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的伏擊算是非常成功了,——才僅僅是一個照面而已,就已經擊殺了白虎山莊及同盟的數名弟子,這要是擱在往常,雙方你來我往殺傷幾十個回合都不一定能取得這樣的成果,更何況之前的在伏擊擋中,魔教可是并未損失一個人手,除了不到五人受了些輕傷之外,再沒有多余的損失,這戰果簡直算得上是輝煌了。
但雙方在實力的天平上還沒有處于對等的位置,畢竟同盟這邊實力雄厚,在經過了一波消耗后,尚且剩下四十多個可以一戰的好手,雙方之間實力上的差距還是非常明顯的。
不過張教主依然不為之所動,他心中自有可以依仗的東西。
趁著對方在跟自己進行“例行”開場白之時,張教主下狠手偷襲了白虎山莊的姜伐,——在張教主的字典里其實并沒有偷襲不偷襲這種概念,因為按照他的認知來看,許多人就是死于話多。
羅里吧嗦一大串,有說這些話的時間早就夠你來我往殺上幾個回合了,雙方分明馬上就要進行殊死之搏,卻還要耐著性子在那廢話,這不是虛偽又是什么,所以對于自己的偷襲行為,張教主是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他反倒是擔心自己偷襲的手段不夠狠厲,沒能一下子結果了對方。
這么說來,張教主的想法,其實與姜炎曾經給阿蠻灌輸的那種“一見面少廢話,上去操刀子就干”的理念差不了多少。
面色嚴峻。
雖然能夠分明的感覺到自己這一次偷襲是得手了,但張教主并不能肯定收獲會有多大,因為那白虎劍的威名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有過切身感悟的,再者姜伐本人也是修為僅次于謝蟠的怪物級存在,應該不會那么容易對付……
一道寒芒平地乍起,有如追月貪狼!
原本彌漫在場中的紛紛煙塵,早被那道寒光從中劈開,裂痕生處,姜伐右手持著白光璀璨的白虎劍突兀殺出,亮似皓月的劍身之上,陣陣虎嘯之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但凡是聽到這陣異響的,無論是同盟弟子還是魔教弟子,盡皆被其中威嚴之勢驚得面色慘白,渾身汗毛根根倒豎,后退不止。
面對著張教主毫無征兆的偷襲,姜伐第一時間不是后退躲避,而是向前反攻,手中白虎劍不及去鞘便被他抬手遞出,當白虎劍與那黑白二球互撞之時,夾在正中間的劍鞘當即爆開,化作了無數碎片。
悶哼一聲,姜伐雖然沒有受傷,卻還是在這第一次的交手中落了下風,——誰叫他是突然迎敵呢,這并不是說他實力不如張教主。
高手過招,不僅是在拼實力,某種程度上也是在拼氣勢,就像是老話說的,沖的怕愣的、愣的怕橫的、橫的他就怕不要命的,一個“怕”字立馬點出了氣勢的重要性。
落了下風就是氣勢被對方壓制了,可千萬別小瞧了這看似微不足道的差別,假如此時此刻姜伐再不想辦法扳回一城,那這個小問題就會發展成大麻煩,不但會在之后的交手過程中讓姜伐束手束腳,更可能使得姜伐就此敗給了張教主。
畢竟雙方都是高手,高手過招嘛,講究個細節,所以姜伐他動了,連喘一口氣的時間都沒有留給自己,看著張教主雙手一揮,召回了那兩顆石球,而姜伐則是趁機一劍豎劈,絞盡了面前的塵埃,然后跟著一劍朝前飛刺,旨在與張教主再拼一記。
先前由于是被偷襲,所以姜伐在心底里非常的不服氣,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通過這一次反擊來重振自己的氣勢,對于自己的實力,他還是頗有幾分自信的。
五丈、三丈、一丈……
時間的沙漏好像突然被什么東西給堵塞了漏口,導致此時的時間流逝得異常緩慢,就好像是在看一場慢動作對決,無論是漫天飛揚的砂礫和碎石,抑或距離這里最近的一名同盟弟子,他那大張著的,極具夸張感的嘴巴,都會讓人覺得時間幾乎要停滯了。
只有姜伐還在動。
他和他的白虎劍已經刺穿了他與張教主之間相隔著的空氣,也刺穿了停滯不前的時間,彈指一揮間,光芒閃耀的白虎劍便點到了張教主的面前,而張教主甚至只來得及眨巴了兩下眼睛,看樣子他是根本做不出防護動作了。
姜炎的劍很快,快到取人性命只在電光火石之間,不過他的劍卻沒有葉狂的快,但葉狂的劍也僅僅是快而已,姜伐的劍很慢,慢得令人心都要揪在一起,可他的這個“慢”,比之葉狂與姜炎的“快”,來得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境界。
眼看著張教主就要被姜伐一劍刺死,——這幾乎就是必成的結局,因為場間誰也沒有這個能力在這種情況下攔住姜伐,或者是從姜伐的劍下搶過張教主,使他避免被一劍刺穿的下場……
不僅是沒有人能夠救到張教主,在場的許多弟子甚至連自保都已經成了問題,誰叫先前張教主偷襲姜伐的那一下來得太過狠厲,即便是至今還沒有散盡的余波,也已經差不多要了幾名修為最差弟子的性命,也虧得他們在大戰開始之前就很有先見之明的躲了開去,不然現在已經冤冤枉枉地死了。
別人沒辦法救張教主,卻不代表張教主沒辦法自救。
一聲爆響來得好生突兀,就在姜伐的劍即將點到張教主胸膛的前一剎,一團白光撞上了一團黑芒,一白一黑兩團事物相激之后猛然爆裂開來,再次產生了一圈圈朝外擴散的沖擊波。
從張教主話音戛然而止并且突施冷箭,再到剛剛第二波爆炸憑空出現在了姜伐與張教主之間,這一切大概只在三兩次呼吸之間,簡直是快得不能再快,一般人根本反應不過來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這里本是張教主隱在三河城中的一處獨門小院,但在經過了那前后兩場戰斗余波的沖擊之后,已經徹徹底底地變成了一堆廢墟,——其實這么說也不是很妥當,因為被第一波沖擊震倒的房屋墻壁之類,都已經被第二波沖擊給吹得不知道去了哪里,就連周圍原本坑坑洼洼的地面,也被一并沖平了。
有幾個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爬了半天也沒有爬起來的同盟弟子,互相搭把手,好容易站了起來,不過他們已經不敢再向前邁上一步,誰叫自己的實力不行呢,而在他們的前方,則是呈一排排的站著實力夠格的同盟弟子,——那幾個被沖擊波吹飛的到底還是因為實力太差。
可即便是那些能夠憑著各自的本事頂住不倒的,也是在姜太極的指令下,連番向后退著,最后終于是與大戰之中的姜伐與張教主拉開了不下三十丈的距離,——至于魔教那邊則也是一樣,誰都不敢再向前邁出一步,生怕稍稍越過雷池就會被波及,畢竟誰也沒有活得不耐煩不是。
“哈哈哈哈……”
待得周圍的煙塵紛紛落定,張教主的笑聲便也跟著傳了出來,——他依然保持著最開始的姿勢,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把玩著那兩顆黑白石球,若不是身上的衣衫已經有了些許破爛之處,他還就真跟個沒事人似的。
“呵呵呵呵……”一聽張教主笑了,與他相對而立的姜伐也跟著笑了起來,“好寶貝,真是好寶貝,當得起‘兩儀’這個名號。”
“哦?看樣子姜莊主是了解這件寶物的來頭了?”
剛剛還刀兵相見的兩個人,此時卻能夠站在一起跟老朋友一樣聊天,并不是什么“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那種橋段,而是他倆在經過那么激烈的交手之后,身體都有些不堪重荷的感覺。
雖然強行支撐下去再大戰三百回合也不是不可以,但既然雙方都有緩一緩的意思,那當然就是先扯幾句可有可無的廢話,等狀態恢復了再繼續搏命。
姜伐也沒有對張教主藏著掖著,略微醞釀了一下后,便直接說道:“了解倒是不敢當,我也只是曾在一本圖譜上看到過一對名為‘兩儀’的石球,當時我就那么隨便掃了幾眼,因為圖譜對那兩顆石球的描述非常有意思,所以我倒現在還都記得。”
“那還請姜莊主賜教,也好稍解愚懷。”
張教主說到這里,居然象征性地朝著姜伐行了一禮,由此可見這高手到底是高手,氣度做派那都不是普通人能夠比擬的。
“傳說天地初開之后,世間便有了靈氣與戾氣,一者平和中正,一者狂躁暴戾。平和者即是靈氣,在靈氣最濃郁處,誕生一枚白珠;狂躁者便是戾氣,在戾氣最濃郁處,則誕生一枚黑珠。”
姜伐是一邊回想,一邊娓娓而談,“那黑白二珠就是這天地之間,由戾氣和靈氣共同孕育的無上至寶,名為‘兩儀’……圖譜上的記載就是這么多,后來我又查閱了許多的書籍,都沒發現曾有什么‘兩儀’現世,所以就沒當回事。”
“不過今日一看,你手中的那兩枚石球,白色那顆所蘊藏的,正是精純靈氣,而黑色的那顆,的確也蘊含了戾氣,這么一比照的話,還真跟那僅存在孤本記載之中的‘兩儀’,有許多相似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