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身下床,披上陸大叔留在帳篷里的一件肥大的外套,手里拿著那本賈家族譜,沖出了帳篷。在帳篷營地的邊緣我找到了云希明和陸大叔,他們驚訝于我的這樣的不顧形象,然而我沒有給他們向我提問的機會,拉著他們徑直走進了最大的會議帳篷。
“你們跟我來,我有東西給你們看。”我迫不及待的把老太爺家的族譜拿給陸大叔和云希明看,“你們看看,這里,第一頁?!蔽野炎遄V遞過去,兩個人湊到近前開始研究,大概過了五分鐘,云希明抬起頭看著我,一臉的茫然。
“恕我愚昧,這上面不就是寫著老太爺和我們倆說的那句話么,他們家的祖訓,我實在看不出什么玄機?!?
我也是被突如其來的變化沖昏了頭,忘記了陸大叔和云希明沒有陰陽術,看不見上面的鬼文。我把我看見的后半句寫了下來,云希明也覺得很不可思議。陸大叔倒是持著懷疑的態度。
“丫頭,你說的鬼文究竟是什么?”陸大叔問。
“鬼魂的世界和人類的世界事實上是一樣的,我們這里有的鬼界也都有,而鬼文,就是只有鬼才看得見的文字,鬼文是用鬼骨磨成粉寫下的文字,所以常人是無法看見的?!蔽覜]有耐心給他詳細的解釋,隨口敷衍的解釋了一句。
“丫頭,這也許是巧合也說不定……”陸大叔依然有些懷疑。
“絕對不會是巧合,怎么會有那么巧的事兒,出現在這座古墓里的鬼骨機關,寫在賈家族譜上看不見的鬼文,還那么巧,提到的這個姓氏,就是我們家族的隗姓!”我承認我的情緒有些失控,因為這是我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古墓的蹊蹺之處,這也許和我們隗家有著莫大的聯系。
云希明在一旁點頭,“我同意陰陰的說法,原本隗姓就很少,具有陰陽眼又姓隗的,我可以保證只有隗陰陰她們一家,所以我覺得這座墓有可能和隗家的先祖有關。有沒有可能,幫助賈家封印那個瘋子的就是你們隗家的人?”
“你是說這座古墓是我們家的人建造的?”
“這只是一種猜測,不過你不得不承認,你們家的人,確實有這種能力?;蛘咧辽儆幸稽c我可以肯定,就是你們家和賈家一定有著什么聯系。”云希明說的很誠懇。
得到了云希明的認可,讓我信心大增,“大叔,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我需要和老太爺談談,他不會沒有緣由的寄給我這本族譜,我覺得他一定知道什么。”
大叔沉默了一下,我大概能夠明白,這樣做等于是讓他違反紀律,去走老戰友的后門,但是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我聯系一下,看看能不能盡快幫你安排?!?
我感激的點點頭,“對了,大叔,賈家的那些牌位你都處理好了么?”
“全都埋在后山公墓旁邊的空地上了,那些尸骨我讓武警們送去了最近的火葬場?!?
我想了想,似乎沒有什么要問的了,又央求大叔一定要盡快幫我安排,因為我心里有種隱隱的不安。
兩個小時后,時間是下半夜一點半,我和陸大叔上了一輛軍用的皮卡,這是武警部隊幫忙搬運設備用的應急車,車子駛出城新村,一路朝著市里的刑偵大隊看守所駛去。
這是我來到城新村這么長時間第一次出村子,竟然有點興奮,但是又有點隱隱的擔心,我不太清楚這種擔心來自哪里,我恨不得現在長出翅膀,直接飛到老太爺面前。
車子沒有去往刑偵大隊,而是去了與刑偵大隊一條馬路之隔的武警總醫院,陸大叔告訴我,因為老太爺的身體狀況,不得不在就近的醫院保外就醫。我們感到的時候,醫院里燈火通明,我那種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果然,在三樓的病房門口,穿著白大褂的值勤醫師告訴我們,老太爺在半小時前,突發腦溢血,已經過世了。
我閉上眼睛,深呼吸,我告訴自己不要慌,不要緊張。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醫院四處都是晃動的身影,醫院向來都是鬼魂們樂于聚集的地方,在我身后薊子洋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
“恐怕,還要麻煩你一次。”我用乞求的眼神看著子洋,誰知他搖了搖頭。
“沒有用了,他沒有任何留戀,現在往生,追不回來了。”我感覺如雷灌頂,這種感覺就像是你掉進海里,抓住了一個救生圈,卻發現救生圈的漏氣的。我強迫自己保持冷靜,還有辦法,陸大叔拍了拍我,以示安慰。
“對了,大叔,那位姓賈的村婦呢?就是村書記的妻子,那個殘疾人,我記得她叫賈賢青?!奔热焕咸珷敳辉诹?,那么我最后的希望就是賈家最后的傳人,賈賢青,她也參與了謀殺村書記,她一定還在警局里。
陸大叔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剛才我和專案組的同志溝通了一下,前天他們到達警局之后,老太爺就承擔的所有的罪責,并且提供了所有的作案證據,這個案子已經結案了,賈賢青當場無罪釋放了,現在不知去向?!?
“無罪釋放!”我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專案組的人都是傻得么?難道他們看不出老太爺在有意包庇么?一件人命案就這樣草草了事?!陸大叔通過自己的關系調閱了卷宗,果然和我預想的一樣,老太爺攬下了所有的罪責,說造成第二道傷口的兇器是一卷老宣紙,事后他燒了老宣紙毀滅證物。而賈賢青在整件事情里,只不過扮演了一個目擊證人,姍姍來遲沒能阻止老太爺的無辜女性。
在回來的路上,我一直低著頭不說話,大叔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他少有的抽著煙,我坐在大叔身后,薊子洋坐在我旁邊,他正在吃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好像剛才發生的事兒,跟他沒有任何關系。負責給我們開車的小戰士打開了收音機,嘈雜的聲音讓我感到更加煩躁。
這時大叔的電話響了起來,他只講了幾秒鐘就掛斷了電話,然后吩咐身邊的小戰士。
“快點開,我們得趕緊回到村里。”
“大叔,出了什么事兒么?”陸大叔的聲音很冷,但是我能聽出他的話里有一絲焦急。大叔回過頭看著我,表情有點復雜。
“公子哥來的電話,他說,村里著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