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陰,是我,你先不要使用陰陽術,不要過多的耗費你的精力,你先聽我說。”馮媽的語氣非常的輕柔,這和我認識的馮媽有一點不一樣,但是那聲音確實就是馮媽沒錯,于是我躺在床上,安靜的聽著。
“陰陰,你這一次遇到的危險境遇,你姥姥那邊差不多都了解了,她很擔心你,過幾天她就會過來看你,她讓我先過來看看你,之后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去幫她處理。陰陰,你姥姥上了年紀了,你母親處理人世的事兒尚可,但是你們隗家終究還是需要你來繼承的,所以你千萬要小心,不要再隨便冒險了,畢竟你姥姥也是一把年紀了。”馮媽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弱弱的,我猜她可能哭了,我想安慰一下他,所以睜開了眼睛,可是我明明使用了陰陽術,還是沒有看到馮媽的身影,就連薊子洋也不知道又去了哪里。病房里空空蕩蕩的,我很少能夠像這樣靜下心來,好好的思考,現在終于有時間思考了,也許這一次受傷反倒是件好事。
我仔細琢磨了馮媽的話,他說的有道理,之前我在外面闖了禍,從來也不會擔心,總是覺得身后有姥姥,我也從來不去擔心家族的事情,總覺得那些事情離我還很遙遠,但是就像是馮媽說的,姥姥是真的上了年紀了,而我也是時候應該有些作為和擔當了。
房門又響了起來,是那位護士,她把我的東西送了過來。
“聽說你是上面的大干部,你們有人來交代了,這些東西,都是之前你們受傷的時候,我們幫忙換下來的,衣服我都給你洗干凈了,你看看有沒有少什么?”她說。
“謝謝你,有勞了。”我說著隨手翻看了一下。我的隨身帶著的腰包壓在我的衣服上面,衣服洗得干干凈凈的,疊在一邊,看來很用心。“對了。你剛才說,有人過來交代過了?是誰?”
“哦,是一位上了年紀的領導,我也不知道具體是負責什么的,總之跟來了好多人。你看就是個大干部。”那個護士激動的說,看來這樣的小鎮城,平時也沒有什么大陣仗。
“他們現在在哪兒?”我問。
“那位領導以來就去了樓上的病房,看望那位年輕的小帥哥,可惜他還沒醒,他是你朋友吧?姑娘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啊?也是干部么?我可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年輕的干部。你們都是一個部門的吧?一個個長得也太水靈了,就不像是我們這些小地方的人……”那個護士嘮嘮叨叨的半天也不肯走,不過她后來說了什么我也沒有聽進去,因為我心里已經大概有了計較,知道了來的是誰。果然還沒等我開口問,一個聲音已經到了病房外面。
“領導,隗小姐的病房就在這邊,不過聽說她已經醒過來了。”一個聲音說。
“我一個人進去就行了,這么多人,打擾陰丫頭休息。”老頑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護士聽到有人進來,匆匆的收拾東西,退了出去,然后我就看見云爺爺走了進來。
云爺爺還是老樣子。沒有什么變化,身子骨很硬朗的樣子,只是兩鬢的白發又多了不少,歲月不饒人。這句話是真的。云爺爺看了看我,什么也沒說,只是嘆了口氣,走到了我的床邊坐了下來。
“丫頭,怎么樣還好么?傷的重不重?”云爺爺問。
“沒事兒,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我隨口說。不過看云爺爺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不信的。
“你姥姥已經在路上了,估計很快就要到了。”云爺爺說。
“云爺爺,我們讓你們擔心了,實在是……”我滿心里充滿愧疚。
“哎,丫頭,不說這樣見外的話,不說啊,在我的心里早就把你認定是我們云家的孫媳婦了,當然了,你們年輕人的事兒,我們也不愿意跟著攙和,我們家那個小子是個傻的,認準了你,是不會輕易放棄的,這一點倒是特別的像我,這一輩子,就算是我們都結了婚,成了家,有了自己的買賣,還不是你姥姥一句話我就跟在屁股后面,所以說啊,你們這一輩我不會管,也管不了,只是希望你們別像我和你姥姥那樣就好。”云爺爺說。
“云爺爺,我……”我剛想解釋,云爺爺突然神秘兮兮的打斷了我。
“丫頭,這話我只對你說,可別讓你姥姥知道啊。”看著云爺爺那副樣子,又好氣又好笑。“好了,最近我就住在這附近的旅館里,沒事兒的時候就會過來看看你們,等你姥姥到了,我們就幫忙給你們辦手續轉院回上海。”云爺爺說完走出了病房,我躺在床上,翻身起來重新查看了一遍我的東西。
兩把古怪的鑰匙,我的項鏈,還有五色石楠草,還有鯤的一片魚鱗。
不知道你們小的時候有沒有這樣的經歷,反正我小的時候,喜歡收集稀奇古怪的東西,我偶然得到了一個木頭的小盒子,里面放的全都是我四處搜羅來的小物件,即好像是一個小孩子的藏寶箱。那個時候我沒有寶箱的概念,心里覺得守護住了這幾樣東西,就像是守護住了寶藏一樣。然而現在我的手里有這幾樣實實在在的寶物,我卻覺得壓力巨大。
這一夜無眠,第二天一早我嘗試著坐起來,發現頭并不像是之前那么疼了,我嘗試著慢慢的走下床,今天比昨天好了很多,我扶著墻慢慢的往走廊上走,一出門就碰見了迎面走進來的護士。?“哎呀,你怎么能下床呢?你得回去躺著,你現在是個病人……”那護士把我按回床上。
“我有點擔心我的那幾個朋友。”我說。
“那你不會喊人啊,真是的,你等著啊,我找個輪椅,等會兒推著你過去。”那個護士倒是挺熱心,雖然話多,但是做事兒倒是非常的勤快,手腳也麻利。沒多一會兒,她就推著輪椅,過來了。
護士一路推著我,坐著電梯來到了三樓。
“為什么只有我住在二樓,別人都在三樓?”我疑惑的問。
“還不是因為你傷的最重,別人都是被地震震倒了,都是腦震蕩這類的,你看看你這一身,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好地方,要不是有上級領導過來說明情況,我們都差點報警,還以為你收到了什么虐待呢。”護士夸張的說,我們一路走來,也遇到了不少的醫生和護士,他們全都和推著我的護士打招呼,叫她護士長。
“原來你是護士長,真厲害。”我恭維地說。
“嗨,有什么可厲害的,只是遇到像你們這樣的重傷患都是我來負責照顧的,就說前幾天吧,也有個小姑娘,年紀不大,但是身上傷痕累累的,我們把她治好也不見她家里人來領人,醫藥費倒是小事兒,出了什么事兒,我們可是擔待不起啊。你還別說,那姑娘長得和你有點像,你們倆乍一看倒像是姐妹倆似得。”護士長的這句話,就像是給我打了一計醒神良藥一樣。
“您說前兩天也有一個和我長得很像的姑娘來這里治病?她現在住在那間病房里?是什么時候過來的?”我問。
“時間嘛,差不多也就是比你們早個三五天的,不過他不是自己來的,他倒在我們醫院后面的巷子里,被我們院長夫人救了,可是她身上什么證件都沒有,不過好在也不是受了什么重傷,就是擦傷,再就是著涼,還有一點脫水,第二天就好了。可是第二天這人沒有醒過來,我們還合計呢,要是第三天還是昏迷不醒,就報警,看看是誰家的孩子,你說那么大個姑娘走在街上走丟了,做父母的還不得著急死啊。可是到了第三天這個人就不見了,八成是半夜醒了,自己跑了。”護士長說。
我暗暗的握了握拳頭,又是她這個時候我的輪椅到了一個病房的門口,我們的名字如今都已經被核實,我看到病房門口的牌子上寫著云希明的名字。
“咱們就先看看這屋吧,就是那個帥小伙。”護士長還沒等我說話,就把房門推開了,我看見云希明躺在床上,他昏迷著,渾身上下倒是都還好,就只是兩手纏滿了紗布。
“他的手……”我驚訝的問。
“我也不知道準確的情況,只是聽說當時好像你們當中有人被沙子埋住了,這小伙子也是瘋了,徒手挖人,筋骨倒是沒事,不過十個指甲全都脫落了,但是要難受好一陣子,長指甲可是疼著哩……”護士長又開啟了嘮叨模式,我搖著輪椅走過去,拿起云希明的手,很想大哭一場,但是眼睛卻只是微微的有點疼。我看著他手上厚厚的繃帶,想象著他拼了命挖我出來的樣子,心里就忍不住一緊。這一路走來,這個人都是這樣的護著我,而我卻總是沒心沒肺的享受這份呵護,我是不是應該……
“擺脫,我又沒有死,你要不要這樣哭天搶地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早早的駕鶴西去了呢。”我聞聲抬頭,看見云希明正壞笑著看著我,而我梨花帶雨的,真是丟死人了。
“你……你……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