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勝,大贊!劉當記頭功!”
和尚原宋軍大營里,吳階就差擊缶而歌了。|經|典|小|說||不僅僅是吳階,吳等一干宋軍將領,面對如山的人頭,仍舊是不敢相信。
一百五十人,干掉了兩千人,而且是還是能征慣戰的烏魯部精銳騎兵,還是在沒有任何城防設施的狂野之上,如果不是烏魯的人頭就端端正正的擺在木匣子里,恐怕這些將領無一人會相信這樣的事實!
“頭功自然是吳大人你領導有方,我等只是依命行事而已,至于這些人頭.”劉臉上帶笑,手指那些金兵人頭,眼神卻從吳以下的眾人臉上掃過,“自當記在我和尚原所有將士頭上,而非是我劉這區區一百五十人,沒有你們的支持,又何來這次勝利呢?”
搶功,在任何朝代任何地點任何軍隊里都有可能出現,但是像劉這樣主動提出讓功的,可就很罕見了。
雖說劉如今是吳的親兵營當中的一個游擊將軍,可是在這和尚原,包括吳在內的所有人,都歸屬于吳階的名下,所以劉說頭功歸吳階自然是沒錯,剩下的兩千人頭嘛,和尚原的宋軍差不多正好兩個人分一個,倒也是筆功勞。
“劉,你這當真是真心話?”
如果劉僅僅是將頭功給他吳階,而人頭不分配給全軍或者說提出一并送給吳階的話,吳階是絕對不會要的。
畢竟這仗,不是靠他一個武將來打的,劉巴結上司的行為過于明顯,必然導致上下難以齊心,吳階豈會看不到這點?劉聰明就聰明在,他誰都討好了,而且誰都沒有得罪,雖說是初來乍到,但因為這次分功,立馬就得到一干將士的認可,從來將自己在和尚原的地位,迅速的建立了起來。
這也是劉想要達到的目的,故而吳階問,劉很爽快的就點頭,表示此乃自己真心實意。
“來人啊,筆墨斥候,向朝廷報功!”這個時候吳階再說什么,恐怕就會引起公憤了。深深的望了劉一眼,吳階按照流程,將這次大勝寫成奏折,八百里加急向朝廷報送。
“大家伙兒回去,將這次勝利的消息傳達全軍,重要的不是功勞,也不是賞賜,重要的是,這次勝利告訴我們,金人并非不可戰勝,我們不但可以戰勝,而且還能以少勝多,以弱勝強,我們宋人,并非就不如金狗!”
吳階也是個很會把握、利用形勢的人,他抓住這次大勝的機會鼓舞士氣的這些手段,劉看在眼底,記在心中。只是劉沒想到,會議完了之后,吳階卻將他,還有吳兩人留了下來,說是還有一些細節,要向劉問個清楚。
另外一邊,被烏魯甩下一天半路程的折合,在接到烏魯竟然大敗,全軍覆沒的消息時,整個人頓時傻眼了。
“這,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因為眼前報訊的,乃是折合最信任的兩個謀克,他說不定一馬鞭就抽過去了!
宋人能夠全殲烏魯的騎兵隊伍,還是在野外?
和尚原有多少宋軍?三千還是五千?宋人又有多少騎兵,三百還是五百?憑什么全殲烏魯的兩千騎兵,憑什么?除非是烏魯的人全都喝醉了,醉到連戰刀都提不起來,否則怎么會被宋軍干掉,怎么會?
折合不敢相信,然而事實擺在眼前,這報訊的謀克,本身就是折合的親戚,表弟,他絕對不會拿個假消息來哄騙折合的。
“木合,下令全軍停止前進,就地扎營,跟沒立那邊聯系,把烏魯一部的消息傳過去,看看沒立怎么說。”
“大哥,這樣的話,會不會耽擱時間?我們的速度本來就慢了,如果沒立那邊以正常速度行軍,我們消息送到的時候,他們都已經趕到和尚原了!”木合皺了皺眉頭,先應承之后,才開口提醒折合。
“慢?慢總好過去送死吧?劉,你難道不覺得宋軍這個領兵將領的名字很熟悉么?”
“是很熟悉,大哥,他究竟是誰?”
“木合啊,前段時間,宗翰大王的死,你沒有忘記吧?”折合發出一聲輕嘆,搖頭道:“宗翰大王,就是被這個劉,還有如今占據咸陽城的王重陽,兩人聯手摸入王府,割下了腦袋!”
“這么厲害?我想起來了,好像還真就是叫這個名字!奇怪了,既然兩人聯手刺殺了宗翰大王,怎么一個扯起義軍,一個卻參加了宋軍呢?”
那木合被折合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來了。只不過他心中疑慮甚多,尤其是對劉何以會成為宋軍將領迷惑不解。
“這個并不是問題。你或許還不知道,宗弼大王,在江南吃的那場敗仗,其中也有這個劉,當時他乃是宗弼大王的階下囚,可愣是成功越獄,帶著宋軍俘虜造反,愣是沖散了宗弼大王的大營,才讓岳飛得了個先機,破了宗弼大王的陣,不簡單,當真是不簡單啊!”
說起“岳飛”這個名字,即便是身處西北的木合,也不由得渾身一抖,道:“大哥,那岳飛,還是不要提了!”
可不是么,“岳飛”這兩個字,在金國已經快要成為一個禁忌了。從崛起到名聲如日中天,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岳飛和岳家軍這兩個名字,已經成為眾多金人睡夢里的惡魔,讓不知道多少金人為之輾轉發側,難以安眠!
如果說,和尚原有一個連岳飛都看重的將領,那么數量的差距,好像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
木合以為就這樣已經很厲害了,然而折合像是要想將他活活嚇死一般,沒等折合把氣給喘勻,就又開口道:“你應該還記得,原本我們該是五月就進攻和尚原,但高層卻遲遲沒有下達命令這件事吧?”
“嗯,大哥你不是說那是因為宗翰大王的原因么?”
“那只是一部分。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咱們的狼主,親自率領大軍去找劉報仇,還讓老狼主的大兒子,真珠兒擔任前鋒,結果你可知道如何了?”
“小王爺真珠兒?他可是咱們金人當中的頭號猛將啊!”
“呸!真珠兒如今已不是什么小王爺了!他竟然跟在咸陽城造反的王重陽相互勾結,又向劉所在的高家莊通風報信,結果高家莊一戰,狼主一萬親兵,能夠逃回會寧府的,不足兩千人,就連狼主他老人家,都差點死在路上!”
“啥?”
驚天消息是一個接著一個,木合心中僅存的哪一點勇氣,隨著表兄折合的話,已經徹底的消磨殆盡了。
“劉”這兩個字,好像出現在哪里,哪里的金人就會倒霉,不管是老狼主、狼主還是普通的金兵將士,只要跟這個人撞見,就不會有好事!這個時候誰要是讓木合加快速度趕赴和尚原,木合一定會重重的一口唾沫淬過去:想投胎你自己去,別拉扯上老子!
木合臉上神情的變化,讓折合只能是搖頭。
其實從出發那時起,折合心中就覺得沒底,畢竟最近高層發生的那些事情實在是難以用常理來解釋,整個金國的運勢,好像就因為金兀術和粘罕南下的那一次作戰,轉霉了。
“傳令去吧,告訴沒立,哪怕是到了和尚原,也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等烏魯部被全殲的消息傳到會寧府,我想上面自然會有新的命令下來,就這樣吧,我去前面看看!”
輕輕一打馬,折合不再跟木合廢話,而是朝著隊伍頭前的方向而去,他打算帶上幾個親兵,去烏魯戰死的地方看看,當然前提是那里的宋軍已經走的干干凈凈之下。
宋軍當然已經走了,劉麾下總共就只有一百五十個人,攜帶的物資也只有那么一點,怎么可能在外面長時間的游蕩,更不可能傻乎乎還等著金人來報仇。
當然,折合暫時沒有考慮過替烏魯報仇這件事情,首先他本身不是個沖動的人,其次,他對烏魯的死,心中并沒有太多的哀傷,反正烏魯向來都沒有把他這個“老頭”放在眼中。
“這里就是戰場了?”
望著那條糊著一層厚厚的,絳紅泥土的長長坡道,折合微微瞇起眼睛,就放佛聽見了無數同胞臨死時那種慘嚎叫聲!
眼睛里有一種液體在浸出,逐漸模糊了折合的視線,恍惚間,他好像看見了烏魯,這個高大威猛,卻是腦子簡單的大塊頭,正跪在地上,有氣無力的樣子,仍由他身后的一個宋將,高高舉起屠刀!
“咔嚓!”
雪亮的匹練閃過烏魯的頸子,大好的頭顱就那么飛了起來,被碗口粗細的血柱給沖飛了起來。
人頭在空中翻滾,折合看見烏魯的嘴巴大張著,兩眼也是瞪著的,但眼神卻是那樣的茫然,那樣的茫然。
折合的年紀確實有些大了。在他的記憶當中,也有金人一個個族群,被遼人殺雞攆狗一般的場景,他忽然覺得,此時的烏魯,跟那時候死難的同胞很像很像,都是那樣的茫然,那樣的無知無覺。
“啪!”
幻象叢生的時候,折合突然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他沒有留半點力氣,故而很疼,疼的他清醒過來。
“折合猛安,我們找到了尸坑,那些宋人好歹毒,把人頭都割走了!烏魯猛安的尸體,我們沒有找到,估計不是被宋人帶走,就是被五馬分尸了!”
“走吧,我們的敵人,已經開始變得強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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