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一個極為隱蔽并守衛森嚴的別墅內。
院子門口兩個方向架設著上膛的機槍,高合金的大門處徘徊著幾個暗哨。然而此時幾人的目光并沒有注意到外面,一個一個豎起耳朵傾聽著里面不時的暴怒聲。
“你們是干什么吃的!”發出近乎咆哮般聲音的是本提,有些矮胖的他此時很憤怒,臉上顯出嚇人的猙獰。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本提要殺人了!
“十天,僅僅十天都不到,就被那巴塞殺了我三個精明的心腹,還有我朱拉瑪尼家族的兩個旁系!”本提將手槍上了膛,惡狠狠地盯著幾個顫抖的手下。
旁邊的凡提更嚇得兩腿發軟,不久前,本提好不容易走私來的一批高科技電子產品,還在老撾邊境時。本提一再交代他要好好安全行事,氣焰囂張的他意外地見到另一伙走私分子,一貫狗仗人勢的他便自作主張地搶了他們的貨,甚至要挾他們的金主一筆錢。
他的想法其實很符合他們幫派的作風,本來嘛,老撾全國第一大幫派,除了那邦桑派的唐朝,還有哪個還敢和他們作對?解決那個走私小販還不是易如反掌?而且一旦成功,還能在本提前請賞,更可能將他提高一個檔次。
可偏偏他遇到的是我,典型的難纏型,不但將他手下殺了個精光,還倒搶了他的貨。明知此劫難逃的凡提干脆威逼利誘剩下的幾個手下,在本提面前撒了個彌天大謊,說是我巴塞順道搶了他的貨,還嘲笑本提是個軟蛋,捏他像捏死螞蟻一樣輕松。
一貫唯唯諾諾的凡提倒也沒引起本提叔的懷疑,本提開始下大本錢壓制國內其他走私派斷了我們的財路,并陸陸續續地以軍事強勢打壓我們。哪知,我們的迅速反擊打得他措手不及。炸了他幾個以金錢堆積起來的軍事生產基地,搗毀了他幾個夜總會。
如今更是殺了他幾個得意的手下,還暴了兩個家族旁系成員。雖然他的勢力沒什么影響,但那幾個手下都是他一手精心培養的,甚至還有一人掌握了邦桑派一些內部秘密,正準備向他報告,可他還沒見到那人,就聽說那小子被槍給暴頭了。
不僅如此,家族成員被殺給他在家族中的地位發生了一陣爭議。本來就對他有些反感的族長正愁沒機會治他時,自己的失誤倒給了他這個機會,惹得家族中彈劾聞風搗亂的人是屢出不止。
心里窩著一股無名火的本提在手下面前大發雷霆,最近手下的散漫讓他早就想治治那幫家伙了。遭遇如此多打擊的他無良地發泄在了手下。
“凡提!”
一聲大喝讓處在擔憂中的凡提癱軟在地,等他顫抖著爬起,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他。這讓本就“珍惜生命”的他冷汗直流。
“老板!”凡提心中一驚,莫非事情已經敗露?明知承認也必死的他還是帶著一絲僥幸,“老板,不要殺我,我是您最忠實的一條狗啊!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小的,小的現在就帶人提那巴塞的人頭來……”
凡提甚至連頭都不敢抬起來,這熊樣讓那本提更加火冒三丈,啪!一個巴掌扇在了他臉上,提腳又是一陣暴打!
“笨蛋!”本提邊打邊說,“看你這熊樣!難怪那巴塞會屢屢得手,原來是你們沒一個中用的!一幫吃干飯的笨蛋!”
不得不說那凡提倒也是個人才,他竟然在被挨打的過程中還拍馬屁,只是夾雜著呻吟求饒這話聽起來就略顯恐怖了,“老板教訓得是,凡提是個笨蛋,啊!凡……凡提是您手下的一條最忠實的狗啊,老板,再給凡提一次機會,凡提定會提那把塞的人頭回來。如若不然,任老板處置……啊……”
“好!我就再給你個機會!成功則罷,不然!后果你自己清楚!”
正當本提鬧得不可開交時,阻殺幾人圓滿成功的我卻顯得很愜意。
“林影,你在做什么?”看著我一個人靜靜地躺在草地上看月亮,阿娜依帶著輕靈的腳步,“阿娜依沒打擾你吧?”
我轉頭久久看著阿娜依。這個善良俏麗的女子早已入鄉隨俗,換去了那帶著她個人芙蓉般的苗族裝飾,取而代之的是一襲清冷的白裙。而更大的改變在她白皙的臉上,當初遺留的一絲稚嫩早已消失不見。在她極為輾轉的心理掙扎過程中,她柔弱不失玲瓏的個性默化潛移地改變著,到老撾之后,阿娜依的想法也隨之長遠起來。她清純如水的風格,稍縱即逝,這丫頭開始事事為我著想,她明白,在我的計劃中,取代本提只是時間遲早的事,甚至她隱隱相信,我,可以很快在短時間內便創造屬于自己的不可撼動的勢力。而使我欣慰的是,阿娜依還是我認識的阿娜依,她的眼神依舊沒有變,還是一汪秋水般使人如沐春風沉浸在其中。
阿娜依感覺到我不尋常的注視,有些不自然,紅著臉,“林影大哥,你這樣看著我,阿娜依感覺不自在的。”
我輕嘆一口氣,“阿娜依,你不必這樣叫我林影大哥的,你可以叫我林影,甚至,”我看了看月下皎潔的阿娜依,“甚至,你可以叫我影兒。”
“才不呢。”阿娜依很快反應過來,帶著一絲俏皮,“影兒不好,已經有人那樣叫過了。阿娜依不想用林影大哥別的女子稱呼過的名字。”
“噢?”我有些意外,“那你覺得叫我什么好呢,反正林影大哥這個稱呼還是不要了。”
“呃,”阿娜依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叫什么呢?你讓阿娜依好好想想吧,就一個晚上。”阿娜依伸出一根蔥白的手指。
“好吧。”我的心情片刻變得好了起來,“阿娜依,你為什么叫阿娜依呢?”
“是這樣,在苗族語言中,阿娜依是芍藥花的意思。阿媽說,”阿娜依像是想起了家鄉,沉默不語了。
我輕輕抱著阿娜依,偎著她的精致耳朵,“想家了嗎?”見到阿娜依恩了一聲,我抱她也緊了些,“阿娜依可以靠近我的,你用心聞聞,是不是有家鄉的味道?”
面紅耳赤的阿娜依也習慣了些,試著輕輕地呼吸,“阿娜依沒有聞到家鄉的味道,倒是林大哥的味道重些。很安全的味道,”她貼近了我的臉,呢喃著,“如果可以,阿娜依想一直這樣靠著。”
我沒有回答,并不是我不喜歡她,阿娜依能義無返顧地跟我走,甚至不顧一切地追隨。讓我明白我無論如何都必須和她緊緊栓在一起,善良的她能跟我的意愿堅持著圓滿我的心愿,這樣的女子我再不懂得珍惜我就該是那十惡不赦的壞蛋了。我也不是顧慮我今后所遇到的困難給阿娜依帶來的波折,阿娜依是個帶著些許執拗的女孩子,如果我一味承擔所有的痛苦,強顏歡笑,倒會帶給她格外的負擔,我僅僅是要給她力所能及而又不會傷害到她的范圍替我分憂,這樣她也會好過一些。對于她來說,如果一味讓她躲在我后面由我承受,她會更加不快樂,倒不如讓她平和地做著她喜歡做的事,和我一起,一起生存在這混亂的世界。當然,這必須是我以生命守護的前提下。我如是想。
無意識中,我抱著阿娜依也更緊了,玲瓏有致的她緊貼著不禁讓我有些心猿意馬。
“對不起,阿娜依,林影大哥不是故意的。”我有些慌亂地解釋。
“那你還不放開,”阿娜依淡淡地嗔笑著。
“恩”我松開了她,惹得阿娜依一陣徉怒,我苦笑著,看來,女子無論是誰,無論什么樣的性格,都大多是口是心非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