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的地點是一家主打茶文化的餐廳,我是第一次來這里,宣森應該是這里的常客,因為我在吧臺報了他的名字后,服務員將我上下打量了個遍才帶我過去。
吳老板竟然也在,我警覺的同他們打過招呼,刻意和宣森保持距離,在一旁坐了下來,可我渾身不自在,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將我死死的困住。
我裝作知道吳老板要來的樣子,歉疚道,“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來晚了。”
吳老板笑著說,“見外了,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我們也剛到一會。”
我突然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恨不得把宣森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要不是他瞞著我把吳老板帶來,我也不會為了顧全他的面子而道歉,還落得個小肚量。
我強顏歡笑的迎合著吳老板,這時,宣森把Ipad遞給我,說,“喜歡吃什么就點。”
我幾乎懵圈,當著一個僅一面之緣的女人的面,實在無法恭維他的熱情,我偷偷瞅了眼吳老板的反應,她那平靜的面孔下看不出一絲異樣。
我找了個平常用爛的理由試探她是不是在裝,“女士優先,吳老板先點吧。”
她擺了擺手,笑著說,“不了,說正事吧,聽馮總說你朋友被警察給帶走了?”
我回道,“ 是,在醫院被帶走的。”
她又問,“她前任現在怎么樣?”
我說,“還在ICU里。”
“那就好,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警察局。”吳老板雷厲風行,拿起包就走。
宣森趕緊起身客氣道,“別介啊,還是先……”
吳老板打斷了他,“馮總,咱姐弟倆什么時候都可以敘舊,還是先辦正事要緊。”
宣森呵呵笑了,“行,我這就去開車。”
我突然被感動了,宣森為了宮哲的事不惜動用他的人脈,只因為我是宮哲的朋友,這大概就是愛屋及烏吧。
至于吳老板喊他弟弟的事,決定晚上再問個清楚。
我們趕到派出所時,宮哲剛好從里面出來,神色平靜,不像被虐待過的樣子,她朝我使了個眼色,我吊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吳老板敬業道,“宮小姐,警察有沒有為難你?都問了些什么?”
宮哲緩緩道來,“問了徐鎧為什么會出現在我的房間,是不是我打傷的他?”
吳老板嚴肅道,“你怎么說的?”
“我說他喝醉了酒,半夜偷偷進了我的房間,我以為是小偷,嚇得大呼救命,他情急之下捂住了我的嘴,然后我們就扭打在了一起,我不小心拿水杯弄破了他的頭。”
吳老板很滿意宮哲的說辭,“警察這邊目前應該不會再為難你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前男友醒來后,如何說服他面對警察詢問時站在你這邊。”
我擔憂道,“這有些棘手啊!”
我的擔憂并不是沒有道理,從徐鎧騙宮哲的那刻起,他在人渣的路上越走越渣,因為他的存在,這已經不是警察第一次找宮哲了,似乎在宮哲的世界里,只要和徐鎧沾邊,準沒好事發生。
宮哲顯得很冷靜,也異常清醒,經過警察局這一出,她也看透了許多事,說起話來像個大師一樣,“是禍是福,自有定數,不糾結了,順其自然,過好當下就好,吳老板,謝謝你,我和木木還要去個地方,就先走了。”
說完,宮哲示意我和她一起走,我一臉愕然,不知她想干嘛,宣森也在場,我不想丟下他,畢竟我更愿意和他黏在一起,膩在一塊,有他在的地方,我總會特踏實,我遲遲沒有行動。
宮哲變得不悅,語氣里帶著威脅,“宮木木,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么!”
氣氛驟然變冷,有點尷尬,倒霉期的女人真是惹不得,也不能答應她們任何事,不然發起火來,誰也不是她們的對手,可我依然想不起來答應過她什么。
宣森趕緊做和事佬,微微一笑,說,“你們去吧,正好我和吳姐還有事要談。”
他把我推向了宮哲,我無語的狠狠瞪了他一眼,真搞不懂怎么會有他這樣的男朋友,在這種需要他支持的場面下,竟把自己的男朋友給推了出去,讓我猝不及防。
宮哲輕蔑的哼了一聲,“騙子。”
然后,她就走遠了,我不服氣的追著她問,“我騙你什么了?”
她回道,“你就是個偽直男,還騙我你是直男。”
我狡辯說,“我和宣森真的只是朋友而已。”
她翻白眼,“嘖嘖,假不假,臉不燒嗎?”
我特無奈,“我不解釋,你隨便想,我們現在要去哪?”
她沉著臉,“酒店,找東西。”
我這才想起早上答應過她去酒店,可她好像忘了一件事,“唐”HOTEL已經被警方貼了封條,酒店周圍也有警察布控,外一層里一層,密不透風,根本進不去,只有少數媒體人在警方的陪同下才有資格進入,對案發現場和事件的最新進展進行報道。
中途,我想出了一個辦法,帶她先去買了一頂帽子,到達酒店外,我在原地等她,她朝著一群記者走去,因為警方并未公布她和徐鎧照片,所以媒體也不知她就是事件的女主角,只見她和其中一個男的寒暄后一同朝我走來,男的不高不瘦,眉目清秀,胸前掛著的工作證證明他是一名記者,還是國內一家權威媒體的駐外首席記者。
宮哲只說他們是朋友,那男的便從兜里取出兩個工作證交給我們,交代我們同他進入酒店后務必淡定。
我們順利的躲過警察的檢查進入了酒店房間,現場的慘狀保持了原樣,地毯上還有凝固的血漬,肯定是徐鎧留下的,宮哲趴在地上在沙發下摸了很久,找到一個貌似錄音筆的東西,然后她開心把它交給了那個男的。
她說,“這個你收好,等徐鎧醒了后,如果他不配合我說的去做,要起訴我,你就曝光這個。”
“好。”那男的裝進了包里。
我好奇的問,“你們在說什么啊?”
宮哲沒有解釋,只說了一句“走”,就把我給敷衍了過去。
那天,我們離開酒店后,宮哲格外的興奮,像是一身的重擔全部落地,一身輕。
可我依然好奇她交給那男的東西,她說只要我請吃大餐,她才告訴我實話,那時,我才知道那男的并不是她朋友,是她提前聯系好的記者,起初那男的拒絕和她見面,她便亮出了自己的身份,那男的立馬答應了她,也答應了幫助她混進酒店,她交給他的確實是個錄音筆,自北客站徐鎧向她攤牌后,她就買了個錄音筆帶在身上,以防徐鎧突然騷擾她。所以,徐鎧找她的那天晚上,錄音筆發揮了作用,將他們的對話全部錄了下來。
我突然明白了,在這個現實浮夸,利益至上的社會,人和人之間就是利用和被利用的關系,只要給點甜頭,一切都好說。
我說,“你是什么時候聯系的那個記者?”
宮哲笑了笑,沒說話。
我發現她的笑暗藏詭異,不禁顫抖了下,或許她也是個有心機的女孩,只是我未發現,我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她利用的一顆棋子,可后來靜下心想想,她也沒有利用我什么,都是我一廂情愿的在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