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學(xué)校出來,我和李皓去了小寨,喝了奶茶,吃了土豆夾饃和酸辣粉,給他買了幾件衣服,逛完小寨商圈時天色已黑,我突然想起了徐鎧,趕緊取出手機一看,十幾個宮哲打來的未接來電赫然扎入我的眼睛,一種不安的情緒從我的腦袋裡竄出來,我預(yù)感徐鎧出事了,給宮哲打回去時手機已經(jīng)關(guān)機。
我將手提袋交給李皓,說,“我有急事得走了,你再轉(zhuǎn)轉(zhuǎn),回到學(xué)校時記得回個電話。”
李皓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不開心的問,“真的有那麼急嗎?”
我點頭,“很急。”
他沮喪道,“親一下我。”
我愣了,以爲(wèi)他在開玩笑,我說,“這麼多人呢,讓我親你?”
他委屈的嘟著嘴,“就一下,就當(dāng)是你放我鴿子的懲罰。”
我很牴觸這種條件式的要求,又不忍他難受,便照做了,然後我跑上電梯奔向了地鐵站,清晰的聽見身後傳來李皓說喜歡我的聲音。
那天,我以爲(wèi)只是個單純的吻,殊不知,沒過多久,這個吻就將我的生活撕的支離破碎。
小寨到交大一附院只有三站路,由於我心急如焚又久疏職場,忘了那個點是下班晚高峰,排了很久的隊才擠進(jìn)車廂,保暖的襯衫混著汗水貼在身上,像是塗了一層奶油般粘膩,出了地鐵站,汗液又在冷風(fēng)中迅速的冷卻,一股刺骨的冷襲遍全身。
我緊了緊棉衣,穿過人行道,跑向了醫(yī)院。
大廳的氛圍讓人不寒而慄,我曾未有過如此恐懼的感覺,按下8樓的電梯鍵時手在顫抖,心跳加速,從電梯裡出來的人有說有笑,我竟然想哭。
電梯的失重感壓的我的心驀地空了,我似乎看到了黑暗前的光明在一點一點消失,周圍的一切被黑暗吞噬。
果然,電梯剛打開,我就聽見了宮哲的哭聲,那是一種絕望的哭聲,從走廊的某個空間迅速傳來,在我的耳膜邊炸裂,我呆在電梯口不敢走過去,只見徐鎧的病房外站滿了醫(yī)生和警察,宮哲坐在冰涼的地上泣不成聲。
過了很久,我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到她跟前,她拖著紅腫的眼睛看著我,從地上起來,往我身上一頓亂打,“你去哪了?他死了你知道嗎?他死了,死了。”
我身體顫了下,說不出話來,我也沒有臉面向她解釋,我清楚的知道徐鎧的死意味著她定會被判刑,哪怕我們請的律師再大牌,再牛逼,錄音也只能減輕判罰,坐牢鐵定逃不掉。
我後悔極了,因爲(wèi)我的自私,幾乎毀掉她的人生。
我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流下了眼淚,“對不起,我他媽就是一個混蛋。”
這時,警察走了過來,說,“宮哲,這是檢察院的逮捕令,請你配合我們調(diào)查。”
“她沒有殺人,你們抓錯人了。”我哭著擋在宮哲身前。
“這位先生,請你讓開,不然我們會以妨礙執(zhí)行公務(wù)罪逮捕你。”其中一個個高的警察提醒我。
“不要嚇唬他了,我跟你們走。”
宮哲伸出了雙手,警察拷上手銬,把她帶離了醫(yī)院。
我吼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請最好的律師救你出來,哪怕破產(chǎn)。”
宮哲回頭看向我,臉上的淚水猶如淬冰一樣刺過我的心,她動了動嘴脣,我知道她在說“謝謝”,並未埋怨我,她更恨自己的失手害死了徐鎧,她愛過他,真愛過,那些在我面前看似冷漠,不在乎的樣子,只是掩飾她的內(nèi)疚。
離開醫(yī)院,我恍恍惚惚的遊走在西安的街頭,迷茫又頹然,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稀裡糊塗的就走到了大叔的酒吧,大叔高興的要抱我,我將他推到一旁,說,“遠(yuǎn)點,煩著呢。”
大叔嘿嘿笑了,遞過一杯洋酒,說,“喝了它,會好受點。”
“幹了”,我一口氣悶了下去,說,“倒酒。”
大叔瞪大了眼睛,“木木,你真玩命啊?”
“廢話真多”,我吼道,“倒酒。”
大叔只好倒?jié)M了杯子,我一邊笑一邊喝,喝的昏昏沉沉?xí)r靠在大叔的肩上哭了,哭的稀巴爛,大叔打宣森的電話未打通,只能提前關(guān)了酒吧將我送回了家,等到夜深宣森也未回來,大叔便留了下來照顧我,我迷迷糊糊的看見了他眼中的淚光。
醒來已是第二天中午,外面又開始稀稀落落的飄起雪花,大叔見我從臥室出來,笑著說,“準(zhǔn)備吃午飯哦。”
我挺意外大叔的出現(xiàn),朝四下看了看,說,“你怎麼在我家啊,宣森人呢?”
大叔切著菜,說,“你昨晚在酒吧撒酒瘋,喝多了,我送你回來的,宣森從昨晚到現(xiàn)在也沒回來,電話也打不通,你倆是不是吵架了?”
我回道,“沒有啊,我倆挺好的。”
大叔放下菜刀,轉(zhuǎn)過身,看著我又問,“你昨晚喝那麼多,哭的稀巴爛,是爲(wèi)了誰啊?”
我這才覺得頭隱隱作痛,努力的回憶著,當(dāng)想起昨晚發(fā)生的一切,我趕緊取過手機撥打宣森的電話,果然關(guān)機。
我惱怒道,“搞什麼啊,關(guān)鍵時刻玩失蹤。”
我又打了吳老闆的電話,電話打通了,卻沒有人說話。
我擔(dān)心宮哲在警察局等不到我的消息著急,迅速換了衣服出門時,被大叔攔住了,“不能走,必須吃完飯。”
我不耐煩的說,“大叔,我真的有急事,飯就不吃了。”
大叔毫不讓步,強行將我?guī)Щ亓瞬妥溃f,“木木,你實話告訴我,你和宣森到底怎麼了?”
“真的沒怎麼啊,你別瞎想了。”
他依然不肯相信,我便把宮哲的事告訴了他,他嘆息了一聲,“世事難料啊。”
我突然想起了他昨晚好像哭了,問道,“你昨晚是不是哭過?”
大叔一點也不避諱,“是啊,心疼你唄,就哭了。”
我呵呵笑著,說,“你不會還在喜歡我吧?”
“嗯,喜歡,喜歡又不犯法吧?”
他這一句話提醒了我宮哲還在警察局等我著救她呢,我狼吞虎嚥的吃完飯出了門,去了吳老闆的律師事務(wù)所,卻吃了閉門羹,吳老闆的助理告訴我她在開會,沒時間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