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天來,愈加的嗜睡,困倦。身形漸現(xiàn)。越來越加難以掩飾隱瞞。安夏垂目看一看自己漸漸隆起的小腹,手指輕輕撫摸過去。心底似柔柔化開,臉上浮起一抹甘甜的笑。
這些天,一直都在猶豫,要不要告訴林嘯,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要不要?她一直在心底糾結(jié)著。可是此刻看來,似乎并無這個必要。他這個時候在做什么?是不是又忙于奔走在各色美女名媛之間?
安夏伸手拽過一件寬大的毛衫罩在身上。欠身坐在床頭,心底有些悵然。手指輕輕拂過自己的肩頭、臉頰、眉目,那里似乎還殘留著林嘯觸碰過的溫度。可是她知道,他已很久未曾來過這里。這樣的失望,突如其來,讓心空空的一疼。
這些天,莫名的,時常會夢到他。清晰的,似乎能看到他眼底沉著的那么濃烈的憂傷,還有他指尖輕觸她時的溫度……
目光淡淡掃過窗外。花園里的花樹早已凋謝了,一地白白淺淺的粉。樹葉漸漸變了顏色,有了橙黃映紅的層次。攀爬在廊檐間的藤蔓,一片嫣然的紅。又是一個秋天,暖暖的陽光,和一園子的色彩繽紛。卻已是,逃不開的物是人非……
轉(zhuǎn)身,習慣性的摁開了電視。
這是她現(xiàn)在,唯一取得信息的來源。
電視里正在播報早間新聞。司立興的臉豁然出現(xiàn)在畫面里,那張千年如一日的撲克臉,帶著淡淡一抹疲倦的笑。被一群枯瘦如柴的黑人孩子包圍其中。新聞中說,他作為國家代表外出訪問……
難道說,那些投遞出去的東西,全部都深沉大海,沒有激起一點點的浪花來???
林嘯悄然站在門口,雙臂環(huán)抱著,細細看住安夏的臉。看安夏雙目銳利的死死盯著畫面里的司立興。雙拳無意識的緊握,身體瑟瑟抖動著。那恨意漸漸燃燒,讓她小小一張清麗的臉都變的凜冽起來。
林嘯垂目淡笑一下,腳步堅定,走出去。
安夏這若是你期望的,那,就讓我來。做一件讓你會記得我,念著我的事。
“他人已入境!”宋中禹唇邊咬著一根煙。垂目,嘩啦啦翻響手上的資料。
“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慎重考慮。這個人,我們一旦沾染,便無法掙脫。像是給自己架上一副鎖。”他突然停下手上的動作,抬目靜靜看住林嘯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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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嘯半靠在沙發(fā)里,雙目靜靜望住遠處,臉上沒有一絲動搖。說“這個事兒和你無關(guān)。你快快出國和嫂子匯合!”
宋中禹一張臉,緩緩的皺起來,眼底有了溫怒。
“我既已回來站在你的面前,就沒想著自己可以獨好!”起身拿了資料走,“若真要這樣做,我去聯(lián)絡(luò),畢竟我已不是第一次和他打交道!”
“已取得了聯(lián)系,并且敲定。這些日子司立興在國外訪問,對他來說,是個很好的下手機會!”林嘯說著,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低頭咄飲。
宋中禹猛然回頭。“你,已敲定?!已動手??”語調(diào)都變了。
只覺得此刻的林嘯,坐在那里,那樣沉靜冷酷,無動于衷的樣子,淡淡的再談另一個人的生死!!!那樣子,太像多年之前的江陸成!
宋中禹微微蹙眉,什么話都似說不出來。
“對不起女士,您的簽證有點問題,不能幫您辦理登記手續(xù)!”機場乘務(wù)人員,微笑著將白玲玉的證件還到她的手上。
白玲玉聞言,心底頓時了然。面色剎變。雙唇都有些泛白了,手上拖著的小小行李箱,似乎都有千斤的重。
“是白玲玉女士?!”有人走向前來和她打個招呼。白玲玉抬頭,見他拿出證件在她眼前亮一下。說“請配合我們的調(diào)查工作。”
白玲玉微微點頭,跟在那人身后走。腳步有些凌亂。
那人目光太尖銳,似能勘透人的內(nèi)心,暼目掃白玲玉一眼,給她遞過一杯熱咖啡。欠身坐在她的對面問“您認識這位女士嗎?”他拿出一張照片遞到她的眼前。
是她!!白玲玉心下猛然一動,可是面上依舊淡淡,沒有一絲表情,說“不認識。”
那人唇角飄過一抹笑。指尖輕輕的敲著那張照片,說“是嗎?”
他又遞過來一疊東西在白玲玉的眼前,“這是她近日提供給我們的檢舉資料!!”
白玲玉低頭掃一眼,是一些國外賬戶資料。很驚人的一個數(shù)目。
“檢舉???!!!”白玲玉突的驚叫。她!居然檢舉立興??
他那么愛她,寶貝著她?白玲玉唇角哆嗦著。突然不可抑制的放聲大笑了起來,笑的雙肩抖動,雙目朦朧。“可憐,可悲!!”她從齒縫中吐出兩個詞語來。
“檢舉您的丈夫司立興!!”
“他——”白玲玉垂首許久,才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過一會才靜靜說“已不是我的丈夫,充其量,是前夫!!”
坐在她對面的人聞言,蹙眉笑了一下。說“是,這個情況我們也已掌握到,你們不久前辦了離婚手續(xù)。不過,你們一起生活多年,我們希望您能配合我們的工作,配合我們的調(diào)查。”
他側(cè)目看著白玲玉。樹倒眾人推,司立興大約沒有想到吧,他身邊的兩個女人,會如此對他。
白玲玉木然點頭。
夜已深,林嘯坐在安夏的床邊凝視著她的臉,手指輕輕拂過她濃密的睫毛。
這,大約是最后一次,可以這樣靜靜注視她的臉。
林嘯手上捏著電話,在等待著那邊的消息。按照計劃,今天凌晨司立興就應(yīng)該死去。
他想讓這個消息快點來,又在心底默默祈禱它來的晚一點,再晚一點。
手心的電話突然震動,他猛然起身,帶動凳子咣當一聲巨響。
他慌忙低頭,見安夏依舊睡顏寧靜,才起身悄悄幫她拉一拉被角,轉(zhuǎn)身出門接電話。
“司立興的訪問行程突然改變,我們錯過了最佳動手時間。”林嘯莫名的,心底微微松下口氣。掛上電話,轉(zhuǎn)身回望,見安夏已起身端端坐在床頭,靜靜的凝視著他。
她是什么時候醒來的?她是否看到了,他方才的沉溺留戀?
屋子里黑著燈,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依舊覺得難堪,無地自容。腳步頓一頓,一句話沒有轉(zhuǎn)身疾步下了樓。
不是夢,原來不是夢。安夏內(nèi)心似滿滿的,慶幸的,雀躍著想。臉頰上突然冰涼,是淚。許久不曾哭過。她伸手輕輕摸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