊的一切都模糊了,只有眼前這條路,清晰的似乎在散發著光芒。

鐘琴躺在拖墊上,沉默仰視著前面這個男人蹣跚而瘦弱的身影。她自己都沒有察覺,淚水已經沿著眼角流了滿臉。

“還有多遠?”

“六公里。”

“還有多遠?”

“四公里。”

“還有多遠?”

“一公里。”

這是兩人抵達基地之前的最后三次對話。周離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一次幾乎是呢喃。而鐘琴給出的數字越來越小,這使得他前進的腳步雖然緩慢,卻始終沒有停下過。

當兩人抵達一片空蕩的山壁前時,鐘琴扯了扯周離支離破碎的褲腿,后者艱難的回過頭看了鐘琴一眼,幾乎是在看到鐘琴點頭的瞬間,轟然倒了下來。

到了。

終于到了。

趴在地上,周離迷迷糊糊的看著鐘琴起身踉踉蹌蹌的跳到山壁前,用手在上面摸索了一會,也不知道擺弄了什么,那個山壁就突然向里打開,露出了一扇巨大的鋼鐵大門。在那扇鋼鐵大門的右側有一個通訊器,鐘琴拿出一張卡片□□去,然后撥通了通訊器,等待了幾秒鐘,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歡迎來到龍嘯基地,鐘琴大校。”

周圍靜悄悄的。

藍色的冷光燈零散的分布在四周的金屬墻壁上,在這片柔和的冷調光線中,一雙眼睛慢慢睜開。眼睛的主人似乎沒有搞清情況,目光中帶著茫然,緩慢的掃視著四周。

這里,是哪里?

周離被眼前的一切深深的震驚了。密密麻麻的,只有在科幻電影里才見過的藍色光帶交織成網狀,布滿了整個房間的天花板。一臺臺圓柱形像是水族箱一樣的機械整齊的排列,每一個里面都站著一個全身□□的人類。周離這時才意識到,他也在這種水族箱里面。

在水里,可以呼吸?

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外星人捉進UFO里進行研究的周離,突然看見對面一個水族箱里的男人也睜開了眼睛。他看著對方抬手按了一下箱頂,然后那個水族箱里的水就開始快速消失,接著圓柱體的玻璃罩向兩邊張開,那個人就這么□□著走了出來。似乎是察覺到了周離的視線,男人徑自向著周離所在的水族箱走了過來。他站在玻璃罩外面,對著周離比了個向上看的手勢。

周離向上抬起頭,他記得剛才對方就是在箱頂按了一下。果然,在箱頂有著一個紅色的按鈕,周離抬手按了一下,將他整個人都裹在其中的水就降了下去,接著玻璃罩向著兩邊打開。周離走出水族箱,一只手就伸到了眼前。

“唐堯。”

周離抬起頭,對上了一張爽朗的笑臉,眼前這個男人似乎天生帶著莫名的親和力,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他伸出右手,與對方握在了一起。

“周離。”

在唐堯的引導下,周離跟著他走到旁邊的更衣室里取了一套迷彩作戰服換上。坐在更衣室的長條凳上并肩往腳上套鞋子,唐堯扭過頭對著周離咧嘴笑了笑,率先開了口。

“很驚訝吧。”

這句話說的有點沒頭沒尾,但周離完全理解了唐堯的意思,他點了點頭,有些感慨。

“恩,感覺就像是突然跑進電影里了。”

低下頭俯身系著鞋帶,唐堯聞言有點莞爾,他聲音里帶著與周離同樣的感慨意味,只不過感慨的內容不同。

“到了這種時候,這些隱藏的力量也都沒有必要繼續隱藏下去了。聽說老美那幫人把超人都弄出來了,幾萬個超人漫天飛,嘿嘿。”

雖然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從這些話里,周離已經接收到了足夠的信息。首先,他剛剛所經歷的一切不是什么外星人UFO,而是國家隱藏起來的力量。其次,現在外面的情況確實很糟糕,而且這是世界范圍的大災難,各個國家都不得不被迫使用出了隱藏的力量。

所以周離現在迫切的想要見到鐘琴,想要從她那里了解到外界真實的情況。三天前到底是發生了什么,那些怪獸是怎么回事,現在外面的情況怎么樣,還有,他將來會怎樣。

唐堯與周離一前一后走出了更衣室,在更衣室的門口有一臺正方形的機器,唐堯把手掌放到機器左邊的觸摸板上,機器中央的顯示屏中就出現了唐堯的信息,接著他在治療完畢的選項上點了一下,然后就退出了系統讓到一邊。周離走過去,學著唐堯的樣子把手放到觸摸板上,然而機器中央的顯示屏卻沒有絲毫反應。

“哦,對了,你進來的時候去總臺做了登記沒有?”

在旁邊看著的唐堯先是一怔,接著反應過來,向周離詢問道。周離搖了搖頭,扯出一抹苦笑。

“我是橫著進來的,醒過來就已經在那個水族箱里了。”

一只手派上了周離的肩膀,唐堯笑的爽朗,帶著掃除一切陰霾的氣勢。

“走,我帶你去總臺登記。管它橫的豎的,能活著進來就是本事。”

這句話是實實在在的大實話,周離剛剛有點陰沉的心情被唐堯這么一說,瞬間就消失了。走一步看一步,能活著就是本事,想那么多干嘛。

兩人并肩而行,上了轉角處的電梯,沒走幾步路就來到了唐堯口中的總臺。這個明顯是剛剛搭建起來的總臺出乎周離想象的簡單,就是一個圓形的柜臺,幾個工作人員和幾臺圓球形的機器。支起的電子板上顯示著“總服務臺”四個字,柜臺邊上并沒有圍上多少人,只有寥寥幾個人在排隊。周離找了一個只有三個人在排的窗口站過去,唐堯陪在他的旁邊,等了大概有五分鐘,就輪到了周離。

“請將您的手掌按在這個球體上,然后回答機器的提問。”

按照工作人員的話,周離把手掌放到那個圓球形的機器上。手掌剛剛放實,在他的腦海中就驀然響起了一個有些呆板的聲音。

“您好,我是記錄儀ZH1302號,現在開始為您服務。”

經歷了剛才的水族箱,周離現在對于這些有些科幻的事物已經具備了一定的抵抗力。這種機器在腦海里說話的事情,已經不能讓他大驚小怪了。

“請告訴我您的姓名,年齡,曾經從事的主要職業。”

“周離,28歲,商人。”

機器的聲音沉默了大概有十秒,應該是在記錄周離的信息。接著,它用平板單調的聲音向周離提出了一個問題。

“您是否愿意從軍?”

這個問題讓周離陷入了沉思,他不認為自己具備成為軍人的素質,但是有很多事情必須是成為軍人加入國家系統之后才能知道的。而且在這種時候,只有獲得更多的信息,他才能夠有更大的幾率生存下去。他又記起來進入基地的時候,那個通訊器傳出的聲音是稱呼鐘琴為大校的。鐘琴毫無疑問是軍人,如果想要和鐘琴在一起,他勢必要加入國家系統。

“是。”

這個字周離說的并不輕松,雖然理智上參軍是必然的結果,但是從情感上來說,周離對于部隊這種紀律森嚴的系統有些抵觸。他本性熱愛自由,喜好無拘無束,這與軍人服從命令和紀律至上的要求格格不入。

時勢迫人。

“感謝您的配合,您的信息已經登記完畢。”

周離放下手臂,從柜臺邊走開。因為所有對話都是在腦海中進行的,所以他身邊的唐堯并不知道周離剛剛做出了怎樣的決定。但是看著周離的情緒明顯不高,他也就沒有說話,而是跟著周離走到旁邊角落的沙發上坐下。

“其實當兵沒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坐了一會,唐堯聽周離跟他說了剛剛的事情,想了一下開口說到。

“雖然肯定要比躲在基地里要危險一些,但是最起碼不會一無所知。在這種時候,什么都不知道就死了,那才真是叫冤。”

頓了頓,唐堯似乎顧忌什么有點猶豫,但最后還是說了出來。

“而且就算呆在基地里,也不見得有多安全。”

周離因為他最后這句話而呆住了,呆在基地里也不安全,這里面究竟意味著什么。到底是什么樣的危險,能夠威脅到這種擁有幾乎超出了現實水平科技的基地呢?

他抬起頭看向唐堯,而這個一直笑的爽朗的男人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陰沉的苦澀表情。

“周離,聽到廣播后立刻來Z3區基地指揮室。周離,聽到廣播后立刻來Z3區基地指揮室。”

耳邊突然傳來鐘琴的聲音,周離愣了一下,接著就被唐堯一巴掌拍在肩膀上給打醒。兩人的對話自然無法繼續進行,唐堯起身伸了個懶腰,一轉頭的功夫他臉上剛剛的沉郁之色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帶你去指揮室,然后順路去吃點東西,走吧。”

周離跟著唐堯走上前往Z3區的電梯,他雖然有心想要追問一下剛才唐堯所說的呆在基地里也不安全是為什么,唐堯卻一直在跟他東扯西扯,讓他沒機會開口。

“你小子原來認識基地指揮室的大人物啊,那就甭擔心了,有這個基地在你就是安全的。”

唐堯的這句話讓周離摸到了一絲頭緒,有這個基地在我就是安全的,言外之意是這個基地會遭遇到什么危險?他低下頭陷入了沉思,看到這一幕,唐堯也不再開口。兩人沉默的出了電梯,并肩向前走了幾分鐘,唐堯在一個拐角處停下來,指著前面告訴周離。

“往前直走就是指揮室,我只能送你到這里了。”

周離從唐堯的話里聽出來他似乎對那個指揮室有什么忌諱,不能靠得太近。對于這個剛剛認識的朋友周離了解的并不多,至多知道唐堯是軍人,結了婚有個8歲的兒子,其他就連在哪個部隊當什么兵都一無所知。

“恩,謝了,唐哥。”

看著唐堯利落的轉身離開,周離發覺他這幾天見到的這些人似乎一個個都不簡單。老張他們不說,鐘琴和這個唐堯都不是簡單人,身上都帶著深深的謎團。

罷了,多想無益。

收起了四散的思緒,周離正了正神,大步向著通道末端那扇泛著冷光的金屬門走過去。鐘琴就在里面,見到她就能知道外面的情況,還有這次突如其來的末日災難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離剛剛走到門前,就像是知道他來了一樣,那扇金屬門自動打開,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大。

這是周離的第一個感受,整個指揮室足足有一個籃球場那么大,被涇渭分明的分成了三個區域。入口這邊是會議區,一張長方形的會議桌正對著門平放著,旁邊的座椅上空無一人。向里的第二個區域則是一臺巨大的球形機器,在球體的下方,是一張正方形的巨大操作臺。而在最內側,則是密密麻麻的無數屏幕組成的墻壁,在屏幕前的座椅上,鐘琴正轉過頭靜靜的注視著他。

視線相交,周離一時間找不到該說什么,他只有咧開嘴微笑。與此相對的,鐘琴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目光卻柔和了許多。

一邊向著鐘琴走過去,周離一邊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諾大的指揮室中只有他與鐘琴二人,除了他的腳步聲之外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帶著一股冰冷的寒意與寂靜。

“你的腿,修復不了?”

在鐘琴旁邊的座椅上坐下,周離這時才發現鐘琴的左褲腿依舊是空蕩蕩的,他回憶起自己剛剛出來的那個水族箱一樣的治療箱,有點驚訝。按照這種科技水平,修復一條斷腿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不,只是修復起來需要的時間太長,我要負責指揮基地的運作,暫時沒有時間去修復。”

鐘琴的答案讓周離明顯輕松了許多,他注視著眼前的屏幕墻壁,發覺上面顯示的是基地內所有方位的情況。鐘琴在面前的操作板上按了一下,連通了餐廳要了兩杯咖啡,然后將座椅轉向周離,開始告知周離他所想知道的一切。

“四天前,也就是2013年10月7日上午11點32分,從地底突然爆發的血紅色光柱摧毀了全世界近三分之二的人類聚集地,而且引發了劇烈的地殼變動。就在10月7日晚7點11分,史上最大規模的海嘯席卷了所有沿海陸面。目前國內的情況是大興安嶺——太行山——巫山——雪峰山一線以東的第三階梯陸面,已經消失在了海水中。其他大洲的情況雖然沒有確切數據,但是也很糟糕,個別半島和島國已經全境被海水淹沒。”

說到這里,鐘琴從餐廳的送餐機器上取下她要的咖啡,喝了一口。而周離也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他現在心里的震驚已經不是可以用言語來表達的,只能借著溫暖的**來稍微緩解一下繃緊的神經。

“這種血紅色的光柱叫做‘狂焰’,這個名字,并不是我們人類給它取的,而是炎獄之民。”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最重要的事情。”

雙手依舊捧著冷掉的咖啡杯,周離怔怔的注視著杯中棕黑色的**,突然想笑。這一切都太離譜了,說是電影都沒人信。鐘琴告訴他的事實荒謬的到了可怕的地步,讓他弄不清楚這究竟是不是真實的現實世界。

“炎獄之民,特征是瞳孔為程度不一的火紅色,具有數十倍于人類的身體素質,并且能夠操縱名為‘狂焰’的火焰。‘狂焰’的溫度據測度,初步估計已經超過了目前世界已知最高溫火焰二氰乙炔-氧焰的4990攝氏度,因為缺乏更為有效的測量手段,所以具體資料不明。”

“目前在全世界各地出現的炎獄之民數量還在統計中,但目前已知的就超過了十萬名。根據美國那邊和炎獄之民的戰斗得到的資料是,這次全世界范圍的災難,是阻隔在炎獄之民所居住的炎獄星和地球連接的空間軌道上的狂焰之門突然崩塌所導致。而根據目前的資料顯示,這些炎獄之民極具攻擊性,對人類懷有敵意,想要占領整個地球。”

周離突然想起了那個救了他三次的火瞳主人,如果說炎獄之民都對人類充滿敵意的話,那他還活著就很不合常理。不過最后那次相遇對方留下的螻蟻二字倒是可以解釋這一切,不是不想殺,而是不屑。對于周離等人的弱小,對方連殺都不屑。

看來應該給炎獄之民再加上一條特征,極度高傲。

“不是高傲。”

鐘琴聞言搖了搖頭,用絕對理智的聲音為周離進行分析。

“在力量上強過人類數十倍的炎獄之民來說,人類就是如同螻蟻一般的存在。他們看待人類就如同人類看待螞蟻一樣,是一種自然的俯視態度。”

“不說這些了,那現在人類的情況怎么樣?”

周離沒有跟鐘琴繼續探討深奧哲學問題的興趣,他把話題轉了回來。而聽到他的問題,鐘琴眼神一肅。

“雖然世界各地沒有再次出現‘狂焰’光柱的爆發,海嘯也在平息中,但海平面還在緩慢上升。而且地球天氣系統的變化也越來越明顯,如果按照這個趨勢發展,我們人類即將像一萬年前那樣,迎來新一次的冰河時代。”

鐘琴的聲音稍微停了一下,她抬起頭,直直的注視著周離的眼睛。

“不僅僅是要面對這些自然的挑戰,我可以斷定,人類與炎獄之民的戰爭將在短期內爆發。”

“戰爭?”

周離張開嘴,用不確定至極的語氣發出了疑問。在他對面的鐘琴,則深深的吸了口氣,斬釘截鐵的吐出了四個字。

“沒錯,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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