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懷著對老丈家人補償的想法,也想著我那被扯爛的兜衣,我決定冒險去一趟集市。
獨活帶著我在山中翻越了很遠,再加上我對雅的猜測,我相信這邊遠的小鎮,不會有人知道我的身份,于是我帶著他這兩日的戰利品,十幾只野雞,十幾只野兔,外加獐子狍子什么的,統統讓他帶著去集市上賣了。
這兩日的相處,他對我越發癡纏的緊了,每日必是裸著抱我入眠,對我的身體雙眼放光表露著垂涎萬分的眼神。
唯有我知道,人家是盯著我的身體垂涎不錯,但是人家看中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身上的靈氣。
每日夜晚,我這條肉骨頭都會被他狠狠地舔過,撩撥到我難以自持后,他就在滿足中呼呼大睡了過去。
丟下我一個人,面對空虛寂寞的黑夜。
當然,如果只是一個人面對,忍忍也就過去了,偏偏我還要努力忽視掉那個死死抱著我不放的男人。
那大咧咧捏著我胸的手,那架在我腿上的他的腿,外加從伸手摟著我時某個頂著我的部位。
這兩天,我只覺得水生火熱,每天都在痛苦掙扎中徘徊,這種折磨比任何刑罰都要讓人難受。
而他與我的緊緊依偎似乎也成了習慣,只見他一人背著巨大的竹筐,里面放滿了獵物,另外一只手還能抱著我,如履平地地翻了幾座大山,走到了集市上。
小鎮的集市,沒有太多的守衛官兵,一襲普通的衣衫,幾把黃色的灰土,猶如一個普通農家婦人,也就輕輕松松地入了城。
但是獨活,卻引起了太大的騷動,一身冷冽的氣質,生人勿近的氣場,就連那兩三個懶洋洋的守衛在互相看了眼后,有志一同地決定不招惹這種看上去不太好惹的江湖人士。
兩個人走在街市上,今天似乎是趕集的日子,叫賣聲響徹一片,不僅有新鮮的瓜果蔬菜,更是雞飛狗跳魚兒鬧,歡快卻也雜亂。
找了個地方坐下,把獵物攤放在地上,學著旁邊人有模有樣地喊了起來,“新鮮的山雞、狍子,各種野味,保您喜歡咧……”
天生沒叫賣過,嗓門還沒別人大,扯開了叫還是被旁邊人壓制下去,沒有中氣的人,叫了幾聲后就覺得嗓子嘶啞。
他站在我身邊,睜著一雙冷酷的眸子,好奇地打量我和我周邊人的動作。
天知道這兩種神色他是怎么交融在一起的!
看到我坐下他也坐下,一只手摟上我的肩頭,一只手藏在衣袖中,一語不發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身邊人賣力地吆喝著,我自能啞著嗓子咳了幾聲,目光一轉,停在了他的臉上。
胳膊捅了捅他,“給我叫啊,你中氣足。”
“叫什么?”他倒是很恭順地回答著我,“主人。”
天哪,我還是喜歡他床上喊主人的感覺,那才讓人心生滿足感。
“賣山雞、狍子,會嗎?”我認真地教著他,“用你的真氣把聲音頂出去,把他們的聲音全給我蓋了。”
他點頭表示聽懂了。
“快叫。”在我的催促聲中,我看到他深吸了一口氣。
“賣……山……雞……狍……子!”
一道炸雷響過耳邊,飄蕩在集市的上空,久久不散。
我扭曲著臉,耳朵嗡嗡作響。
熱鬧的集市,剎那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動作都在一瞬間定格了,有人抓著手中的黃瓜,僵硬。有人捏著番薯,定格。有人舉著大白菜,凝滯。
每個人都象是被點穴了般,在數個呼吸后,幾百道目光齊刷刷地射向我們的位置,眼中是極度的不滿。
我拍著胸口,“哎喲,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我只是讓他把旁人的聲音壓下去,沒讓他叫成這樣啊,用真氣頂出去的聲音,飄了半天才退散啊。
我旁邊的一位老爹直接跌坐在地上,“嗨喲我的媽呀,我還以為墻倒了呢。”
更主要的是,他只是叫了,可沒有買的意思,有人這樣叫賣的嗎,一個一個的字迸出來,半點感情也沒有。
他不知道賣東西是要熱情的嗎?
我看向他,他一臉淡然,又吸了一口氣。
我的手飛快地捂上他的嘴巴,可不敢讓他再喊下去了,我怕再來一嗓子,下場就是我們被全集市的人追殺,萬一嚇昏過去兩三個,我這點山雞狍子還不夠賠湯藥費的。
“小一點。”我的手指著旁邊的老爹,“比他大一點點就好。”
他被我捂著的臉,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我這才小心地松開了手。
“賣……山……雞……狍……子……”還是那一板一眼的語調,聲音倒是小了不少,我也不指望他熱情的吆喝了,只要他能把話喊清楚,熱情的事就交給我來吧。
平板的語調也算是集市上獨特的風景線了,不少人都朝著我們的方向看來,一看之下,眼中立馬浮現驚艷的光彩,朝著我們的方向挪動。
我心中大喜,連忙起身招呼著,“快看看,很新鮮的山野美味,價格便宜……”
人群根本不管我的話,而是看著他。
與其說她們是來買東西的,不如說是來看美色的。
“喂,小哥。你的山雞怎么賣的?”更有大膽者開口,完全沖著獨活,壓根就忽略了一旁咧著笑容的我。
“二十文錢。”我忙不迭地搭話,“狍子只要五十文。”
那人完全不理我,沖著獨活,“小哥,給我拿兩只山雞。”
我抓起兩只山雞送了過去,對方完全不理睬我的動作,當我的山雞伸到眼前時,那人下意識地撥開,嫌我擋住了她的視線。
我的手才被撥開,耳邊就聽到一聲響,“滄……”
這聲音我太熟悉了,“獨活劍”出鞘獨有的清脆,哪怕是什么也沒看到,我的嘴巴已經大喊著,“住手!”
我該感謝自己對“獨活劍”的感應,至少這一嗓子很是時候,那暗沉的劍正架在對方的頸項間,若我晚一步,只怕今日我面前就要多一個死人了。
我小心地撥開獨活的劍,堆起滿臉的笑容,手中的雞晃蕩著直往對方手里塞,“不好意思,他比較在意別人碰我,剛才不是故意的,還請見諒啊。這樣吧,兩只雞三十文,少收您十文,當我給您壓驚了如何?”
那人呆呆地看著我,目光呆滯,眼睛一眨不眨,在我晃了幾次山雞后,她猛地一聲哇叫,連連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剛想上前扶人,她已經爬了起來,連滾帶爬地飛奔而去,一邊跑著口中一邊呼號著,“殺人拉……殺人拉……”
我看著她滾滾而去的身影,再看看手中的山雞,失落中強裝笑顏,舉向人群,“三十文兩只,有人要么?”
“轟!”人群飛快地散開,我們面前眨眼間走的干干凈凈,就連一旁的小販,都不約而同地拽著麻袋拖著筐子拎著桶子推著車子,從我們面前挪開。
整個集市中,就屬我和獨活周圍最冷清,也最顯眼。
“你,再拔劍我晚上就把你丟糞坑里。”我憤憤地警告他。
他的表情又冷酷了幾分,一雙眼掃著每一個從我們面前經過的人,這一下我們的面前,連人都繞道走了。
不行,有他這表情,我今天什么都別想賣出去。
可是趕他走更不行,沒我在就沒人能控制他了。
“你,給我笑一下。”我命令著。
他冷著臉,就像被凍住了一樣,嘴角動了動,擠了個詭異的神情。
我看到旁邊的小販又情不自禁地挪了挪攤子,一臉警惕地看著獨活的這個表情。
他這牽扯的所謂笑,比他要殺人時的冷酷,還要嚇人的多。
“你不笑,我今天晚上就把你丟糞坑里。”我威脅著。
他努力地又抽動了下嘴角,眼中的表情更酷寒了,就連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也濃烈了幾分。
他在不高興,非常的不高興,因為我要把他丟進糞坑里。
小販們悶不做聲,只是又挪遠了點。
他是個直接的人,威脅的手段只會讓他更臭著臉,我要的目的只怕是完全不可能達到了。
于是我換了個方法,湊上他的耳邊,“今夜讓你抱著我睡。”
那眼神頓時溫柔了不少,看著我的時候,也是輕輕彎著漂亮的弧度,眼神中有掩飾不住的向往,一如他每日在床上廝磨乞求時的迷離夢幻。
嘴角很小的一勾,勾動了心里的向往,想要擷取*的欲望。
“就這樣。”我喊著,“不準動。”
搬轉他的身體,讓他這樣的面孔朝著人群,我生怕錯過時機,扯開嗓子奮力大吼,“新鮮的山雞,狍子拉,美男吐血親手獵殺,快來買啊。”
一時間,攤子前又擠滿了人。
當我感知到他身上冷冽的氣場隱隱勃發的時候,就快速地湊上他耳邊,“今夜你想怎么抱都行。”
那笑容,又無聲地綻開了。
手掌一撥,按著他的肩頭對準面前的客人,頓時有人色授魂與,丟下一吊錢,拎起兩只雞,飄著腳步走了。
“你真厲害,一會親一口。”我湊上他的耳邊,快速地說著。
那笑容又大了,就連眼神都軟了。
趕緊把這模樣的他又轉了個方向,面前一片人倒抽一口涼氣,紛紛撲了上來,最后不是我在賣,而是丟下銀子搶東西,拿到也不走,就在一旁看著。
看來我是不需要推銷什么了,我只要不斷用話撩撥他,保持溫柔就行,外加把攤子上的銀兩收收。
于是,這么多年來幾乎不稱贊人的我,把肚子里為數不多的贊美詞匯全用上了。
“你笑的真好看,再給我看看。”
“你美的讓我想賴在你的懷里,一直都不要出來。”
“獨活,比任何男人都俊美。”
我看著眼前的銀兩,一心二用的胡言亂語著。
他受用極了,笑容從溫和到溫柔到魅惑到勾魂,不時變換著。
誰說天下間就男人喜歡聽好聽的話,劍靈也是一樣的好不好?
忽然他很認真地扳過我的身體,雙目直勾勾地盯著我,“我比你的寒護衛也俊美嗎?”
我抓著銅板,翻著眼睛努力想著自己剛才說了什么。
他又是一句話補了上來,“我比青籬也笑的好看嗎?”
眼見著攤子上最有一點野味也被人搶了,我快手地一收銀兩,按著他的肩頭,“你在這等我,我去買個東西就來,保持你的笑,別動!”
我飛也似的竄入人群,直沖入一旁的成衣鋪子里,一邊氣喘吁吁,一邊想著。
我剛才到底說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