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接到東正公司的電話,讓我和小李子、老板一起去東正公司開會。這樣的會議,當然是坐著老板的小轎車去。不過我特別害怕坐老板的專車。他那輛馬自達,不知道多久沒有好好地清洗過了,坐進車里面就想嘔吐。記得上一次也是去東正公司開會,同行的有我、小李子,還有東正的一個技術人員。上了車以后,除了老板以外,其余的人都難受得要死,沒有吐在車子里面已經算不錯了。正好我在生病,我找了個理由推脫了,把我需要處理的那一部分事情交給小李子*。小李子無論如何也不能推脫,只好跟著老板去了。
老板出差了,我們就理所當然地在辦公室里面做著與工作無關的事情。我一遍又一遍地看著日歷,易回家已經半個月了。如果東正公司還會安排他來三峰,我們也得半個月之后再見面。好不容易熬過了半個月時間,卻只是走完一半的歷程呢!我又打了易的手機,還是關機。這個家伙,鬼曉得他在忙什么,回了家電話就打不通,也不知道給我一個電話!
聯絡不上易,易仿佛人間蒸發了。等他回來了,我得好好教訓他!想到教訓他,我又忍不住笑了。正在想著用什么方式教訓他,仿佛幻覺般,易就走進了辦公室。我以為我眼花認錯人了,但是我聽見其他同事在同他打招呼,當然是他沒有錯了。我覺得很驚訝,易不是請了一個月假嗎?怎么這樣快就來了?他走到我的座位邊上,告訴我,老太太的病好了,他就來廣東了。
后來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易對我說,他決定提前返回惠州,是因為有一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他在車間里面工作,看見我從二樓辦公室走下來,他就在夢中叫出了我的名字,然后醒了。然后就收拾行李回來了。他回惠州的時候,把他哥的兒子,他的親侄子也帶來了。他侄子剛剛高中畢業,沒有考上大學,所以來廣東打工。他讓他侄子進了他們廠,安頓好侄子以后,回自己部門轉悠了一圈,準備來三峰的時候,就看見我們老板的車停在院子里面。一打聽是三峰的人在東正開會,他心里想著,我肯定去了,去接他呢!可是從會場走出來的人群里面,只有小李子,我并沒有去。他就坐著我們老板的車過來了。不過他說,如果我去開會,該多好呀,至少從惠州回三峰的路上,有人陪他一路聊天。我問他:“小李子沒有同你聊天嗎?”易說,小李子同他聊天,是在同他拉攏關系,有目的,我陪他聊天呢,就不一樣了。可是我也不知道那天他要回三峰呀,要是知道回來的車上會有他,我當然會去東正了。或許因為有一股特殊的力量支撐我的時候,我不會覺得坐車難受呢?
易回來了,我的頭痛還在繼續。小藥丸吃了足足兩個療程,我發現我對小藥丸有了依賴。每天早晨走進辦公室,一定得吃了小藥丸才能開始上班,哪天早晨要是晚一點吃小藥丸,頭痛伴著頭昏肯定會來襲擊我。而且一天服三次藥早已控制不住頭痛了,所以我吃藥變得沒有規律起來,一天要吃好多包。所以,在辦公室里面,常常會出現這樣的場景:我突然停下手中的活兒,急急忙忙地打開抽屜,拿出一包小藥丸,撕開口袋,一整包藥丸一股腦兒全部倒進嘴巴里面去,然后猛喝上幾口水,把口里面的藥吞下去。那是頭痛得實在是不行的時候,我不得不采取的緊急措施。
客戶們都知道我在犯頭痛,有一些和我關系不錯的客戶,告訴我治頭痛的偏方,他們告訴我一樣,我就去試一樣,吃過了燉大頭魚頭,那可是當藥吃,不放,只放一點點鹽,魚頭里面可以吃的,不管是不是干凈可食的,全都一股腦兒吃下去;熬過當歸湯,只要開始熬,整個屋子里面都有一股濃濃的中藥味。熬出來的當歸湯很苦,得放一點糖來調一下味,卻只能放紅糖,當歸湯的藥味夾雜著紅糖的味道,我用碗舀了當水喝;吃過天麻,買回天麻片,隔水煨了,什么也不放,喝水,吃天麻。吃偏方的時候,小藥也依舊吃。又過了兩個療程,小藥丸一點郊果都沒有了。就算吃再多的小藥丸,頭痛也是無濟于事。頭痛痛得天昏地暗,痛得我沒有一點力氣,痛得我吃不下飯,連飯都吃不下去了。有一天易對我說:你這個樣子下去不知道要拖多久呢,換一家醫院去看看吧。
來瀝林幾年時間了,似乎一直都在瀝林呆著,沒有去過其他的地方,自然不知道更好的醫院在哪兒了。易于是自告奮勇地說,我帶你去惠州市最好的醫院,請專家看一下。說那句話的時候,他在上白班,于是我等他轉夜班。在等待他轉夜班的日子,頭痛一天比一天厲害了,什么叫頭重腳輕,對于我來說,體會深刻呀,頭上仿佛壓著一萬斤石頭,腳卻沒有力氣向前走。辦公室在二樓,就連上樓梯都覺得累。
終于熬到了易轉班。約好了第二天帶我去醫院,頭天我就找老板請好了假,第二天早晨起來做了準備,等易下了班,我們就坐車去惠州市,去了西湖邊上的中心醫院。那是惠州最好的醫院。等了將近一個上午,在醫院快下班的時候,終于輪到了我。醫生簡單地問了情況,不等我作過多的解釋,就開始寫處方。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去拿藥。來了一趟惠州市最大的醫院,我得知道我得了什么病呀,我問醫生,我得的是什么病,他的回答和瀝林那家私人診所的回答一樣。
在醫院下班前拿到了藥。走出醫院的大門,我們就站在了西湖邊上。沿著西湖邊上走,在吃午飯的快餐廳吃下了藥,易對我說:“好不容易來到西湖邊上,我們玩到下午再回去吧。”這正合我意。惠州西湖雖然沒有杭州西湖有名,但是它卻是惠州的一大景點。很早以前我就想到西湖邊上走一走,但是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西湖在哪兒。沒有想到因為看病,成全了我的第一次西湖之行。
夏天的惠州西湖雖然沒有春天那樣迷人,但是依舊很美。西湖邊上的榕樹,大都有一些年頭了,它們婆娑的枝葉為渴望陰涼的人們撐起了一片盛涼的好地方。所以,盡管是在火熱的夏天,西湖邊上的人卻不少。樹下的水泥長凳上,隨時可以看到坐在上面乘涼的人。有的人穿著中心醫院的病號服,想必是在醫院呆悶了,中午來西湖邊上透透氣的。有的行色匆匆,掛著包包,臉都被曬紅了,那些大都是走在找工作路上的人。在外面曬了半天,夠熱了,所以來西湖邊上歇一歇,歇夠了,還得繼續向前走呢。還有一些老者,他們或單獨坐在凳上打瞌睡,或兩三個坐在一起聊天。行人們從西湖的這一頭走到那一頭,或許傍晚時分,他們還會從那一頭向著這一頭走過來。西湖邊上,總是行人不斷。在夏天,看著西湖里面的那一汪綠水,走在大榕樹為我們撐起的綠蔭下,我仿佛覺得自己置身的位置,不是惠州西湖,而是杭州西湖。沒有到過杭州西湖,不知道杭州西湖有多美;到過了惠州西湖,就把它當作是杭州的西湖吧。
走了沒有多遠,胃突然痛起來,痛得想嘔吐。我們停下了腳步,找了一張凳子坐下來。易幫我拿包,我則靠在凳子上休息了。得讓自己休息一會兒,最好能夠慢慢地睡著,等到自己醒來的時候,胃痛就停下來,那最好不過了。易拿著我的藥,慢慢地看著說明書。他很快就知道我胃痛的原因了,因為醫生開的其中一種藥,第一次吃的時候會有腸胃反應的,怪不得我吃了藥沒有多久胃就開始疼。可見藥已經慢慢地發揮作用了。
我還真靠在凳子上睡前著了。或許是這段日子頭痛困擾我太久了,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吧。曾經有一次,老板提醒我,得去做個腦部檢查,看一看腦袋里面是不是長東西了。老板甚至還說,如果我想去,他帶我去某個醫院找專家。腦袋長東西,那是一件極恐怖的事情。所以,頭痛得厲害的時候,我還真懷疑過自己腦袋里面是不是異常了。那個時候易已經計劃帶我來中心醫院了,惠州中心醫院比老板說的那家醫院名氣大多了,所以我就一直等著來中心醫院。不過中心醫院并沒有做專門的檢查。可見犯的并不是大病,只是一般的小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