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君若雅?”馮安琴有些意外。
眼前之人一身臟污,衣服更是又?jǐn)?shù)處殘破,一張俏麗的小臉此刻已經(jīng)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馮安琴雖然猜到對方應(yīng)該是南離國的貴族,卻沒想到竟然會是君若雅。
馮安琴自然不會知道其實(shí)自己此刻與君若雅相比實(shí)在是好不到哪里去。如果,現(xiàn)在有枚銅鏡在場,她照見自己的模樣只怕也要嚇上一條。
“我就是君若雅!”君若雅笑瞇瞇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卻不知道嫡皇女又因何也被困在此陣中?”馮安琴稍稍穩(wěn)定心神,心中卻是百轉(zhuǎn)千回。
君若雅獨(dú)自一人出現(xiàn)在此,對于他不可謂不是個機(jī)會。只要?dú)⒘司粞?,封疆軍自可解后顧之憂,鳳撻軍亦不可輕易撕破臉。
若是,她能夠?qū)⒒蛘叩木粞耪莆赵谑种?,那么他們甚至可以站在一個極其主動有利的位子。甚至可以挾持君若雅挑動南離君先破鳳撻軍,再攻秦關(guān)。
“皇太女此言差矣!”君若雅伸出食指在馮安琴面前晃了晃道,“是你們被困在這里,不是本宮?!?
“哼~本宮倒是差點(diǎn)忘了,聽說嫡皇女與鳳闥國的楢郡王蘇冷筠可是關(guān)系匪淺??!”馮安琴冷笑道。
若是之前她對此事尚有幾分相信,如今看了君若雅的狼狽模樣也是不信的。君若雅身上的那幾處刀傷自然不是她自己砍傷去的。那么,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君若雅與自己一樣遭到了鳳闥人的襲擊。
“皇太女想要捉我,卻也要看看自己現(xiàn)下的處境。就算本宮束手就擒,你覺得你能帶著本宮離開嗎?”君若雅依舊笑得自若,“不要說出迷心林了,就是這個迷心陣若不是本宮燒了毒煙,你也是走不到邊緣的?!?
“你是說這里就是此陣的生門了?”
君若雅搖了搖頭:“我倒是不知道什么生門不生門的,只曉得往前五步即可出陣了?!?
原來,君若雅雖然不精通奇門遁甲,卻有些入門的基本功。她蒙上眼睛走出了迷心陣的深處,又按照之前步子走動卻是為了一直處于迷陣的邊緣,順便尋找到風(fēng)向,將陣外的埋伏者引到了下風(fēng)口。
馮安琴大喜,卻突然有些狐疑:“既然你懂得如何出陣,為何自己卻不出去?”
“皇太女殿下排個手下往前走走看便知道了!”君若雅笑嘻嘻地望著她。
“哼~本宮倒是要看看你使得什么詭計(jì)!”馮安琴招了個屬下囑咐他望君若雅所指方向往前走去。
那人走了幾步倒是如常一般,可是當(dāng)他跨出第五步之時,眾人卻見眼前樹影一晃,一個人竟然活生生地不見了。
“樹!樹動了!”有幾個士兵指著眼前的樹木驚叫道。
馮安琴心下大驚,果然見原本空曠之處竟然多出了一顆大樹,繞到大樹后卻是空無一物,那個屬下竟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為??????為什么會這樣?”
“因?yàn)榫退阕叩搅嗣躁囘吘?,不知道生門所在也是出不去的。”君若雅悠然道。
“那么剛才的人——”
“尚在陣內(nèi),不過是觸動了陣法,或者走到了另一邊,又或者已經(jīng)死了!”君若雅聳肩道。
“本宮如何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馮安琴雖然不憐惜一名兵士,可是君若雅那似幸災(zāi)樂禍一般的笑容卻觸動了她的逆鱗。
“如今你我盡在他們陣內(nèi),何必騙你?”君若雅不以為然。
“你說的話聽著倒是三分真七分假,如何取信于人?”
“這話本宮倒是聽著新鮮,皇太女如何就認(rèn)定本宮騙過你呢?”君若雅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莫不是皇太女是說本宮與楢郡王的交情是假?”
“你心知肚明!”
“皇太女是否想,本宮若是真的與楢郡王交好,那么今日便吃不了這暗虧,平添了一身傷吧?”君若雅嘆息了一聲,“反正此處也沒有外人,皇太女自然也不會拿此事去說與鳳闥人聽。我也不妨告訴你一句實(shí)話:楢郡王身為長公主一直覬覦皇位,可是皇太女也知道她雖然出生不比你我二人差,卻不能像我們一般擁有皇位繼承權(quán)。”
“你是說楢郡王想做女皇?”馮安琴嚇了一跳。但是細(xì)細(xì)一想,蘇冷筠身為長公主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因?yàn)橐谶呹P(guān)苦苦征戰(zhàn)只為爭取軍功?
“鳳闥國皇帝蘇醒雖然子嗣眾多,可是成年且又不外乎就是大皇子蘇子仕和二皇子蘇子辰。蘇冷筠假意與二皇子交好,卻是她取了二皇子的令牌殺了國舅爺華慶穗嫁禍二皇子。為得就是坐山觀虎斗,自己漁翁得利?!?
馮安琴點(diǎn)點(diǎn)頭,覺得她說得頗有道理,卻是信了幾分:“蘇冷筠憑借軍功封的楢郡王想要篡位卻有些勉強(qiáng)。能夠找到外援卻是是一條好路子,難怪她會與你勾結(jié)。只是,如此機(jī)密的事情為何竟然愿意告訴我?”
“唉~蘇冷筠告訴我蘇子仕約了皇太女在迷心林見面。本宮卻是想要趁機(jī)攪渾一池春水,誰知竟然中了蘇子仕的一箭雙雕之計(jì)。”君若雅說得誠懇,“我身上這些傷卻是被蘇子仕所傷。所幸,蘇冷筠好記得我的好處,用計(jì)阻了蘇子仕一阻,本宮才能見到皇太女殿下?!?
“那蘇子仕的刀法甚是了得,你不是對手也是常理。”馮安琴聽了這些卻是又信了幾分。
“這迷心陣甚是古怪的很,既然你我同在陣內(nèi),何不暫時捐棄前嫌,聯(lián)手破陣呢?”君若雅見機(jī)道,“本宮為了取信與你,可是連與楢郡王密謀這樣的事都如實(shí)相告了?!?
“你如何與蘇冷筠勾結(jié)與本宮卻有何干系?”馮安琴卻依舊懷著極大的戒心。
能夠鎮(zhèn)住南離國的四位大將,并且調(diào)配得當(dāng),連獲勝利的三軍統(tǒng)帥,馮安琴可不相信君若雅如外表表現(xiàn)出的那般簡單。
“勾結(jié)卻是太難聽了,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君若雅輕笑道,“皇太女知道了,若是有興趣自然可分得一杯羹。楢郡王想要篡位需要外援,本宮的那幾位皇姐卻是一位勝過一位,若是有了外力相助,相比本宮亦能得償所愿?;侍m然已經(jīng)貴為封疆國皇儲,可就算是登基當(dāng)了皇帝,難道就別無所求了嗎?”
“此話倒是有幾分道理,卻是我心中所想只怕嫡皇女不舍得!”
“皇太女想要建功立業(yè),分哪國的領(lǐng)土不是一樣?說起來,是我南離國繁華勝過鳳闥,只是若是南離的貨物能夠流通到北地,北地又何嘗比我南離差呢?再者,本宮卻是擔(dān)心南離國的夏天太難熬了,只怕皇太女還會水土不服呢!”
“嫡皇女真是巧舌如簧,只怕是死人都能夠被你哄的從棺材里爬出來隨你走?!瘪T安琴卻是已然被她說動了。
且不說,離開迷心林之后如何,但是在這迷心陣內(nèi)聯(lián)手破陣卻是達(dá)成了一致主意。
“我倒是曾聽說比我南離更加南面的白彝國有趕尸之術(shù),卻只是聽說不得一見,自然是萬萬沒有那分能耐的?!本粞耪{(diào)侃這說道。
“廢話少說,對于破陣你有什么看法?”
“你我對奇門遁甲之術(shù)都是知之甚少,只怕沒有找到生門已經(jīng)困死在陣內(nèi)?!本粞懦了嫉?,“為今之計(jì),卻只有一條,那邊是強(qiáng)行破陣?!?
“如何強(qiáng)破?”
“奇門遁甲說到底卻是需要以物為助,這迷心陣說到底卻是以林中霧氣瘴氣和樹木之流組成?!?
“那就砍了這里的樹!”
“這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想要把樹砍光卻是不可能的。再者,這林子里,樹木粗壯,沒有專門的砍伐工具卻是不容易的。”君若雅阻止了馮安琴的行動,“再者,這迷陣之內(nèi)只怕另有陣法,妄動可能會落入另外一個迷陣之中。”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要如何?”馮安琴懊惱道。
“我在這里燃了篝火,現(xiàn)在有這么多人,收集柴草枯枝把火燒大?;馃拇罅藷熿F可以驅(qū)散周邊的霧氣?!?
“也不怕被熏死你!”馮安琴瞪了她一眼。
“煙雖然熏著難受,也勝過在這瘴氣中瞎轉(zhuǎn)。
馮安琴雖然質(zhì)疑她的主意,卻也別無他法,只得招呼手下收拾柴草,將火燒大。只是有了前車之鑒,眾人卻不敢輕易走的太遠(yuǎn)。即使如此,卻又有兩名士兵一不小心已經(jīng)失去了蹤跡。此刻,除了離開這個鬼陣,馮安琴卻是沒有心思再去尋找丟失的人的。
君若雅雖然能夠走到外圍,卻不會傻傻的以為自己還能第二次再從陣中心走出來。
火越少越大,不要說周邊的瘴氣逐漸被驅(qū)散了不少,他們的衣物也恢復(fù)了干燥,甚至被火烤的炎熱不堪。
“若是不小心引起火災(zāi)卻是想逃也沒地方逃的?!瘪T安琴盡力里那火堆遠(yuǎn)遠(yuǎn)的,捂著被火烤的通紅的臉龐抱怨道。
“那么也只能自嘆一生命運(yùn)不濟(jì)了!”君若雅倒是自在。
聞言,馮安琴不禁側(cè)目望了過去。這君若雅不過十五歲的年紀(jì)倒是頗為老成。雖說皇家子女早慧,可是這君若雅卻不像是一般的早慧。卻不知為何,外面會流傳出她不思進(jìn)取之言。
“轟”晴天一道雷,如瀑的暴雨盡是突如其來。不過是片刻的功夫火堆已經(jīng)被那傾盆大雨所熄滅。
豆大的雨點(diǎn)打在人的身上,讓人睜不開眼睛,甚至打得人有些痛。密密的雨簾交織在一起,視線變得極差。雨聲蓋過了說話的聲音,幾步之遙也仿佛隔得頗遠(yuǎn)。
“轟蘆轟蘆”一陣強(qiáng)過一陣的響雷在天際想起,這個樹葉的細(xì)縫甚至能夠看到烏黑的天際劃過一道道閃電。
君若雅掏出懷里的夜明珠照明,卻也是徒勞。夜明珠的光太過柔和根本不足以在這樣的天氣中照明。唯有天上的閃電才能讓林子里透出些許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