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環(huán)顧之處,黑馬們紛紛退避。
馬賊們都有些迷惑不解,他們發(fā)現(xiàn)騎著的黑馬連響鼻也不敢打一個,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所震懾,一時面面相覷不敢再靠近。
曠野里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蕭竹忽的晃了晃腦袋,她有些茫然的望著四周,又望了望自己的手心和浮影劍。
“這......”她困惑的吐出一個字,卻聽見遠(yuǎn)處,馬賊頭憤怒的吼叫聲:“媽的,敢耍老子!”
蕭竹倏地抬起頭,看見馬賊頭策馬狂奔,他手提一桿雪亮的馬刀,曳地而來。
“又來!”蕭竹氣急敗壞,她睨了一眼四周的馬賊們還處于一副隔岸觀火的狀態(tài),只有這頭頭一人,不禁多了幾分計較。
黑馬呼嘯著沖到眼前,她忽的跪倒在地,猛地后仰,整個人從馬腹下劃過,濺了一身熱血,黑馬斜斜倒地,劇烈的抽搐著,竟然被浮影劍開了膛。
馬賊頭摔了個四腳朝天,他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回望著不遠(yuǎn)處的蕭竹,少女一身血紅,神色卻是昂揚得意,一撮微紅的劉海在月光下帶著妖異的美感,她單手提劍指地,大聲道:“姑奶奶不發(fā)威你還真當(dāng)我好欺負(fù)!”
“你們都愣在那里做什么!”馬賊頭惱羞成怒的大叫:“弄死她!快給我弄死她!”
“以少欺多你們不是好漢!有本事跟我單挑!”蕭竹大叫,說完她拔腿就跑。
“打不過我還不能跑么!”她暗暗想。
人腿當(dāng)然是比不過馬腿,她望著浮影劍咬牙:“御劍,御劍怎么御來著!”
她無比的懊悔,在白云宮她學(xué)藝不精,連基本的御劍也不溜,如今也是遭了秧。
“試一次試一次就好!”她跟自己說,驀地將浮影劍擲出,迅速捏了一個訣。
“浮影,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她的手指輕微的顫抖著,看著浮影飛速的墜落,她指尖承受的力量越來越大,浮影離地也越來越近。
倏地,浮影的劍刃綻放出銀白色光華來,竟是低空懸浮,蕭竹心中狂喜,她提了一口氣飛奔而上,穩(wěn)穩(wěn)踩在浮影劍上。
“走!”她大喝一聲,扶搖而走,覺得丹田之氣朝著四肢百骸涌動,朝著天靈蓋匯集——就快要和劍融為一體了!
她激動的難以自已,這么久以來第一次有了質(zhì)的突破。
還沒高興多久,她覺得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如同洪水過壩一般被生生遏止了,也在轉(zhuǎn)念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她像是被從頭到腳的淋了一盆冰水,算是涼透了,與此同時更為可怕的是,浮影墜落了。
“啊——”她撕心裂肺的慘叫起來:“你姥姥的!”
她沒有如想象中一樣掉在地上碎成好幾塊,卻在快落地時被人攔腰一帶,又一次上了天,腳下著物堅硬又踏實。
耳畔風(fēng)聲凜冽,蕭竹望了望腳下景色,又抬頭看了看巨大的月亮,猛地打了個抖,直叫腿軟,然后手忙腳亂的的抱住了身邊的人。
結(jié)果她就吊在了傅歸月的脖子上。
“師兄!!”蕭竹叫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整個人差點崩潰了,也不知道是高興地還是害怕的。
傅歸月的臉色很不好看,聽她叫喚著也沒搭理她,只是飛快的著陸。
“馬賊馬賊!有馬賊!”蕭竹大呼小叫。 www ¤тTk дn ¤¢O
剛一著陸,她就識相的松開了師兄,看著傅歸月提劍而走,金色的劍光繚亂了她的眼,三兩下那群馬賊就被撂倒。
蕭竹沒來由的打了個寒戰(zhàn),她覺得傅歸月渾身都散發(fā)著怨氣。
傅歸月很快就轍了回來,他眉頭深鎖,薄薄的嘴唇抿作一條鋒利的直線,平日里溫柔的眼角也在劇烈的跳動。
蕭竹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不是讓你在屋里好好呆著嗎!”傅歸月厲聲喝道。
“我......”蕭竹嚇傻了。
“看看你自己!弄成什么樣子了!”傅歸月猛地將沉鈞插在地上,怒道:“存心讓我擔(dān)心是嗎!”
蕭竹斜眼看了看沉鈞劍,竟然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剛才真以為下一秒師兄會提劍來砍自己.......
當(dāng)然,這些小心思不能讓師兄看出來,她耷拉著腦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傅歸月看她小可憐似的,也略略緩和了些,剛欲再說些什么,忽然間看見蕭竹抬起頭,她瞪大了一雙眼,瘋狂的沖上來,撲倒了自己。
倒地前的一剎那,他在蕭竹烏黑的瞳仁里看見了匍匐在樹梢上的賊人,手中提著冷銳的武器,瞄準(zhǔn)了自己。
“不!”他腦海里電光石火的掠過一些零散的畫面,極致的恐懼沖進(jìn)了他的身體,熟悉又痛楚,他不顧一切的摟緊了蕭竹,幾乎是吼了出來:“不要死!”
“叮”一聲,隨即是賊人從樹冠里墜落到地面上的轟然悶響,蕭竹愣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查看,發(fā)現(xiàn)那賊人咽喉里插著一支弩【】箭。
“哦媽呀。”蕭竹叫了一聲扭頭,看見另一棵樹的樹梢上蹲伏著一個黑色的人影,像是夜梟一樣隱蔽安靜,但那人飛快的跳下地來,手上還持了一把弩,弩的雙翼還余留著輕微的震動。
“哎我說,你們這是上演哪一出啊?”牙蒼雪緩步走近了,彎下腰費解的打量著他們倆:“這么忘情,如果本大爺不在,你們倆這可就是一對亡命鴛鴦了!”
“你好厲害啊!”蕭竹壓根沒聽他在嗶嗶啥,注意力還停留在那支□□上:“隔了那么遠(yuǎn),還有樹冠遮蔽,居然能一箭穿喉。”
“廢話,你也不看爺爺我是干哪一行的。”牙蒼雪翻了個白眼,將她從地上拉起來:“死丫頭,我?guī)愠鰜硪涣餆熅团軟]影了,害的我好找。”
“你還怪我?你還有臉怪我?”蕭竹暴跳如雷:“你不說那些話我能跑嗎!”
“喲喲喲,腿長你身上,我又沒逼著你跑!”牙蒼雪擺擺手說。
兩個人正吵著,傅歸月緩緩的從地上站起身,他用力一睜眼,像是將自己從某種情緒里□□。
“你帶她出來的?”他面無表情的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葉子,轉(zhuǎn)頭望著牙蒼雪,聲音倒是毫無波瀾。
“是啊。”牙蒼雪還沒感覺到危機(jī)將近:“這丫頭說擔(dān)心你,我就帶她來咯!”
“所以,我跟你說看好她你就當(dāng)耳旁風(fēng)是吧?”
“不是,你什么意思?”
牙蒼雪還沒回過神來,就覺得腰間被人大力一扯,錢袋已經(jīng)被傅歸月順走了。
“零花錢,沒了。”傅歸月牽起蕭竹,頭也不回的走了。
“喂!喂!怪我咯!”牙蒼雪在原地直發(fā)愣:“歸月!你摸摸良心說!這能怪我嗎!喂——”
他在原地蹦跶了一會兒,忽的平靜了下去,他轉(zhuǎn)過身走到那賊人身邊,狠狠的踢了那人一腳。
那人還沒死透,微微□□了一下,半睜開渙散的眼睛。
“知道為什么死么?”牙蒼雪蹲下身,拍了拍那人的臉:“因為辦事不利。”
那人在嗓子里發(fā)出低微的嗚嗚聲,似是想要辯解。
“傅歸月沒來那會兒那么長的時間,搞不定一個丫頭片子?”牙蒼雪冷冷道:“作為一個刺客,完不成任務(wù),就沒有存活的價值。”
等他說完最后一個字,那人驀地癱了下去,不再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