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槨的蓋子在我的手底下不停的顫動,我可以清楚的聽到里面機括轉(zhuǎn)動,棺槨開啟的聲音,可是等到那棺槨徹底打開的時候我還是沒能反應(yīng)過來,就任由那棺槨徹底打開在我的面前,一陣風(fēng)竟然從棺槨中涌了出來,我被風(fēng)吹的打了一個趔趄,等到我再站定的時候,棺槨的蓋子已經(jīng)裂開成了兩半,向兩邊分開,不光是棺槨被打開了,就連里面的兩幅棺材也露了出來,竟然是兩副水晶棺材,棺材沒有蓋子,里面的情況一覽無遺。
因為棺材的材質(zhì)是水晶,起到了一定的防腐作用,再加上我看那兩具尸身的嘴巴微長,想來一定是口中含玉,因此尸身沒有半點腐壞,依舊栩栩如生。一副棺材里面躺著一個穿著金色長衫的女子,長得很溫婉,頭發(fā)束成一個繁復(fù)的發(fā)髻,手中捧著的是一把古琴,這把古琴并不想是平常的古琴那樣的又寬又大顯得很笨重,相反,這把古琴的琴身非常的窄而長,竟然像是一件藝術(shù)品一樣。我想這位應(yīng)該是善于彈琴的善音,雖然她們是代替兩位公主入葬,但是皇家還是決定保留這兩位忠仆的生平摯愛。另一位穿著藍(lán)色的衣裳,相貌與我見到的女鬼善才一模一樣,只是這位的雙腿筆直修長,分明是善才的姐姐善畫,善畫手中拿著的是沉香木匣子
我沒有想到竟然在這里看到了沉香木的匣子,雖然善才說之前看見過我的那位前輩把一個盒子放進(jìn)了棺材,但是她也說沉香木匣子后來有可能是被毀掉了,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伸手就想要去拿沉香木的匣子。這個時候因為那種古怪的音樂停了下來,大家都漸漸恢復(fù)了正常,我聽到身后一陣嘈雜,就在我的手馬上就要觸碰到那個匣子的時候,身后傳來云希明的聲音。
“陰陰,小心身后”
我回過頭。看見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個身影,那是一個女人,不過這可能是我見過的最大的女人了,只見她漂浮在空中。低著頭,頭發(fā)已經(jīng)觸到了墓室的頂棚。她的頭發(fā)隨意的挽起捶在身后,她的上身幾乎是的,只裹了一條寬大的紗巾,下身穿了一條羅素裙。赤著腳。她的面容長得還算較好,只是那雙古怪的眼睛竟然是黃色的,看上去有點猙獰。她手里拿著一直笛子,和鯤手里的骨笛不一樣,她手里的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笛子,而且做工并不精致,看上去就像是在路邊隨手折的樹枝一樣。薊子洋看到這女人,立刻變得警覺了起來,他前身飄到我的面前,擋在我和那個巨大的女人之間。
我看那女人面容和善倒也不像是為惡的樣子。然而下一秒,那女人的手指微微一彈,薊子洋猝不及防,竟然忽然飛了出去,他撞在日月鑒的銅鏡上,銅鏡掉落下來,發(fā)出巨大的聲響。
“子洋”我著急的喊,雖然大家看不到子洋的身形,但是也都猜出了發(fā)生了什么,也都跟著緊張了起來。我看到子洋搖晃了一下站了起來。擺擺手,示意沒事。我憤怒的看著那個巨大的女人,她卻一臉無辜的看著我。我發(fā)現(xiàn)她的身體雖然像是煙霧一樣有些朦朧縹緲,但是她并不是鬼。因為所有人都可以看見她。我正在腦海中搜索對策,那個巨大的女人突然沖著我彎了彎腰,似乎是在向我行禮,然后她突然開口,開始說話。
“旃遮摩耶見過吾神之血。”那巨大的女子說,她的聲音非常的洪亮。聽起來有點震耳,可是她字正腔圓,說的竟然是現(xiàn)代的話,我竟然能夠聽的明白。
“旃遮摩耶”我總感覺這個名字那么的耳熟,但是就是想不起來在什么地方見到或者聽到過。我看了看云希明,他向來記得許多佛家的典故,可是這一次他搖了搖頭,倒是子洋走了過來。
“她是,吹笛女,旃遮摩耶,迦羅鳩馱.迦旃廷的女兒,出自婆羅門。”子洋說。
我仍然沒有什么印象,“你能不能先不說鬼話,說人話。”我說。
“簡單地說,就是這家伙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子洋說,這句話倒是言簡意賅,可是讓人更糊涂。
“我當(dāng)然知道這東西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這一路上遇見的不應(yīng)該的東西多了,那你說這東西應(yīng)該在哪里”我問。
“地獄。”薊子洋說,這個時候那個什么旃遮摩耶又和子洋來了個對視。
“何處的小鬼,還不歸位”旃遮摩耶說。
“歸位我要是能夠歸位還會等待這上千年”子洋無所謂的說,“你不在地獄好好待著,上來做什么”子洋問,就像是太和一個什么老朋友對話一樣。
那個吹笛女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我,趁著這個空擋,我給大家科普一下吹笛女的情況,當(dāng)然了這是后來薊子洋給我補課的時候說的。吹笛女的父親叫做,迦羅鳩馱.迦旃廷,這名字實在不太好記,我們就簡稱迦旃廷吧。迦旃廷是婆羅門下,屬于貴族,當(dāng)時國中有一人,家中有臥病在床的父親,為了奉養(yǎng)父母,那人辛勞工作,但是最后父母還是過世了,那人也生了一場大病,最后淪落街頭,依靠乞討為生。身為貴族的迦旃廷非但沒有憐憫之心,反而在一旁幸災(zāi)樂禍,恰好被路過的轉(zhuǎn)世佛祖遇到,死后因為不尊崇孝道而被打下了地獄。可是這和吹笛女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為什么吹笛女也下了地獄呢
關(guān)于吹笛女下地獄的說法有很多種,其中有兩種截然不同的說法非常的盛行,一種說法是說和她的父親一樣,這個吹笛女旃遮摩耶也是個敗家的,整日只知道玩樂,尤其喜歡豢養(yǎng)男寵,夜夜笙歌,生活糜爛,死后因為觸犯淫戒,下了地獄。還有一種說法,是說雖然她的父親不懂得尊崇孝道,這個吹笛女卻十分孝順,她心疼父親在地獄受苦,于是跟著父親一起下了地獄,代替父親飽受地獄的折磨,終于感化了自己的父親,也感動了佛祖,佛祖赦免了她的父親,準(zhǔn)許他進(jìn)入輪回,并且把吹笛女留在了地獄,專門懲治那些不孝之人。
至于這個吹笛女究竟是什么面目,大家接著看便知曉了。
那吹笛女看著我,竟然笑了,她笑的時候媚眼如絲,雖然不說眉毛絕倫,但是竟然自帶著一股仙氣。“你可還記得我”她問。
我搖了搖頭,實在想不出我會在什么地方見過她。
“也是,時間許久了,好在我們還都不曾變化了樣子。”她說,“徐徐友來,歡心不可擬,徐徐友去,心灰如死。”她突然念出一句詩詞一樣的模棱兩可的話。
“片片真情意,無關(guān)天或地。”我竟然隨口說了出來,這句詩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qū)W會的,竟然就這樣隨意的說了出來,薊子洋驚訝的看著我,我自己也很驚訝,這句詩就好像是藏在我的記憶深處,那種記憶突然被喚醒了一樣。
“你果然記得,我便是在這里等你,不管千年或是萬年。”吹笛女說。
她的這句話好像是喚醒了我的什么記憶一樣,我的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畫面,那是之前我根本沒有經(jīng)歷過的場景。在一棵很大很大的月桂樹下,我和吹笛女站在一起,不過她并不是我看到的這幅樣子,而是如普通常人一樣的身材,我們似乎正在交談什么,末了,她說的最后一句話,就是這句,“我便在那里等你,不管是千年還是萬年。”
我感覺我自己的腦袋出了問題,一定是這樣的,我的腦袋里想起來的事情竟然不是有關(guān)于我自己的事情,我使勁的捶了捶自己的腦袋,努力的想要弄清楚這是怎么回事,吹笛女也不惱,只是默默的看著我。
“我怎么了,我們之前見過”我問她。
“自然是見過的,只不過是許久許久以前。”吹笛女說,“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懷著吾神之血歸來。”她說。
“不不不,你搞錯了,我叫隗陰陰,只是個普通孩子,不是什么吾神之血。”我說。
吹笛女又笑了笑,“不會錯的,就算是你的人有了一些變化,忘記了一些事情,血是不會變得。”她指了指那個棺材外面的棺槨蓋子,上面隱隱可見幾點紅色,我抬手看了看,是了,剛才為了召喚善才,我刺破了手指沒想到過了這么許久竟然還沒有愈合。
“可是,我好像不記得了,不記得你是誰了”我猶猶豫豫的說。
“無妨,我便是在這里等你,了卻你的些許心愿。”吹笛女說,她揮了揮手,那個沉香木的匣子便從善畫的懷里慢慢的飄了上來,飛過來落在了我的面前,我伸手接住。我的手指還是沒有痊愈,手指冒出的血觸碰到了沉香木匣子,那匣子同體冒出一種紅色的光芒,閃爍了一下,便消失不見了。
“這個匣子是誰”我正打算問問吹笛女更多的事情,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喂那個和我長得很像的女人是誰把匣子放在這里的是誰我們怎么出去”我大聲的呼喊淹沒在空氣中,沒有回音,墓室里只是又響起了那種笛子的聲音,再過一會兒,就連笛子聲也消失不見,一切又歸于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