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賓。巨大升降塔臺前。
淡淡凝望著眼前的崖壁處,長長地嘆了一口悶氣,林影從躊躇不定的神色逐漸轉為堅忍,他知道此行傳說之秘必然再不簡單。
“劉徹肯定通過傳說之秘滿布的科技力量看到了自己,但這家伙愣是沒做出任何動作,他在挑戰我的耐性不成?”看著緊閉的崖壁,林影眼神閃爍,“還是他可能猜測到我來者不善,故意不待見我,殺殺我的銳氣?”
“不管了。既然你不放我進去,那我便自己闖罷。鬼知道你這家伙會不會擺我一道,攔截我個一天半日的,我可耗不起時間。”
想到這,林影從懷中摸出一個怪異物什,雙眼盯著這物件,口中喃喃道,“奈溫先生,說起來當初您臨終的托付,我只完成了一半,還剩余登拉本沒有格殺,現在又要用到您當初在傳說之秘帷幄半生的心血了。”
小心翼翼地將清澈瞳孔對視神秘物件的黝黑小孔,林影輕車熟路地摁了物件上的一個隱匿按鍵。便往后退了兩步,站立在一個毫不起眼的地板圈內。
只見嗡嗡兩聲,隱隱有機械的輪盤履帶傳送聲,聽起來整個地區都在晃動一般,轟的一聲響,林影站立之處赫然成了一塊巨大的梯臺,正緩緩地往下降。
而在同時,遙遠的傳說之秘深處,一座宏偉大氣充滿瘡痍之色的主城內,站立在最高塔樓的劉徹像是有著某種感應,眼神突兀地閃過一絲精光。
“巴塞,你真的要與我徹底決裂么?”劉徹的聲音竟帶著些許蒼涼。
林影隨著徐徐下降的梯臺,雖然已經數次通過這里,但他不免還有驚嘆震撼之感,畢竟這些巨型的手筆,還不是當今科技可以做到的。他親眼見過劉徹指揮著那些猶如百丈高樓般的器械自行規劃區域,將圍繞在次城周邊的黝黑崖壁鏟除,經歷了神秘次城外一行,林影自然清楚這些黝黑石塊的恐怖堅韌性,而器械卻猶如金刀劃泥般輕易,這使他不得瞠目結舌。
會曬,到底還隱藏了多少的秘密?且不說多國孟都無法攻破的傳說之秘,單單是死亡之崖的緩沖地帶就已經令人望而生畏了。那里的巨大輻射形成了巨大的天塹。還有會曬的西面,那里是桑切拉斯多年聚集的所在,除了桑切拉斯的派系,根本就沒有任何勢力能夠進入探察,那里成了一股不亞于傳說之秘的所在,但由于那里并沒有呈現出什么利益導向,所以相對傳說之秘來說,那里較為平靜一些。
可是,桑切拉斯是一個算計得極為沉穩的人,他不可能守著一塊荒蕪之地上十年,當初劉徹也隱約講到,會曬西面也有著驚天的秘辛。
哐!一聲巨響,塔臺終于著到最底端。
林影一眼就看見了次城中央那座簡直要刺破天的塔樓,因為那實在太高聳了!并且其頂端鑲嵌的一顆碩大的璀璨明珠就是整個地下之城的照明系統,且不知為何,那顆明珠的能量驚人,似乎亙古存在一般。
作為地下的標志性建筑,林影非常清楚它的重要代表性,塔樓的高度還不單單是表面上呈現的,它是從地下一公里的主城中綿延而上的!一座塔樓貫穿了兩座上下的主次城,這樣巨大的手筆真是聞所未聞!
“你來了。”
淡淡的沒有夾雜一絲感情的招呼聲傳來,林影轉過身,一愣,“是你?”
“是的,是我,巴塞先生,很久不見了。”
此人赫然是劉徹手下四大悍將天、下、無、雙之首,天!說起來劉徹雖然在金三角混跡了這么些年,對于國內的一些傳統還是頗為親徠的。除了他手下的十萬雄兵都著裝著怪異的斑馬服裝外,遠程武器都被他命令打造成中國古代的刀劍戈矛模樣。
“巴塞先生,”天沉默了一陣,忽然說道,“你真的想清楚了?”
林影意味深長地看了對方一眼,“劉徹叫你提醒我的?”
“不是。”出乎意料,天搖了搖頭,“是我自己的個人建議。”
“哦?”林影稍顯詫異。
“巴塞先生,我知道你的威勢強橫,你的手段也是驚為天人。作為同源,我可以認為你是我見過最出類拔萃的頂尖人物,如果不出意外,只要給你時間,你會成為所有黑道勢力甚至政權勢力仰望般的存在。這點我并不否認。”
“但也正因為此,我不愿意見到巴塞先生你的淪落。”天的語調稍微緩和了些許,“你根本無法想象劉徹占據傳說之秘的真正原因,你所了解的傳說之秘也僅僅是表象,甚至你見到的劉徹的所向披靡無可抵擋的兵團也僅僅是明面上的。簡單地說吧,以你現在的實力,以常規的兵種實力,根本就無法撼動劉徹。而他消滅你,僅僅是一句話的事情。”
林影面目平淡,根本就看不出所以然,他微微一搖頭,苦笑道,“你覺得我有選擇嗎?”
這句話頓時使得天語塞,他嘆了一口氣,“我僅僅是提醒巴塞先生,你做出的任何選擇,我并沒有干涉的意圖,我也找不到動機。”
“謝謝你。”林影點了點頭,“如果我經過這一波折不死,日后你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只要我能做到,都會盡力去做。”
天并沒有拒絕,片刻后便恢復了往常的冰冷表情,渾身散發著拒人于千里之歪的氣勢,他望了望林影,卻忽然說道,“巴塞先生,劉徹叫我帶你去見見阿娜依姑娘。”
“恩?”林影心中一喜,卻是十分詫異,“劉徹可有說原因?”
“沒有。”天回答著,又補了一句,“對不起,職責所在,就算知曉,我也不能透露給你。”
林影的思緒有些復雜,“帶路吧……”
而在遙遠的主城中央塔樓內,劉徹正站立在頂端,望著一片蒼涼之色的城市。
“沒想到天這么精明的人也會做出這種傻事,他明明知道我會洞悉他的任何舉動,也還是選擇了對巴塞實言。看起來他對巴塞,從心底來說并不排斥,這實在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帶著些許寂寥,劉徹此刻卻如同一個遲暮的老者,雖然他的真實年齡正值壯年,但不知為何,他的生命力似乎真如老者一般蒼涼。
林影跟在天的身后,思緒卻是復雜萬分。
三年,三年了!自從阿娜依從苗族村寨依然隨著林影來到LW,已經三年了!
三年中,阿娜依不知受了多少的苦痛和委屈,不知道承受了多么大的悲傷與絕望,三年來,阿娜依不斷蛻變,不斷改變,不斷逼著自己跟上在她曾經的世界顛覆的觀念。
“與唐朝合作滅殺本提,被唐俊毀容后逃離奔波,又被登拉本挾持利用違規藥物進行刑訊逼供,再接著好不容易營救出來,又被劉徹給以治療之名軟禁,純白如紙的阿娜依還會如昔日般嗎?”
林影眼神竟有些干涸,雖然他的心已經堅硬如精鐵,但觸及這最柔軟的一面,還是不免有些感傷。男人的承諾,男人的誓言,都辜負過阿娜依。
他知道,阿娜依可能最傷心的不是她所受過的外界磨難,可能不是她在無數的挫折與困境中蛻變,而是自己給予她的情感創傷,與劉嫣三人形成的一道無法解開的局的沾染。
“阿娜依,你怎么樣了?”
自從劉嫣死去,林影很少再像今日般情緒波動,他想起了最后一次見到阿娜依的場景,令他辛酸的是,那時,阿娜依似乎失去了往昔的記憶,似乎再也難以觸及他們共同的回憶了,而且,阿娜依似乎對劉徹產生了一股言不盡倒不清的依賴,畢竟一直都是劉徹在她最脆弱瀕臨精神混亂中給予的醫療幫助。
“巴塞先生,到了。”天指著前面的一道門,看著有些恍惚的林影。
“哦。”林影長嘆一口氣,定了定神,雙手在觸到門的把手時卻忽然退縮了回來。
他像是十年前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年,在面臨某件糾結的事情般,猶豫不定地像個孩子,仿佛推開這道門需要他全部的勇氣,林影的眼神在剎那間轉變了無數次,他的清楚眼眸閃爍的光芒也是瞬息萬變。
“哎……”天嘆了一口氣,“她現在很好,恢復得也很正常。”
聞言,林影明顯鎮定了些許,良久他才微微抬起頭,說了聲謝謝,而后鄭重地推開了那道門。
吱呀……
門被推開,林影只覺在那一刻在他的世界中,時間猶如凝固,緩緩地流淌,似乎一切在他的眼里都是靜止,而單單他一人,在時間的流里漂……
眼前,一個纖巧的背影背對著他,海藻般的長發猶如瀑布般布滿她的秀肩,一件白色的長裙將這么人點綴得純百如雪……
林影只覺喉管有些沙啞,“阿……阿娜依……”
聽到聲音,阿娜依輕輕轉過身來,露出了她那張曾經的臉。
很明顯,劉徹的醫療器械超出了時代一段距離,阿娜依的被劃破的臉已經恢復得完好無暇,秀眉依然猶如桃花,皮膚吹彈可破。
睜大了眼睛看著對方,阿娜依忽然蹙起眉頭,“你是誰?似乎以前見過你?我怎么會有種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