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戰場上，龔彪和司徒宗耀商量起戰況，這位跟了他很多年的副將心中隱隱不安，但又不知這感覺要從何說起。

但是這情緒反映在了臉上，沒逃過小鬼的眼睛。

李山見龔彪如此，推了推他：“大叔你這是這么了？怎么跟平日里的你不太一樣，臉色還變的真快，你是學變面的不成？”不明情況的李山還像平常般調侃龔彪。

“他啊，就這樣，想一出是一出，但也不無道理，你這小家伙若是跟在他身邊，一定要好好學學，別看他說話好像不過大腦，大大咧咧，做事也看似莽撞，其實心很細。”司徒宗耀面上和善地對李山說道。

“將軍，您這就讓龔彪不敢當了，哪有將軍說的那般好。”龔彪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模樣。

話剛落下，就聽見集合的號角響起。

“七皇子有令，傳輕騎營營前集合。”一同傳來的還有一個將士的高聲呼喊。

將軍一聽，心中一緊，七皇子是想要反擊嗎？隨即看向身旁的人，神色嚴肅，“高遠，趕緊備馬出營。龔彪，你隨我一同去找七皇子。”看來，年輕人終究還是沉不住氣的，要怎么做才能讓事態好轉呢？

“是，小家伙，你留在這兒，去找少將軍，讓他做好其他對策，防止其他的狀況，你講與他聽，少將軍自會明白。”龔彪有條不紊地吩咐道。

“不，大叔，將軍讓我跟著你。我就不走，反正我是賴定你了。”小山這倔脾氣上來，有些不講道理，因為不知為何，他感覺，若是他這次不跟著，他就永遠看不到這個跟自己斗嘴打鬧的人了。

“你讓他跟著去吧，看這小子也是個倔性子，跟你挺對脾氣，你對他就跟我對你一樣都頭疼，現在看你能改改不。”司徒老將軍猶豫了一下，但看著那孩子倔強的臉，忽然就想起了少年時候的龔彪，笑著說道。

“就是，就是。還是老將軍說話在理"小山一臉得意，有著孩子特有的稚氣。

“好吧，勸你是勸不動了，不過你要答應我，跟緊我，別出事，不然你那小媳婦可要找我要人，我可不管啊。”龔彪一如既往的調侃著小山，不過這次，心中有些異樣。

“別在這兒打哈哈了，趕緊去找七皇子，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我們

要如何向當今皇上交代。”不見了舊友重逢的隨意閑談，司徒宗耀一臉正色。

這時，只見高遠牽來幾匹大馬，三人迎了上去。

龔彪看了看馬，又看了看這孩子，對他說“會騎馬不？”

話剛出嘴邊就見小山翻身一躍，跨坐在馬背上，開心的笑著說：“少小瞧人。”

“哈哈，好小子，龔彪，以后有你受的啦。這下我就省心了。”老將軍說道。

邊上侍衛一看都笑樂了，讓這緊張的戰場氣氛有些緩和。

“你們這群小子，等這次回來，你們就長大，好久沒有打仗了，不扒下你們層皮。你們就不知道龔三爺頭上有幾只眼。哈哈。”爽朗的笑聲回蕩著，這個戰場上的英雄的豪爽依舊沒有改變，每次到這戰馬上，他都沒有想過要回去，他的眼睛里，只有敵人、敵人、敵人。

聽完，老將軍的侍衛，集體打了個冷顫，那聲音，讓人膽怯。看來龔彪頭上長了不只三只眼，不過這些鐵打的漢子也會像面前的這個人一樣，上戰殺敵。

“駕。”不再停留，只見老將軍已經騎馬向營外奔去。

“你們這些兔崽子，還傻愣著干嘛？快點追上將軍，出事就不是扒他們的皮了”。其中一個人反應過來，大呼一聲，其他人趕緊跟上。

只見坐在馬背上的宇文洛，面色冰冷，正審視著眼前這支已經集合完畢的騎兵分隊。

“將士們，如果有人要毀我家園，殺我妻兒。該如何？”宇文洛低聲吼出，聲音穿透力卻很強，傳出很遠。

“殺，殺，殺”兩萬兵士的吼聲，響徹在這荒蕪的土地，氣勢如虹。

“如果殺我同袍，辱我國家，那又該如何？”又是一句，響徹山間。

“殺，殺，殺。”再次回應，聲音更加響亮，每個人臉上都帶上了仇恨，這就是戰前應該有的狀態。

宇文洛看著眾將士，接著喊道：“有你們這些將士，疆土如何不保，社稷如何不寧，我心甚安，等凱旋而歸之日與你們不醉不歸。”這是王者應該有的風范，此時的他，在棗紅色的馬匹上，猶如戰神般讓人畏懼。

“七皇子，請稍停片刻，老將有話要說。”就在這個時候，司徒宗耀帶著一隊人馬過來，還未走近，就先

呼喊。

“將軍不必多禮，但說無妨。”宇文洛迎上司徒宗耀，撫上正準備行禮的他。

“七皇子，我知道您心意已定，我也不會勸說讓您收兵回營，畢竟將士的士氣可鼓，不可泄。但是，請容老將替您上陣。”執意要跪下行禮，看來司徒宗耀已經下定了決心。

“這。”宇文洛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他不能讓他出事，他不能讓他跟著自己去冒險，那傾城的容顏浮現在自己的面前，若是這人出事，她會怪自己一輩子吧。

“那皇子陛下，那請容老將能一起出戰”司徒宗耀還是十分堅定的說。

“將軍，你們司徒家已經為凌云犧牲的夠多了，此行兇險，宇文洛希望將軍能為我凌云守住著陣地。”宇文洛低聲對司徒宗耀說出這些，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用心。

“主帥，若你不讓老臣去，老臣便在這里長跪不起，眾將士也會答應讓我一同上戰殺敵，就算死，我司徒宗耀也只想死在戰場上！”跪著的人有些激動，扭頭看向了將士們。

“請主帥讓將軍作戰，請主帥讓將軍作戰……”不明情況的將士們高喊著。

“好，司徒將軍，你我并肩作戰。”已經不能改變這局面，但是，宇文洛心中已經決定，不管情況如何，他都要保住這位老將。

司徒宗耀起身后悄悄地叫來邊上的侍衛，“回營交代少將軍做好接應，以防出現其他狀況。”不敢說的太明了，怕動搖了軍心，不過，這樣跟兒子講，他會明白的。

“是的，屬下知道。”那人退下，隱沒在將士中，司徒宗耀飽經風霜的臉上盡是坦然之色，他不能讓兒子出事，他也不能讓皇上的兒子出事。

邊上的龔彪看到這一切，心中明了，看來將軍已經打定主意了，不會改變，自己的命是將軍一次次救回來的，早就不再是自己的了，既然將軍要去，那他龔彪也絕不含糊。

“大叔，我們這是要去打仗了嗎？”這時候李山竄了出來，來到了龔彪身邊，一臉興奮的問，在這個孩子眼中，上陣殺敵是一件無比驕傲的事情，他只覺得歡喜，卻沒見過那種漫無邊際的血腥和廝殺。不知這次上陣殺敵以后，他還會不會如此喜悅。

戰場，總是最能叫人快速長大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