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傾城聳聳肩,“你自個兒看著辦嘍!”
香玉一臉的不樂意,“那就不行了。好吧,你去跟那個啥宮裡的人說,就說我梳洗打扮一番這就進宮去見貴人去。”
花傾城跟了香玉這麼久,很瞭解她,嘿嘿笑著就離開了,她等著看好戲呢。
香玉回憶了一下剛纔譚墨穿的是什麼衣裳,還好只是件普通的棉布袍子,那她也這麼穿好了。
取下頭上的髮簪花鈿,穿著白地藍花細棉布襖裙,叫過秋綠重新梳了個極爲普通的髮髻。也就是把頭髮往上一攏,用絲帶和銀簪固定住罷了。
將手上帶的上好玉鐲取下,又挑了個成色並不好的雜色玉鐲帶上。鞋子也換了,換上了在洛香村平時穿的自己做的繡花鞋,上面乾巴巴的繡了幾朵野花,連她最喜歡在鞋上裝飾的小玉石珠子那是一粒也沒有。
把玩著手上的那個單獨的雜色玉鐲,問道:“小紅,秋綠,你們說我這身衣裳咋樣?”
小花看了眼秋綠,她雖然是個鄉下女娃子,可也是見過京城裡的繁華的,不好意思地說:“二少奶奶,真的要說呀?!?
“說!”
小花直說:“不咋地。在咱洛香村裡應該還算不錯,可在這京城……?!?
她不說話了,反正大家都看在眼裡。
秋綠也道:“二少奶奶真要穿這身衣裳進宮呀?人家進宮巴不得把所有好的都帶在身上,您倒好,這還穿上素淨的了?!?
香玉笑著再伸出手來問:“那這個玉鐲呢?”
小紅不大懂玉,看了半天看不出好壞來,只道:“花花綠綠的還挺好看的?!?
氣得秋綠把自己的手腕伸出來,“那你再看看我的?!?
這是綠瑩瑩的鐲子,雖然沒那麼水透,倒也不錯。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小紅立即看出了好壞來,“還是秋綠姐的這個好看。二少奶奶的那個太花了?!?
“可不是。玉鐲可不是越花越好看的。”秋綠擔憂道:“二少奶奶,要不咱換個吧,櫃子裡不是還有好幾對好的嗎?”
香玉搖頭,“不,就這個。不穿成這樣怎麼哭窮啊,反正我是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面。”
秋綠和小花互看一眼,均沒了法子。好吧,一句鄉下來的堵住了所有人的嘴。既然主子都不嫌棄了,那她們還說啥?
所以秋綠拉著小花也換了身素淨得不行的衣裳,玉鐲啥的統統不帶。
出了門,花傾城一看她們這身打扮也飛一樣的跑了,幾乎是眨眼間的功夫她也變了個模樣。臉上黑乎乎的,頭上插的是竹簪子,一副十足的鄉下大老孃們打扮。
“嘿嘿,咱們英雄所見略同呀?!被▋A城很不要臉地笑了。
“嗯,那就走吧?!毕阌褚残α耍@傢伙跟著她久了也變得賊精賊精的。
她們誰也不嫌棄彼此的衣裳,可卻把來傳話帶人的宮裡來人給噁心到了。
這是一個四十來歲的老嬤嬤,不用猜也知道是皇后的親信,正在以一種極其嫌棄的眼神盯著她們。
“你,你們就這麼去見皇后娘娘?”
香玉道:“有何不可?我們在裡面打扮了好久呢,這是我們最好的衣裳了?”
夏嬤嬤看了眼那像變了個人似的花傾城,一臉的不相信,“哼,你可知說謊是欺君之罪?”
香玉不耐煩道:“什麼欺君之罪?你這老婆子真會胡說八道。照你這麼說我們鄉下人還不能進京了?穿了家裡最好的衣裳都是欺君之罪,那你給我銀子等我買了新衣裳新首飾再進宮吧。”
說著伸出手來道:“銀子!”
“你,你!”夏嬤嬤沒想到香玉會這麼無賴,竟然伸手向她要銀子,她還沒收她們的孝敬呢。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用提點什麼了,轉身道:“進宮!”
只來了兩輛馬車,一車拉著夏嬤嬤和她伺候她的小宮女,另一車就只能拉香玉和兩個丫鬟了。
香玉怕回來的時候沒人送,便讓花傾城趕著馬車跟在後面跑,到時在宮門外候著就是了。反正她也沒奢望進宮能帶著丫鬟,剛好可以給秋綠二人歇息用。
在宮外的時候,香玉的丫鬟果然便被攔下了。
看著丫鬟們擔憂的目光,香玉反而安慰起了她們,“你們去車裡歇著吧,我們很快會回去了?;厝ピ蹅円粔K兒包餃子吃。”
“嗯嗯?!毙』ㄓX得這事上沒有自家二少奶奶辦不了的事兒,很信服地點了點頭。
秋綠卻是擔心著呢,趁人沒看這邊小聲問:“二少奶奶,要不要去和夫人說一聲,咱們夫人也是有誥命在身的。”
“不用,不用那麼麻煩。聽我的,沒事。傾城,帶她們走?!毕阌窬芙^,她不覺得進宮是多大的事兒,何必驚動聶氏呢?
就這樣,香玉在那個鼻孔朝天的夏嬤嬤的帶領下進了宮門。
皇宮很大,這是香玉對這個天下第一大家的第一印象。此時正值盛夏,草木繁盛,到處都是花草,但是高大的樹木卻是極少極少的。
香玉想來應該怕有人暗地裡從高大的樹上進出宮門吧,倒是少了不少樂趣。至於天上的大太陽沒法遮擋,直直地照在行路人的身上。
夏嬤嬤的小丫鬟給她撐了一把傘,走起路來倒也快??伤凸懒讼阌竦哪芰Γ痪褪谴筇枂??她現在可是會功夫的人,雖說還做不到寒暑不侵,倒也沒有那麼熱,畢竟她是有空間的人。
摸摸手上的玉鐲,心想,大家都把這個當成了普通的鐲子,可誰知這會是個儲物手鐲呢,雖然裡面的面積不大,卻也是個難得的寶貝。
到了皇后所在的坤寧宮,便聽到一聲呵斥,“見了陛下、娘娘還不跪下!”
香玉擡頭一看,高高的椅子上坐著兩個頗有威嚴的人兒來。女的一身大紅宮裝,保養得倒是極好,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出頭的樣子,而男的卻不行了,雖然面色挺白的,但鬍子卻已經花白了。
“民婦拜見皇上,皇后娘娘?!毕阌窈茏R實務地跪下了,剛纔那一瞥沒有看到鎮安候和譚墨,想來這是後宮,外男是不得入內的,凡事還得靠她自個兒。
許久未曾聽到有人迴應,地上石板太硬,香玉身上的功法來回了幾次纔將這種不適驅除。
“擡起頭來讓朕看看,拒接皇后的懿旨的人女子到底長什麼樣?”一道有些老,但挺威嚴的聲音響起。
香玉擡頭,看了眼老皇帝,又立即低下了頭,說道:“請陛下爲民婦作主!”
皇后的眉頭一皺,哼道:“作主?你這刁婦不但抗了本宮的旨意還要陛下爲你作主,你怎麼這麼大的膽子?是誰給了你膽子。”
這聲音很好聽,帶著些許慵懶,也帶著些清亮,總之很養耳。
香玉擡頭,很無辜地眨巴著眼睛認真地說:“回皇后娘娘的話,民婦的膽子不大,真的不大?!?
皇后被她這個樣子氣得不行,冷聲道:“哼,來人,給我把這個不知尊卑的賤人掌嘴!”
一聽要開打,香玉不幹了,看著老皇帝問:“陛下,民婦說錯了嗎?”
老皇帝早就看不慣皇后的囂張了,他這九五之尊坐在這裡呢,用得著你來打人嗎?
“哼!”老皇帝臉面一沉,哼道:“皇后,下面跪著的可是鎮安候的小兒媳婦,不是賤人。”
“……。”皇后一愣,最終揮了揮手讓那打人的婆子下去了。
但她卻不想就這麼放過讓她出醜的香玉,“本宮問你,你爲何不接懿旨?”
香玉心道,終於說到正點上了,“回皇后娘娘,爲相公納妾乃是民婦家事,何況民婦與相公成親也就一年,哪裡犯了七出之罪?再說了,那個寶珠長了個豬頭樣,讓相公怎麼納她爲妾,成天看著她恐怕都要吐了,吃飯也吃不好了。
還有,懿旨上面說爲候府的兩位表哥籌辦婚事,可民婦問過我家老候爺,我們鎮安候府沒有表哥這門親。這讓民婦怎麼辦這婚事?民婦不敢陰奉陽違,這纔不接懿旨的?!?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接是爲了皇后著想,可不是她故意不接的。
皇后更氣了,“一派胡言!那寶珠從小就在候府長大,跟譚墨青梅竹馬。要不是譚墨離京又怎麼會娶了你這麼個村姑?再說你們候府的兩位表哥乃是鎮安候府梅夫人的嫡親的侄子,怎麼說沒有這門親呢?梅夫人現在的身份可是你的嫡母,你不認這門親就是不忠不孝!”
老皇帝也皺起了眉頭,但還是沒說話,他想聽聽香玉會怎麼說。
香玉很迷茫地問:“是這樣嗎?民婦昨天才剛進候府對這事並不瞭解。但我問過相公,相公說我婆母早在好幾年前就已經去世了,老候爺也沒有再續賢,怎麼又來了個嫡母?皇帝陛下聖明,請指示民婦,民婦真的不知道呀。”
老皇帝咳嗽兩聲道:“若是朕讓你照著皇后的旨意去辦,你幹不幹?”
香玉想也沒想地脫口而出,“不幹!”
“大膽!”皇后恨恨地說,“竟敢頂撞陛下,來人!”
老皇帝擡手,皇后的聲音便嘎然而止。他看著香玉問:“爲何?這可是聖旨呀?!?
香玉很光棍地說:“就算是陛下下旨非要民婦來辦這事,民婦也無能爲力。因爲民婦沒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