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十五年前,掌門師傅道破了她有陰陽眼,會唔定會打她的主意,同理的,也只有她能對付會唔,他親手教導她,傾囊相授,顏元早便已準備好了接下來要做的事兒。
但她接受了,那許多的人,卻想不明白茅山的存亡如何交到了她的手中。
“師傅,顏元師弟是我們之中最小,又不曾有過實戰,他如何能鬥得過那邪道。”顏元如今才二十來歲的模樣,因著女裝男裝,於他們這些大男人比,自是嬌小的。
“爲師說了可以,她就可以,你們不信,仲寧,你的法力是你師兄弟裡最好的,不若與你那小師弟比上一比。”掌門師傅也是煞費苦心啊,他是大限在際,茅山若不能衆心一致,待那邪道殺上門來,怕是難逃一劫啊。
“師傅,那我就與小師弟比比。”弟子中,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道士聽著站了出來。與顏元打了個對面,咳嗽了一聲,“小師弟,未免師兄太過以大欺小,你先動手吧!”
論年紀他可是要年長顏元近二十歲,原本這動手吧,就不太對,但即是掌門師傅所倡,也爲了給他們幾個年紀大的師兄爭口氣兒,比是必須要比的。
“師兄,那就得罪了。天地無極,定!”顏元隨手抽了一張符一念,那位仲寧師兄想著這樣小小的定身符,如何能定得了他,這小師弟啊,真是不知所謂。
仲寧也不閃躲,由著顏元的符籙打在他的身上,這才準備破了,不想用了三成的法力都沒能動一下,仲寧看了顏元一眼,這下竟是用了十成的功力,還是沒動,仲寧的臉黑了。
“七師兄,我幫你解符!”有人站了出來了,念著咒便要給仲寧解符,但是一個又一個的符打在仲寧的身上,竟然沒用。
“不是,老十,你沒吃飯呢,我來試試!”一個略胖的男人站了出來,又是使出了渾身解數,還是沒用,這一下,沒人動了,齊齊地看向顏元,顏元也看著他們。
“顏元,爲你七師兄解定。”還是掌門師傅張口了,顏元應了一聲,一張符拍在仲寧的身上,大喝一聲破,仲寧這才能動。仲寧動了動胳膊跟腿,“小師弟,有兩下子啊。”
顏元淺淺一笑,“都是師傅教得好。”
“都試過了,那旁的話也無須爲師再多說了。茅山掌門之位,我欲傳給你們大師兄,想來你們都無異議。”掌門師傅也將選定繼續人,衆人齊應道:“弟子等無異!”
“好,莫邪,你上前來,我將掌門信物給你。”掌門師傅拿出了一個令牌,衆目睽睽之下,親手交下了莫邪的手上,莫邪道:“弟子定會帶著諸位師兄弟守護茅山。”
“若是那邪道來犯,你們儘可聽你們小師弟的話行事兒,齊心協力,定要讓茅山躲過此次大劫!”掌門師傅微微一笑地說著,衆人齊應是。
“好,好,若是殺了那邪道,護住了茅山上下,就往爲師的墳前說上一句,讓爲師能夠死也瞑目。”掌門師傅說完這一句,竟闔上了雙眼,雙手亦無力地垂下,卻是去了!
“師傅!”事情發生得過於突然,掌門師傅雖是死得安祥,但亦有不甘,邪道未除,茅山的將來未定,然大限於至,他亦無可奈何。
茅山的鐘聲響起,那是代表著掌門仙逝的鐘聲,所有的茅山弟子都跪下了,痛哭不矣。
掌門師傅的逝世過於突然,自靈堂搭起,許多人聞訊趕來,掌門師傅膝下之百名弟子,俱跪於靈前。
停靈七日,眼看掌門師傅即要下葬,往日風平浪靜的茅山卻突然狂風大起,未待他們反應過來,只聽到轟地一聲巨響,天雷直落在靈堂前的地上,炸出了一個大洞。
而萬里晴空的天空,此時亦是黑雲密佈,閃電雷鳴。
“天有異象,他來了。”作爲繼任掌門的莫邪,一瞧外頭這動靜,沉著聲音說話。
隨著他話音剛落,一團黑雲降落於靈堂之前,不,那不是黑雲,而是一個人,一個速度極快的人。十五年不見吶,此人可不正是會唔。
“哈哈,沒想到老道士竟然死了,正好今天是他的頭七,我就送著他的徒子徒孫跟他一塊上路。”會唔笑得極其猖狂,人也就往前衝來,堂中的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待他衝入堂中時,全部撕開了堂中所掩蓋的黑布,露出了符籙來。
“七星陣,這樣的陣法,能奈我何。”會唔雖被困於陣中,卻不見慌亂,反倒是張狂之極地開口,“你們這些,都難逃一死。”
“潑黑狗血!”有人喝一聲,四面八方都朝著那會唔身上潑了黑狗血,會唔沒想著他們竟然用對待鬼魂的法子對付他,全身被潑了一身血,躲都躲不掉,一身的血腥味,難聞得厲害。
“啊,還忘了告訴你了,這黑狗血裡啊,還滲了點女人的經血。”有人故意地提醒了一句,會唔卻是大驚,待要運起法力,竟然不行。
“你們,你們竟然,竟然如此待我,我要將你們碎屍萬段。”不知那會唔唸了什麼法咒,原來使不出法力的他,突然法力大增,大喝一聲,竟將那七星陣破了,手持著寶劍就刺向堂中的人。
“不好,他這是以壽命爲祭,暫時恢復了法力,大家小心!”莫邪看出了會唔的門道,提醒了衆人,顏元這會兒混在衆人中,從剛剛會唔出現,她竟然看到會唔的身上有雙魂,一個很是虛弱,另一個很是張狂。
想來那虛弱的定是原來的會唔,張狂的卻是那奪舍了會唔之人。她這一雙陰陽眼,隨著法力的提升能看到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那頭會唔竟以五雷咒大轟諸人,如此殘暴的手段,著實狠毒,這會兒他又要舊技重演,顏元拿出了早備好的五雷咒,與他的五雷咒相拼,“天地無極,五雷轟!”
“嘭”的一聲,兩咒相撞,同時將兩個施法之人都震退了數步,同時腦袋更有些昏昏沉沉的,顏元甩了甩腦袋,這會唔,當真是厲害!
“好,好啊,沒想到老道士竟然教出了你這麼一個徒弟來,倒是有兩下子。”會唔沒承想還有人能擋下他的符咒,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目光幽幽地看向顏元,盯了老半響,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陰陽眼,沒想到,你竟然有陰陽眼。”
顏元大驚,她很確定會唔只是初見了她罷了,竟然一眼就看穿她有陰陽眼,這不對。
“呵呵,可真是天不亡我啊,得了你這雙陰陽眼,本座定會法力大增,到時候就算是閻王來了,又能奈我何。”會唔很是高興地開口,這一下全部的攻擊力都衝著顏元而去了,雖說這一世於此界顏元沒有跟人實打實斗的經驗,但她與人交手卻不是一兩回,往日用的招式,眼下也沒什麼用不上,只是更帶了些道力。
“好小子,有些本事,可惜你還是太嫩了!”會唔突然拿出了一張紫色的符籙,莫說是顏元了,就算是其他人也是臉色大變,“小師弟,小心!”
會唔引了手中的符,擲向顏元,顏元當即是要躲的,可那符籙的威力太大,整個大堂都被轟得倒塌了,顏元如何能免得了受傷,此時被壓在倒塌的地上,吐了一口鮮血。
“咦,沒想到,你不僅有陰陽眼,竟然還是個女兒身,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也不知會唔究竟是什麼來頭,看穿顏元的陰陽眼也就罷了,如今竟連顏元是女兒身都知道了。
會唔要身顏元靠近了,顏元那些師兄們立刻前來相救,顏元爬著要起來,“師弟!”
這一聲叫喚,是已經成年的張鬆,他趕緊的來扶著顏元,又想起了適會唔所言,動作一頓,也不知是該扶著顏元呢,還是不扶呢。
“師兄,你幫我一把!”顏元忍著胸口的悶痛開口,張鬆道:“你說!”
“我看到了他的身上有雙魂,想來是三師兄的魂白色還在,可是過於虛弱,所以纔沒法兒反抗。此人法力高深,又修得邪術,今日定不能讓他活著離開這裡,否則我們茅山將永無寧日。我試著畫一道驅魂符,勞煩師兄一定要將這符貼在他的身上。”顏元這傷得不輕,說這一會兒話都直喘氣兒,張鬆道:“行,你畫好,我一定將符給貼到他的身上去。”
顏元咬破了手指,拿出一道符來,畫符最是講究一氣呵成,尤其不能受外界的打擾,可眼下是生死攸關的之際,顏元只能一賭了。
說起來,這麼些年,顏元只嘗試著畫過藍色的符,這還是第一次嘗試著畫紫符,顏元能感覺到腦袋一陣陣似被針扎一樣的痛,可她愣是忍著挨著,無論如何她都要將這符畫出來。
張鬆像是明白了顏元要畫的並非是一般的畫符,但是強行施展高級的符籙,一但法力不足無法施展,輕則遭到符籙反噬經脈錯亂,半身不遂,重者七竅流血,當場斃命啊!
但眼下顏元已經開始畫,他若是此時打斷了,顏元也無法中止,張鬆是真的爲顏元捏了一把冷汗啊!
而那端莫邪帶著師弟們奮戰會唔,會唔下手奇狠,這會兒已經倒下了大半的人,而顏元額頭上的冷汗越冒越多,張鬆倒也想加入師兄們的圍攻,可顏元這裡也是離不了人吶。
“驅魂咒,成!”顏元大喝一聲,那原本毫無光澤的黃符,竟慢慢地紅光大發,更是變了顏色,卻成了血符。
顏元拿下了符,遞到張鬆的面前,“師兄,快!”
張鬆接過符往會唔那處衝過去,會唔竟早有防備,一劍揮震將張鬆於幾丈之外,張鬆昏死了過去。顏元想去拿,可她本是重傷在身,剛剛更是耗損了精血畫符,這會兒根本沒有力氣動。
倒下的師兄越來越多,會唔得意的笑道:“來吧,來吧,讓本座殺個痛快,殺個痛快。”
“顏元,顏元你快打開蓋子,讓我出去,讓我出去!”就當顏元心存絕望之際,一個葫蘆壺飛到顏元的面前,聲聲地叫著顏元。
這葫蘆裡頭裝的正是女鬼,顏元也不猶豫,立刻打開了壺,女鬼出現,見著會唔便要衝過去,可顏元卻喊道:“你不是他的對手,快,將那血符打在他的身上,將他的魂魄打出我三師兄的身體,這樣你纔有機會。”
女鬼自然是聽得進顏元的話的,“只是你也是鬼魂,那符咒對你一樣有效,你要小心。”
“我知道,可爲了報仇,我等了那麼多年,只要能報了大仇,就算魂飛魄散我都再所不惜。”女鬼很是堅定地開口,身體飄向張鬆身邊的,整個人貼在那血符上,血符威力之大,更讓她慘叫不矣,可她咬牙忍下,整個魂魄衝向會唔,會唔同樣大叫一聲,可顏元看到,那個邪道的魂魄只是一震,竟未離體。
“大師兄,開天眼,攻那邪道的魂魄。”顏元沒辦法上前幫忙,只能喊著他們動手。
“天地無極,天眼,開!”但凡學了些道法的人,都能開得天眼,他們這一看,竟女鬼與邪道都被顏元所畫的血符而傷,女鬼更是直接咬上了邪道,邪道叫著竟要施法,莫邪手快地將道力攻在會唔的身上,“師弟們,趁現在。”
還能動的人齊心一致,進攻著會唔,顏元那邊此時也割開了手腕,以她之血,引得地獄之門大收,將這邪道收回地府。
“無地無極,黃泉之門,應我所請,開!”顏元傾盡最後的法力,打開了地府之門,很快一股陰氣襲來,一個身著官服的人帶著一羣陰兵走了上來,恭敬地朝著顏元行禮,“上仙!”
“我三師兄被人奪舍,此邪道殘害人命,你們地府,竟是管都未管。”顏元此時亦是以備不時之需,女鬼有也那些師兄相助,此時竟已將被驅出了會唔之身那邪道的雙目挖了吞下,邪道一聲聲慘叫,可算是報了原主被挖雙目之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