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十二年前的魏河么?
記得,當然記得,那是一段柳青青永遠無法忘記的往事。柳青青走到沙發(fā)上坐下,盯著卡片看了許久,然后將卡片放在茶幾上,靠在沙發(fā)上閉上眼睛,腦海里回憶起了發(fā)生在十二年前的事。
當時柳青青二十歲,正如她之前給許秋石講的故事一樣,她嫁給了同村的劉瑞祥,那本來是一場假的婚禮,卻演變成了一場真的悲劇。如果不是因為那場婚禮,柳青青根本不會來到青宛市,根本不會遇見許秋石,也就不會向現(xiàn)在這樣,成為萬人矚目的新星。
然而現(xiàn)在事情正在往不可預(yù)料的方向前進,幸福來的太快,去的也太快了。柳青青陷入了深深的回憶,當他將這十二年的點點滴滴從新回憶一遍后,猛然發(fā)現(xiàn)此時她所遇到的問題,并不是那些‘女淫門’的報道,而是這一切背后的操守是誰。
自從計劃著殺死唐沙沙后,柳青青先是連連出現(xiàn)幻覺,然后又莫名其妙從地獄領(lǐng)回來一個叫蔣凱生的男人,隨后又收到卡片,直到現(xiàn)在的‘女淫門’事件,這些事情似乎都是在針對著柳青青。
如今她又收到了第二張卡片,雖然她還不知道這張卡片的用意,但此時柳青青幾乎可以明確的肯定,站在背后策劃這一切的人,就是唐沙沙的父親唐宗。
之前柳青青還不敢肯定這件事情,但自從看見這張紙條后,柳青青想要不相信都不行了,當初之所以要殺唐沙沙,就是因為唐沙沙查出了十二年前柳青青所經(jīng)歷的那些事情,如今知道這件事情的除了唐沙沙沒有別人了,就連田巧巧跟許秋石,柳青青都沒有對它們說過這件事情。
所以柳青青可以肯定,唐宗找到了唐沙沙查到的那些資料,知道了柳青青才是策劃殺他女兒的主謀,所以設(shè)計了一連串的計劃,目的就是像要柳青青身敗名裂,好替他死去的女兒報仇。
柳青青這樣想著,將剛才在門下發(fā)現(xiàn)的卡片碾成一團,然后狠狠的仍了出去。從沙發(fā)上起來,柳青青回臥室躺了下來,打算好好睡上一覺,然后在琢磨著如何對付這個唐宗。
正在這時,手機突然想了一下,柳青青這才想起,剛才給劉杰打電話后,手機忘記關(guān)機了。將手機拿起一看,是一條短信,是劉杰發(fā)來的,柳青青迅速將其點開,上面這樣寫道:青青,睡了么,文章我已經(jīng)熬夜寫好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到你郵箱里了,你先看看行不行,到時告訴我一聲。
看完短信,柳青青突然睡意全無,急忙起床打開電腦,進入郵箱。在郵箱里,果然有一條信郵件,柳青青將其點開,然后調(diào)到桌面上點開,文檔上面的標題是:‘女淫門’事件疑點頗多,華龍演繹具有炒作嫌疑。
大致內(nèi)容是這樣的:華龍演繹旗下藝人柳青青,近日卷入‘女淫門’事件,至今尚未有人通過媒體作出澄清,這不免讓人心中產(chǎn)生了疑惑。筆者從新對次事件進行分析,發(fā)覺‘女淫門’事件的幕后推手,很可能就是華龍演繹。我有幾點論證,其一,柳青青以一首《朱砂舞》一炮打紅后,一直沒有新歌出爐,具華龍演繹相關(guān)人士所言,柳青青在暗中打造新專輯,而近日相關(guān)人士又透露消息說新專輯要在元旦前上市,華龍演繹很有可能以此炒作來提高柳青青知名度,從而起到新專輯大賣的效果。其二,新人簽約,做為華龍演繹,不可能不對柳青青的身世進行查證,只有在無前科劣跡的情況下,才可簽約,試問,誰愿意簽一個妓女到公司來呢?這不只是有損公司形象的問題。其三,在這里要提到柳青青的經(jīng)紀人許秋石,身為近幾年來最紅的經(jīng)紀人,他所培養(yǎng)的女星大多數(shù)都小有成績,更有業(yè)界人士說他獨具慧眼,就這么一位出色的經(jīng)紀人,又為何要簽柳青青呢?我們可以分析一下,第一,柳青青已經(jīng)過了‘花季’時代。第二,按照娛樂圈的大家庭來說,柳青青并不算是姿色過人。第三,柳青青沒有系統(tǒng)的學(xué)過歌曲,嗓音條件也實屬一般。第四,之前柳青青上采訪時,就曾有人提出柳青青出道前的一些疑問,但當時許秋石卻巧言制止,這樣的舉動很明顯就是不希望柳青青及早公開自己的身世。從這些關(guān)聯(lián)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此次‘女淫門’事件,純屬一場具有代表性的商業(yè)炒作,此前類似這樣的事件,并不是沒有發(fā)生過,如今商業(yè)炒作越來越激烈,有些甚至不會去考慮當事人的感受,這是否該讓我們有所反思呢?下面結(jié)尾我想引用白云大媽的一句話來結(jié)束:沒有緋聞的名人算不得名人,做人難,做女人難……
仔細的看了幾遍文章,雖文章里面有些詞匯柳青青并不喜歡,但確實用另一個觀點闡明了此次事件。
柳青青拿出手機,按照剛才的號碼給劉杰發(fā)了一個同意的短信,然后將電腦關(guān)掉,躺在床上暗暗祈禱,剛才所看的這篇文章能夠幫助她,將所有的問題都推脫到華龍演繹身上,或許這次事件會弄巧成拙,非但沒絆倒柳青青,反而讓她的知名度大大的提高。柳青青這樣想著,緩緩進入了夢鄉(xiāng)。
柳青青也一夜無夢。
清晨。柳青青還沒有起床,便聽見門外的門鈴響了起來,慵懶的從床上爬起,頭發(fā)蓬亂的走出臥室。
按門鈴的是蘇小含,柳青青將門打開后,蘇小含渾身濕淋淋的走了進來,先是埋怨了一番外面的天氣,然后開始詢問起柳青青的情況。
“怎么樣?昨天又出現(xiàn)幻想了么?”蘇小含將濕透的外衣脫掉,掛在衣架上,然后走到柳青青對面問道。
“沒,感覺好多了。”柳青青走到化妝桌前,將蓬亂的頭發(fā)整理了一下,然后坐在沙發(fā)上。
“那證明這種辦法還是有效果的,我想經(jīng)過長時間的調(diào)節(jié),還是可以痊愈。”蘇小含又恢復(fù)了一個專業(yè)心理醫(yī)師的神態(tài),言談舉止間透露出了優(yōu)雅。
“那我們現(xiàn)在開始?”柳青青打了一個哈氣,困意還未曾褪去。
“嗯,今天完事后,以后我會每周過來一次。”蘇小含說完,柳青青從沙發(fā)上起身,走進了臥室。
再次躺在床上,蘇小含還是按照上次的程序,先是進行了一些簡短的暗示,然后讓柳青青躺在床上。
整個過程下來,柳青青只感覺身體逐漸開始不受自己控制,思維也越來越來模糊,最后昏昏沉沉中,柳青青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了‘地獄’門口。
耳邊一直有聲音在引誘著她,那聲音仿佛是地獄的使者,聽到的人只能乖乖的服從,因為聲音已經(jīng)完全不受大腦所控制了。
柳青青跟著聲音走了進去,跟上一次來‘地獄’時一樣,不過盡管里面的音樂聲很大,但仍然掩飾不住那猶如催婚曲一樣的聲音。
她問:“現(xiàn)在說出你所在的地方。”
柳青青答:“地獄。”
她問:“你為什么要來這里。”
柳青青答:“我想找個人來保護我。”
她問:“那你找到了么?”
柳青青答:“找到了,一個叫蔣凱生的男人,他主動與我搭訕。”
這句話說完,眼前的場景變了,變成了柳青青的家,她仿若一個旁觀者,看著自己跟那個叫蔣凱生的男人**,那猥瑣的**聲,讓柳青青感覺到了羞愧,隨后那個叫蔣凱生的男人撕扯下自己的臉,那張猶如幽靈般的臉龐就呈現(xiàn)在了柳青青眼前。這時,那個聲音又響起了。
她問:“你看到了什么?”
柳青青答:“幽靈,她一直都在纏著我。”
她問:“幽靈在做什么?”
柳青青答:“幽靈在撕扯自己的臉,然后露出怪異的微笑,在然后,在然后……”
她問:“在然后怎么樣了?”
柳青青答:“在然后,黑了……”
那是一種絕望的黑,四周什么也看不見,柳青青只能跟著那個聲音繼續(xù)前行。走著走著,柳青青發(fā)現(xiàn)了一點光點,她跑過去,光點無限擴大,最后柳青青的眼前再次出現(xiàn)了景象。
她問:“現(xiàn)在你又看見了什么?”
柳青青答:“黑精靈……”
她問:“黑精靈是什么?”
柳青青答:“一種只要喊它的名字,就會瞬間枯萎的花。”
……
可能是因為說太多話的緣故,柳青青感覺喉嚨像是著了火一樣。這是她第二次有這樣的感覺,第一次是在帶蔣凱生回來時,她口渴,從夢中醒來,然后看見臥室外面掛滿了洋娃娃。
這次不同,柳青青再次睜開雙眼時,天是亮著的。和昨天一樣,蘇小含做完催眠后自己走了,柳青青起身,走到廚房從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將蓋子擰開猛喝了幾口。
回到臥室,柳青青站在窗邊看了看窗外,雨還在繼續(xù),而且還夾雜著狂風。這樣的天氣出門,即使打傘也會被淋透,想必蘇小含早上來時就是這樣的情況。柳青青打扮了一下自己,然后走到客廳,坐在沙發(fā)上凝視著電視,心里似乎在琢磨什么事情。
許久后,柳青青才將視線收回來,走進廚房拿出一個小噴壺,打算給黑精靈澆些水。黑精靈依然成長著,才一晚上的時間,一片一片的葉子仿若比之前更黑了,這種黑也是絕望的。
柳青青蹲下,深吸一口花香,然后拿出噴壺在上面灑水。突然,柳青青發(fā)現(xiàn)黑精靈上,有一整朵花瓣不見,只留下了根部的一小結(jié),一盆花上雖然只缺了一小瓣,但卻顯得空空的。
柳青青在花的四周看了看,地下干干凈凈的,沒有花瓣的蹤跡,莫名其妙的就這樣消失了。很顯然,花瓣是被折斷不久的,根部還有水分,如果是被折斷許久的話,應(yīng)該是干燥的。
仔細的回想,這兩天只有蘇小含來過這里,或許是她也喜歡這花,就順手摘去了一朵。柳青青并沒有太追究,給黑精靈澆完水后,柳青青走到電視前蹲下,打開最低端的柜子。
柜子剛打開,柳青青就發(fā)覺有些不對,這柜子似乎是被人翻過。雖然這個柜子柳青青不常開,但柳青青收拾屋子有一個規(guī)律,她喜歡將物品按照用途分別擺好,但此時柜子里面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
柳青青有些驚詫,仔細檢查了一番后,最后發(fā)現(xiàn)只是少了一個假發(fā),這讓柳青青猛然想起之前的那個夢。
她從夢中起來,走到鏡子前化妝,然后又翻開柜子,從里面拿出假發(fā)去了田巧巧的家。難道這不是一個夢?柳青青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她沒想到自己不僅出現(xiàn)了幻想,而且還出現(xiàn)了夢游的狀況。
不僅是夢游,柳青青記得,她在夢里還被兩個男人架進了車里,直到走出很遠后,柳青青想問一問那兩個男人去哪兒,然而,當兩個男人回頭時,車就偏僻了軌道……
難道那一切也是真實發(fā)生的么?想想都有些后怕,還好柳青青沒有繼續(xù)固執(zhí)下去,同意了蘇小含的治療方法,否則等病情嚴重,她會永遠都活在自己的幻想里,那該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柳青青將柜子重新收拾了一遍,然后在柜子的最里端,拿出了一個小盒子。將小盒子放在茶幾上,柳青青又找出紙筆,坐在沙發(fā)上寫了一封信。將信疊好,放在盒子里,然后柳青青拿出電話,打給了一個快遞公司。
過來取快遞的是一個小伙子,身穿紅色的襯衫,頭發(fā)稍微有些長,劉海已經(jīng)擋住了眼睛。小伙子似乎認出了柳青青,一臉驚訝的看著她,柳青青讓小伙子在外面站一會,然后拿著快遞單子和信封進了屋。
柳青青在小盒子里取出了幾張相片,連同剛才寫的信一同放進信封里,然后在快遞單上寫清了收件人的地址。
一切搞定,當柳青青再次出來時,小伙子仍然是一臉驚訝,但不難看出也驚訝的同時也有少許的興奮,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幸見到明星的。柳青青將快遞遞給小伙子,又拿出五十元錢遞給小伙子。
小伙子正要低頭找錢,柳青青卻對小伙子笑了笑,告訴小伙子不用找了,并告知小伙子如果收件人問起來,千萬不要說是她發(fā)的快件。小伙子連連答應(yīng),然后進了電梯。
柳青青深吸一口氣,然后將門關(guān)上。恍惚間,柳青青感覺整個房間動了一下,雙腳穩(wěn)住才發(fā)現(xiàn),那只是一個小幻覺而已。回到沙發(fā)前,柳青青將放在茶幾上的筆拿起,然后在紙上寫了一個‘死’字,然后將整張紙團成一團,用投籃的動作仍了出去。
白色的紙團在地上滾了幾下,然后安靜的停在了墻邊,這情景猛然讓柳青青想起了幾日前,當時柳青青剛陶冶完黑精靈的想香氣,回頭時猛然發(fā)現(xiàn)茶幾上有一塊紅色的布,柳青青將布扯下,一顆如拳頭大的白色頭顱就露了出來。
想到這里,柳青青從沙發(fā)上站起,走到窗前,當時她連那塊紅布帶頭顱一起從窗戶仍了出去。將窗戶打開伸頭看了看,那塊紅色的布依稀可見。看見這樣的情況,柳青青迅速穿好衣服向外跑去,迎著大雨來到樓后,然后在對應(yīng)客廳的那一片小草坪中,柳青青拿起紅布。
紅布已經(jīng)濕了,表面已經(jīng)有些褪色了。柳青青想了想,然后緩緩的將紅布打開,當被紅布包裹著的頭顱呈現(xiàn)出來時,柳青青突然間大笑了兩聲,聲音很快被雨聲淹沒。
大約過了一分鐘,柳青青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雨水打濕,她將紅布連帶頭顱重新仍在草坪上,然后將衣服裹了裹,緩緩的離開了草坪。在她的身后,紅布的旁邊,原本應(yīng)該是白色頭顱,卻成了一張被團成一團的白紙。此時白紙已經(jīng)被雨水打散了,原來白色頭顱也只是一個幻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