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秋石沒敢睡覺,忙活著在廚房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先是弄出一些送上了三樓,然后叫起了正在熟睡的許晴。
許晴略有些不滿,撅著小嘴穿上衣服,吃飯時也是也顯得懶洋洋的。飯后,許秋石開車送許晴去了學校,回來時將撞壞的寶馬仍在了修理鋪。
外面仍然下著雨,許秋石打著雨傘行走在大街上,豆大的雨點敲打著雨傘,發出令人心煩的啪啪聲。原本許秋石打算送完許晴后,回家睡上一覺,路上許秋石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是華龍演繹的老總,電話里嚷嚷著說要許秋石半個小時站在他面前。
不得已,許秋石鉆進了一輛出租車。到達華龍演繹時,剛好過了二十分鐘,許秋石直接去了老總辦公室,剛進門便看見老總鐵青的臉坐在椅子上。許秋石進門后,老總甩出一份報紙讓許秋石看,許秋石若有所思的拿起,頭版頭條的大字寫著:“柳青青出道之前生活曝光,評娛樂圈最‘淫’女星”。
將文章從頭看到尾,許秋石將報紙從新放回桌子上,皺起眉頭看著老總說道:“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還想問你是怎么回事,當初你可是跟我發誓,她沒有任何不良背景,否則有潛力的女人那么多,我干嘛飛要捧紅一個婦女?”老總指著許秋石說道,說完后盯著許秋石看了一會,猛然意識到許秋石還沒有恢復記憶,于是轉口說道:“從昨天下午開始,記者電話都要打爆了,我看讓青青休息一陣子吧,新專輯的計劃也先擱淺,看看這事能發展到什么程度在說,不行的話……這個你就不用管了,先好好恢復記憶,公司可不能少了你。”
許秋石尷尬的笑了笑,不知該說些什么,對于許秋石來說,面對華龍演繹的老總,就和面對大街上人來人往的陌生人一樣,沒有絲毫熟悉的感覺,他甚至連老總的名字都記不得。
“秋石,在想什么呢?最近恢復的怎么樣?感覺你很疲倦。”老總重新坐回椅子上,之前的憤怒也一掃而空,和剛才電話里生氣的樣子判若兩人,簡直成了善變的代名詞。
“還可以,想起了一些事情,醫生說不能太著急了,得慢慢恢復。”許秋石拘謹的說道,對于他來說,如論之前他跟老總之間多么的熟悉,但此時卻只是剛見了一面的陌生人,這種感覺讓許秋石感覺很不自在,就像昨天跟白袍醫聊天時一樣,感覺怪怪的。
“行,你就慢慢養著,等好了給你搞個慶祝會。”老總說完后,開始低頭整理什么東西,許秋石趁機告別,識趣的離開了。
華龍演繹對他來說并不陌生了,自從蘇醒后這已經是第三次過來。但這里并沒能勾起他的回憶,也沒給他留下好的印象。下到一樓后,許秋石剛走出大門,一群記者便圍了上來,閃光燈頓時讓許秋石一陣眩暈。
“許先生,請問您對此次‘女淫門’事件如何看待?”
“許先生,能說說柳青青現在的情況么?”
“許先生,身為柳青青的經紀人,您會針對此事作出解釋么?”
圍上來的記者將話筒放在許秋石嘴邊,雜亂無章的問出一堆問題,這時幾個保安走了出來,將一群記者轟走,耳根這才清靜了下來。為了許秋石的安全,其中一個保安親自叫來了出租車,直到看著出租車開走后,才回到保安室里跟其他幾個保安指指點點。
天空中依然下著大雨,出租車司機是個強壯的東北大漢,用聽不太懂的方言破罵老天沒張眼睛。一路上出租車司機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許秋石偶爾回答一兩句,然后繼續思考著自己的事情。
華龍演繹回許秋石家的路上,正好路過古小詩所上的藝術學院,上次晚上時他曾來過一次。許秋石讓出租車停在了學院的門口,下車后在學院門口徘徊了一陣,最后走了進去。
學院并不大,正對面是教學樓,兩個側面一個是辦公樓,一個是圖書館。此時正是上課時間,操場上沒有多少人,許秋石打傘在操場溜達了一圈,然后走進了辦公樓。
三層的辦公樓并不算大,樓道里偶爾有一兩位老師路過,無一例外,都用一種奇異的眼光看著許秋石。院長室在三樓,正對著樓梯,許秋石上來時院長室的門打開著,里面一個看上去比許秋石要老上許多的男人,正專心的看著報紙。
咚……咚……咚……
許秋石敲了三下門,院長的視線這才從報紙上移開,看向了站在門邊的許秋石。
“許先生?”院長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先是愣了幾秒,然后慌張的站起身,招呼著許秋石坐下繼續說道:“許先生,聽說你出車禍了,怎么樣,現在身體恢復的還好吧。”
“還好。”許秋石坐在椅子上尷尬的笑了笑,然后打量一下整個房間。
“許先生,你這次過來,是要談論重建公寓樓的事么?”院長坐在了許秋石對面,見許秋石半天沒說話,猶豫的問道。
“公寓樓?”院長的話,讓許秋石突然想起上一次來時,看見的哪棟廢棄的大樓。
“難道不是么?許先生,現在學院的資金周轉不開,那棟大樓倒塌后一直沒能重建,現在外地的學生沒有住宿的地方,我們只能在學校外租下了一棟公寓,先讓那些學生將就將就。”院長意味深長的說完,用期待的目光又看了眼許秋石。
“您說的是,教學樓后面的哪棟廢樓?那不是一棟鬼樓么?”許秋石想起了古小詩之前對他說的話,不解的問道。
“你是聽誰說的,那棟樓正常的很,上次可是你主動提出來的要重建,可不能反悔。”院長是個倔強的老頭子,聽了許秋石的話有些不高興了,嚴肅的說道。
“容我考慮兩天,車禍后有許多事情記不清楚了,如果確實有這事,我會給你們資金的。”許秋石揉了揉太陽穴說道。
“許先生,你既然不是為了重建公寓樓的事,那這次來是?”院長遞給許秋石一根煙,然后自己也點燃一根狠狠的抽了一口。
“我是……我是想查一個人,她是在你們這里上學。”許秋石將煙點燃,吸了一口,說出了這次來的目的。
“這個沒問題,叫什么名字?”
“古小詩。”
“是學什么專業的?”
“這個我不清楚,就是想查查你們這里,有沒有這么一個學生。”
“你等一下。”
院長說著將煙放在煙灰缸里,然后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電話,讓對方查一個叫古小詩的學生。安靜了數十秒后,院長將電話掛斷,重新拿起煙抽了一口說道:“有一個叫古小詩的,不過已經畢業兩年多了。”
“什么?院長,能麻煩您把她的詳細地址告訴我么?”許秋石聽見這樣的答案略有些驚訝,如果古小詩已經在兩年前畢業了,那么此時跟她在一起的又是誰呢?難道古小詩和那棟半個月來從未動過的房間,都是騙人的?這樣想著,許秋石迷惑的問道。
“你去檔案室要吧,就說是我同意的。”院長想了想后說道。
許秋石站起身,跟院長又閑聊了幾句,便直接去了檔案室。管理檔案的老頭帶著個大眼睛,在一堆檔案中尋找了許久,最后才找出古小詩的遞給許秋石,許秋石拿起檔案看了看,最后一臉凝重的將檔案仍在桌子上,轉身怒氣沖沖的走出了檔案室。
外面依然是細雨綿綿,走出校園后,許秋石就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古小詩家去了。來到玉林小區,許秋石輕車路熟的來到了古小詩家的門前,在門前低頭想了想后,敲響了古小詩家的房門。
許秋石敲了兩聲,見里面沒有回應,于是掏出手機,打算給古小詩打個電話。正在這時,對門的那對年輕夫婦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男的看見許秋石略有些驚訝的問道:“請問您這是找誰?”
“找這個房間里的那個女孩子。”許秋石并沒有看那對年輕夫婦,自顧自的在手機上打著數字。
“這房子很久都沒人住了,你確認是這里么?”女的聽了許秋石的話后,疑惑的說道。
“很久都沒人住了?什么意思?”許秋石聽了這話更加顯得驚訝,明明頭幾天他還跟古小詩回過這里,這回怎么又很久沒人住了呢?
“都已經半個多月沒人住了,中間好像幾個警察找過那女的,之后她回來過一次就搬走了,搬家時我看見了,只拿了一些瑣碎的東西,現在家具什么的還都在里面放著呢。”女的看則許秋石說道。
“你知道那女孩叫什么么?”許秋石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既然過來找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叫什么。年輕夫婦用驚詫的眼光看著許秋石,半天才緩緩說道:“那女的姓古,好像是叫……叫……”
“古小詩?”許秋石見女的吞吞吐吐,于是直接說道。
“對對,好像是這個名字。”電梯上來了,年輕夫婦說完這句話后上了電梯。許秋石盯著古小詩的房門看了看,這間房子的主人的確叫古小詩,古小詩也的確是在藝術學院上過學,剛才許秋石看過檔案,之前他記得古小詩明明說自己是今年的畢業生,但檔案上記載的時間卻是兩年前,這就已經足以證明古小詩是在騙他。
雖然之前許秋石就曾想過許多可能性,但那些都只是猜測,跟古小詩相處的這段時間,她并沒有作出什么可疑的事情,唯一讓她產生總總猜測的,無非就是那只黑貓,和半個月從來沒有動過的房間。
而現在這一切已經有了解釋,房間之所以沒有動過,是因為古小詩搬家了,而在她搬家之前,曾有警察來過,這里的確是已經被封鎖的現場,許秋石沒有猜錯。
想到這里,許秋石看了看手機,將號碼撥了出去。電話嘟嘟響了許久,古小詩才將電話接起。
“喂,小詩,在干什么呢?”
“我在家,有什么事么?”
“沒事,許晴說中午想要見見你。”
“這樣啊,那一會我去你家。”
“這樣吧,你在情人廣場等我,我想去給許晴買些禮物,正好你幫我挑挑。”
“嗯,行,三十分鐘后見。”
“嗯,好的。”
許秋石打車來到了情人廣場,廣場里沒有多少人,許秋石下車便遠遠的看見了古小詩。古小詩坐在長凳上,左右的張望著,許秋石并沒有走過去,而是躲在電話亭里給古小詩打了個電話。
“秋石,來了么?”
“不好意思小詩,我臨時有些事情要做,可能不去了,晚些在給你打電話吧。”
“這樣啊……那……好吧。”
電話掛斷,古小詩站起身,左右的看了看,然后走到路邊,鉆進了她的那輛白色捷達車。許秋石看古小詩上車后,自己也從電話亭里急忙的跑出來,在路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司機是個長得還算清秀的小伙子,上車后許秋石從兜里拿出了兩張一百大鈔甩給司機,讓司機盯緊前面的白色捷達。白色捷達順著情人廣場繞了兩圈,然后沿著百微大街開去,在百微大街與順化路交接的地方,白色捷達又拐進了順化路,直接停在了天宇小區。
天宇小區是田巧巧的家,今天早上許秋石剛從這里回來,如今再次來到這里,許秋石頗有一些感慨。看著古小詩下車,跟門衛保安聊了兩句,然后走進了小區。許秋石也下了出租車,鬼鬼祟祟的一路跟在后面。
在三樓下面有兩名警察,其中一名警察將一個本子遞給古小詩,另一名警察不停的指指點點不知在說些什么。不過警察遞給古小詩的本子許秋石認識,這就是昨天警察用來做筆錄的本子。
古小詩的確跟警察成為了一伙。許秋石這樣想著,向前走了兩步,在古小詩身后十米的地方,鉆進了另一個樓棟,試圖能夠聽清她們在聊些什么,然而當許秋石仔細聆聽時,只趕上了一個結尾。
“行,我先上樓看看。”古小詩說完這句,便走進樓棟上了樓,兩名警察鉆進車里,警惕的看著四周。許秋石疑惑的皺起眉頭,心里琢磨著古小詩究竟是何許人也。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左右,古小詩下樓跟兩名警察擺了擺手,然后走出了小區。許秋石見古小詩出小區后,也隨后跟了出去,然而等許秋石走出小區后,古小詩卻突然之間消失了。
白色捷達依然停在那里,但里面卻沒有人,許秋石左右看了看,因為下雨的緣故,路上根本沒有多少行人,古小詩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正在許秋石疑惑時,突然又人在身后拍了他一下肩膀,轉身看去,古小詩一臉凝重的站在他的身后。
“跟我來。”許秋石正想著說什么,古小詩突然說出這樣一句,然后神情凝重的掠過許秋石,鉆進了白色捷達車。許秋石低頭想了想,也跟著進了捷達車。見許秋石進來,古小詩將車啟動,一腳油門將車開了出去。
“去哪兒?”許秋石盯著古小詩,半天才小聲的問道。古小詩并沒有說話,一直將車開到了欲云小學。
此時正好趕上學校放學,古小詩下車,站在校門口等到許晴,將許晴接上車,又開車去了附近的麻辣火鍋店。許秋石一句話沒說,古小詩也只是跟許晴聊了一些學校的事,直到吃完火鍋,古小詩將許晴送回學校,看著許晴走進校門后才對許秋石說道:“許晴是個很乖的小孩。”
“嗯。”
“昨天晚上她給我打電話了。”
“嗯?”
“昨天是她的生日,她想聽人說一句生日快樂。”
許秋石皺起眉頭,腦海里猛然想起許晴在三樓跟周彤所說的話,才猛然反映過來:“怪不得她會說我不記得她的生日了……”
“其實許晴一直想得到父愛,知道她為什么私自趕走了白嫂么?”說這些話時,古小詩一直盯著校門,仿若那里站著一個什么東西。
“為什么?”許秋石看著古小詩的側臉,疑惑的問道。
“因為白嫂在時,都是白嫂接她上學放學,她以為把白嫂攆走,你就會多關心她,小孩子么,都很單純。”古小詩說完嘆了一口氣,然后側身看著許秋石繼續說道:“許晴是個很懂事的孩子,我不希望許晴沒有了父親……”
許秋石聽完后愧疚的低下頭,古小詩向后靠了靠繼續說道:“你沒有什么想要問的么?”
“你……為什么要騙我?”許秋石想了一會,然后抬頭皺起眉頭問道。古小詩從兜里拿出一枚硬幣在手里玩鬧,聽了許秋石的話并沒回答,安靜了一會問道:“你說,剛才我為什么知道你跟蹤我?”
“難道……”許秋石語氣生硬的說完停頓了一下,盯著古小詩看了一會繼續說道:“難道有人跟蹤我?”
“你已經被警察盯上了,從你蘇醒開始,你做的所有事情,我都有記錄。”古小詩向后靠了靠,將硬幣換到另一個手上。
“你是警察?怪不得我對你絲毫沒有印象……”許秋石皺起眉頭如實說道,心跳已經開始加快。
“沒錯,我已經沒必要隱瞞這些了,唐沙沙死后我們就盯上你了,在你昏迷的時候,為了查案,我以古小詩的身份去了你家,結果發現殺死唐沙沙只不過是個開端,你還有別的計劃。”
“別的計劃?”
“嗯,還記得你第一次醒來,我出醫院接的那個電話吧。那電話是隊長打來的,像我詢問你的事情,本來我們已經埋伏好了,等你醒來后就抓你歸案,可當得知你車禍失憶后,一是為了試探你,也是為了方便查案,我們臨時想出了這場戲……”
“那你叫什么?真正的古小詩呢?”許秋石聽了古小詩的話臉色十分難看,聲音有些顫抖的繼續問道。
“真正的古小詩已經離開青宛市了,那房子已經被警方控制,上次讓你去那棟房子,是想試探你是否真的失憶了,如果沒有失憶,你不可能坦然自若的走進房間。”
“你還沒說你叫什么呢?”
“這個問題并不重要,你應該問一些你想知道的。”
“我……你……都查到了什么?”
“我們查到,那場車禍其實是你自己安排的。”古小詩嚴肅的說完后深吸一口氣,又繼續說道:“你利用了一年時間計劃了一場陰謀,這場陰謀的啟動,就是以車禍為信號,你是想通過車禍來套脫掉罪名。”
“你們怎么知道我利用車禍來發出信號?一場陰謀,究竟是什么陰謀……”許秋石心臟幾乎要跳出了嗓子眼,死死的盯著古小市,汗水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我們也不知道是什么陰謀,不過我知道跟柳青青有關。我在你家中發現了一張恐嚇信,發現了一些相片,最重要的是在你暈倒后,我們在你手機短信的草稿箱里發現了一條短信,上面說撞車計劃啟動。”
“恐嚇信?就是恐嚇我去殺唐沙沙的那封信?”許秋石終于知道,他只在自己家中找到了相片,卻怎么找也沒找到那封田巧巧口中的恐嚇信。
“嗯,沒錯。”古小詩依然玩著硬幣,似乎并不擔心許秋石獸性大發,對她作出什么事情。
“你現在要怎么樣?要將我關進大牢么?還是要接受處罰?”許秋石強忍住狂跳的心臟,鎮定的問道。
“殺人償命,法律自然會制裁你,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古小詩將硬筆揣進兜里,一臉嚴肅的說道:“我懷疑田巧巧的死,也跟你的計劃有關,你失憶后,這一切都成為了謎團,所謂解鈴還需系鈴人,這件事還得你來解決。”
“我為什么要去做這些?你就不怕放虎歸山么?”
“歸山?你歸不了,我們已經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你殺人,這一條罪名我就能逮捕你。至于我為什么相信你……或許因為許晴吧。”
“許晴……”許秋石默默的念了一遍女兒的名字,然后將視線看向車窗外。窗外依然在下雨,許秋石隱約看見了另一個景象:許晴孤獨的身影站在雨中,雙眼絕望的看著許秋石。
是的,雖然他還不知道那個陰謀是什么,也不知道這一切的背后隱藏著怎樣的真相,不過為了女兒,為了關在樓上的妻子,再大的仇恨他都可以放下,正如古小詩所說:許晴是個好孩子,她不能失去父親。
“我……現在需要怎么做?”許秋石想了半天,然后吐字不清的問道。
“其實決定告訴你真相,是我私自決定的,知道為什么么?”古小詩文問非所答,雙眼含情脈脈的看著許秋石。
“即使你不說……我也已經開始懷疑你了。”許秋石的心跳不在那么劇烈了,他已經看出來,古小詩沒有要抓他的意思。
“或許,跟你相處的這幾天,我發現你并不如我想象中那樣壞,如果不是被金錢迷失了本性,我想你會是一個好的男人,或許也是一個好的丈夫。”古小詩說完停頓一下,閉眼向后靠了靠聲音柔弱的說道:“知道是什么時候,我對你的印象改觀了么?”
“什么時候?”許秋石皺起眉頭說道。
“我第二次邀請你來我家時,做為一個男人,你沒讓我失望。”古小詩似乎是在回憶當時的情景,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
聽了古小詩的話,許秋石閉上眼睛回憶了一會,終于記起了第二次去古小詩家的情景,當時他仍在恐懼中,所以古小詩主動獻吻時,他拒絕了,原因是那間房里有一只不速之客。
“我還有幾個問題。”許秋石沒有繼續接下去,轉話題問道。
“什么問題?”古小詩仍沒有睜開眼睛,她此時的神態某些地方跟柳青青有些相似。
“古小詩樓下的老人,上次見面時,你跟老人聊的火熱,這也是計劃中的?”許秋石想起當時的情景,眉頭緊緊皺起。
“既然敢讓你去古小詩家,一切當然都在我的計劃之內了。”古小詩抿嘴笑了笑,似乎對自己的計劃十分滿意。
“還有那只貓……不……血耳,它是怎么回家的。”許秋石吞吞吐吐的問了出來,然后神情凝重的等著古小詩的回答。
“貓是個頑皮的家伙,不過它無論跑到多遠,都能尋找到自己的家,這就像無論人喝的在多,都能回到家,這是本能。”古小詩說道這里時睜開了眼睛,透過車窗看了看前方。
“它現在好么?古小詩為什么沒把它帶走?”許秋石有些別扭的說出了這句話。
“她說這貓是你送的,所以我們把它留了下來,演戲么,當然要有真實感。”古小詩笑了笑,低頭看了看時間,他們已經聊了將近一個小時了。
“我想把它帶回家,不知這算不算是破壞現場。”許秋石猶豫了一小會,然后低聲的說道。
“那只貓有些奇怪,我老是感覺它不一般。”說到貓,讓古小詩想起半個月前第一次去古小詩家時的情景,當時那只貓就蹲在墻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古小詩,眼神里流露了不舍的神情,當時她還沒有對古小詩說要封鎖現場,也沒說要從那個家中將古小詩攆走。
“聽說貓分兩種,一種是孽貓,專門找主人報前生欠下的仇來的,還有一種是守護貓,是專門來報恩的,這種貓會時刻保護著主人。”許秋石突然想起這些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當初送古小詩血耳時,聽那個賣貓的老頭說的。
“好了,血耳你可以抱走,不過它不歸你,我答應等事情結束,將貓歸還給古小詩。”古小詩說著將車啟動,緩緩的從許晴所在的小學門口向前開去。
“既然現在我已經知道你身份了,那么計劃的那場戲也應該停止了吧?”許秋石看著外面一閃而過的風景說道。
“你看過只演一半的戲么?既然已經演了,那么就得演下去。”古小詩專心的開著車子,安靜了幾秒又說道:“我還是古小詩,還是你的女朋友,一切都沒有變。不過……不過從今天開始,我要入住你家。”
“住我家?這不太好吧?”許秋石并沒有多想,直接說道。
“沒什么不好的,別忘了,雖然你現在失憶了,但你還是案犯,雖然我信任你,但難免你知道事情真相后會改變注意,我這是去盯著你,也可以說是拯救。還有……算了,這些你現在不必知道。”古小詩說著拿出手機,將電話撥給了一個叫‘馮隊’的人,將這邊的情況說了一下,兩人激烈爭執了半天,許秋石坐在副駕駛,都能聽見電話里的喊叫聲。不過最后似乎是對方妥協了,告知古小詩如果出現問題,讓她自己承擔。
電話放下后,已經到了古小詩的家,兩人上了樓,并沒有在房間里停留,直接抱著血耳下樓了。
再次回到車上時,血耳不安分的在許秋石懷中掙扎,給許秋石的手撓出了幾道鮮紅的疤痕。許秋石大罵了一句,嚇了古小詩一跳,也嚇了他自己一跳,從醫院蘇醒后,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兇狠的罵人。
不,確切的說應該是罵貓。許秋石打了血耳兩下,血耳喵的叫了一聲,然后鉆進了座子低下,無論怎么叫也不出來了。外面依然下著毛毛雨,似乎今天沒有要停的意思。
古小詩來了一個電話,她沒有在車里接,而是下車才將電話接起,似乎電話的內容不太方便讓許秋石聽見。血耳在車座低下安靜了,不知在干什么,許秋石干脆不去管它,抬頭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小區門口,突然間他發現一個***在小區里面,雙手插兜,眼神銳利的看著許秋石。
男人的頭發很長,但是仍掩飾不住那道長長的疤痕。沒錯,這個人唐宗,此時他正站在雨中,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雨水打濕,頭發已經貼在了臉頰上。見許秋石看他,唐宗將插兜的手伸出一只,拿到耳邊,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
這時古小詩放下電話上車了,看著許秋石尷尬的笑了笑,沒有說話,低頭將車啟動,然后看著前方的路踩下了油門。
車子嗖的一下子開了出去,許秋石在看向車外時,車子已經路過了小區門口,剛才唐宗站的方位,中間隔了一棟樓,所以誰也看不見對方,但許秋石仍然能夠感覺的到,唐宗仍然在樓的另一面,神情詭異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