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上)
許若凌一直注視著她的臉龐,那一剎那的笑意卻滲入心中,仿佛冬日太陽的光芒照拂在積雪上,溫暖而動人。
送許若凌回家的路上,蘇圣徨沉默不語,像是在思考什么,而許若凌自從酒吧事件后一直紅著臉不敢看蘇圣徨,只是默默地坐在車上玩弄著包包的拉鏈,身旁大冰山的寒氣陣陣襲來,不禁讓她打了個冷戰(zhàn),不知為何,她不希望蘇圣徨馬上把她送到家,這幾天來,已經(jīng)習慣了在她的懷里睡去,突然一下子又要獨自生活,反倒有些不適應(yīng)了。
“到了。”當許若凌還在回想蘇州之行的時候,車子緩緩?fù)O?,蘇圣徨轉(zhuǎn)頭凝視著她,眸中有一絲復(fù)雜的感情一閃而過,卻被許若凌的目光捕捉。
“???這么快。”許若凌不敢看蘇圣徨的眼睛,咬了咬唇,猶豫了一會,似乎下定了決心,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天色黑得比較早,許若凌感到自己有些不那么適應(yīng)那昏黃的燈光了,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天被搶劫的夜晚,沒有蘇圣徨在身邊,總是毛骨悚然,戰(zhàn)戰(zhàn)兢兢。
兩個人一前一后地走著,影子交疊在一起,融合為一。蘇圣徨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地跟在許若凌身后,也沒有要馬上離開的意思,這使得許若凌感到心安不已。
從包里不情愿地拿出鑰匙,許若凌望了望面前的門,微微嘆氣,將鑰匙塞到鎖孔里,就要轉(zhuǎn)動。蘇圣徨只是在一旁看著,心卻像是被揪了一下,盡管很疼,卻依舊強忍著,不予理睬。
“怎么打不開?”許若凌向左轉(zhuǎn)動了兩圈,門卻像是被釘住一樣,根本沒有要被移動的意思,她嘗試著往右轉(zhuǎn)了幾圈,卻還是無法打開,心中著急起來,手一抖,“咔”一聲,鑰匙斷在了鎖孔里,許若凌一聲尖叫,手中的斷鑰匙落在了地上。
“這是什么?”蘇圣徨走上前來,取過門上貼著一張不起眼的小紙條,她看了看,唇微微上揚,許若凌莫名感覺不太正常,一下子搶過紙條,頓時雙眼瞪大,驚訝無比,“什么?。?!我只不過兩個月沒交水電費,就轉(zhuǎn)租給別人了?。。 ?
許若凌深吸一口氣,迅速地將紙條撕個粉碎,無良的房東,兩個月前來催過水電費和房租,可是那時候工作太忙根本沒時間,把這事都拋到九霄云外了,現(xiàn)在倒好,不過出去了幾天,沒有來得及續(xù)約,房東竟然直接把房子轉(zhuǎn)租了!許若凌一拍腦袋,感到天旋地轉(zhuǎn),完了完了,這下是徹底沒地兒住了。
蘇圣徨在一旁玩味地望著手足無措的許若凌,心里突然輕松了不少,她站直身子,轉(zhuǎn)身離開。許若凌見她離開,急忙跟了上去,“你去哪兒?”
“回家?!碧K圣徨沒有回頭,繼續(xù)漫不經(jīng)心地走著。
“那我……怎么辦?!痹S若凌突然停下了,只是無措地四處張望,也是,這是她自己的事,蘇圣徨沒有義務(wù)也沒有責任給她帶來什么,一切都是她在癡心妄想罷了。
蘇圣徨見身后的許若凌不出聲音,這才轉(zhuǎn)過身來,笑容若隱若現(xiàn)地浮在唇角,卻不給她機會發(fā)現(xiàn),“上車,還要我請你嗎?”
許若凌一怔,抬起頭望著蘇圣徨,卻與蘇圣徨的目光交集,羞得低下頭,“可是……”
“走!”
許若凌感到心頭一甜,剛才心里的不適感竟然一掃而空,盡是歡喜和期待,到底是怎么了?以前有事總是寄宿在晨依嵐家中,對她卻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大概是太累了,她定了定心,這才上了車,卻說不出任何感謝的話,十分困惑,自己這個最能侃的營銷部總監(jiān)竟也有啞口無言的時候。
熟悉的床,熟悉的格調(diào),熟悉的人,許若凌靜靜坐在床上,漸漸出了神。蘇圣徨從柜中找了兩套睡衣出來,走到房里就發(fā)現(xiàn)許若凌靜坐著,似乎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她將疊好的衣服放到床上,在許若凌身邊坐下。許若凌一下子回過神來,凝視著蘇圣徨,淡淡一笑,“蘇總,真是不好意思,老是麻煩你,我一找到合適的房子就搬過去?!闭Z畢便垂下了頭,攏了攏耳邊的發(fā),不再看蘇圣徨。
蘇圣徨沒有回應(yīng),良久,她拉住許若凌的手,緩緩站起身來,“跟我來。”
許若凌被帶到一處小房間,看起來像是書房的感覺,木質(zhì)的地板和書櫥,給人一種復(fù)古的感覺,角落處擺著一張小書桌,上面凌亂地散著一些紙張,許若凌拿起其中一張,仔細端詳,不由得捂住了嘴。
蘇圣徨唇一勾,“喜歡嗎?”
紙上畫著一件修長的禮服,寶石藍的亮澤使得整件禮服顯得雍容華貴,鉆石鑲嵌在抹胸上,整齊地排布著,裙擺較長,后裙裙擺如紗一般細碎地鋪著,似乎在微微擺動。禮服尊貴典雅,極顯身材,制作十分精良,想必設(shè)計師一定花了不少時間與精力。
“當然喜歡,這件禮服很好看?!痹S若凌專心致志地盯著那紙上的禮服,恨不得化身入畫將那禮服穿上,好好看看自己穿上它的樣子。
“年終酒會那天,穿上它?!碧K圣徨望著她著迷的樣子,目光不舍得離開,輕輕一笑。
“穿上……它?”許若凌指了指紙上的禮服,什么?這禮服真的存在?再看蘇圣徨的意思,頓時明白了過來。
蘇圣徨沒有回應(yīng),唇角的笑意足已解釋一切,許若凌感到眼一酸,輕輕抿了抿唇,走上前去,伸手勾住了蘇圣徨的脖頸,“謝謝?!?
蘇圣徨感到她的身子在抖動,伸手攬她入懷,“為我,穿上它?!?
靜靜相擁,書房暖色調(diào)的燈光投射在兩人身上,平淡而雅致。
“蘇圣徨,你平時不住菲林別墅嗎?”夜半時分,許若凌依偎在蘇圣徨的懷中,手指輕點著她的臂彎,靜靜地望著她。
“恩,我爸爸住在那?!碧K圣徨閉著眼,懶懶地回答著。
“蘇董?怪不得以前年終酒會的時候從來沒有見過你?!痹S若凌吐了吐舌頭,見蘇圣徨沒什么反應(yīng),伸手就去揪她的臉,卻被輕松避開。
“我一直在國外,去年才回國?!碧K圣徨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放到胸前固定住。
“你和依嵐……是大學同學吧……”許若凌的語氣怪怪的,帶著些許酸味,傳入蘇圣徨耳中卻格外舒心,不由得動了動在她腰間的手,“恩?!?
“你們……”許若凌感到自己很可笑,竟然想問這種問題,說了一半便噎住了,“我們什么?”蘇圣徨依舊沒有睜眼,將她摟得緊了些。
“沒什么?!痹S若凌往她懷中靠了靠,沒有問出口。
“我們是同學,只是朋友?!碧K圣徨感到她的身子縮進自己懷中,明白她的意思,慵懶地翻了翻身。
許若凌沒有回應(yīng),只是莫名地感到安心不已,呼吸均勻起來,在幽幽的蘭草清香中緩緩睡去。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連續(xù)忙了一星期,許若凌解決掉最后一份報表,一下子癱軟在椅子上,余光瞥見了桌上的臺歷,明天就是蘇氏一年一度的年終酒會了,聽策劃部的人說今年年終酒會新添了一個項目,然而他們口風緊得很,在多次詢問乃至□□無果后,許若凌終于打消了這個念頭。
“喲,小凌凌,終于忙完啦。”方司玨悄悄地溜進許若凌的辦公室,蹭的一下出現(xiàn)在許若凌面前,清點著桌上層層疊疊的紙張,“小凌凌真是辛苦你了,一天要做這么多工作。”壞笑著望著許若凌,方司玨眉飛色舞地將紙張展示給許若凌看。
“去去去,一邊去,讓我休息會。”許若凌捂住眼睛不去看她,一邊揮揮手打發(fā)她。
“嘖嘖嘖,真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啊,有了蘇總就不要我了,奧?”方司玨捂住心口,裝作很疼的樣子,唇角掛著一絲狡黠的笑意。
“方司玨你再說!”許若凌蹭一下站起身來,舉起桌上的臺歷就要丟過去。
“你看看你看看,都這樣對我了?!狈剿精k搖了搖頭,瞬間竊笑起來,“你不是很想知道酒會新增節(jié)目是什么嗎?”
“是什么?”許若凌見方司玨一副詭秘的樣子,盡量靠近她,眸中盡是好奇。
“就是……”方司玨貼近許若凌的耳邊,“我也不知道。”
滋溜一下就沒影兒了,許若凌頓了一頓,美目一橫,沖著還在搖晃的玻璃門大喊:“方司玨你個混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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