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是安靜,愈是讓人不安,這句話用在宇文殤的身上再貼切不過了,他此時可是坐立不安。
皇上的圣旨剛下來,傳他進宮,但是不知所為何事,這讓宇文殤心中忐忑。
“寒殞,吩咐你的事情,準備好了嗎?”這個時候,他還是要做些什么保全自己。
“已經按照主子的吩咐,通知了人馬,還按照之前的決定布置?”寒殞應著,等候著命令。
“嗯,安排妥當,不要出什么紕漏。”狹長的眸子微瞇,透著危險的氣息,這才是宇文殤的面目。
“是。”寒殞退下,這個人,有種野心,但是,這主流,好像已經不再是他,主公的命令好像也有些變化,看來,一切,都還存在著不確定。
不過,這宮,他還是要進的。
“太子到。”李公公細長的聲音把本來冷清的大殿襯托的更加詭異。
“兒臣參見父皇。”畢恭畢敬,還是像平常時候那樣。
“平身吧。”宇文曄也和往常一樣,但是明顯有些冷漠,這讓宇文殤敏感的神經觸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聽說賑災一事你已經處理妥當?”宇文曄走到太子身邊,輕聲開口,但是明顯有些顧左右而言他的感覺。
“是,兒臣已經按照父皇的吩咐,處理妥當,災民問題已經解決了。”不知道宇文曄意在何處,宇文殤只能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伴君如伴虎,這句話不僅對臣子有效,對皇子們一樣有效,雖然關系是父子,但是卻從不能逾矩。
“嗯,沒事的話,陪我出去走走吧,咱們父子倆很久都沒一起過了。”話鋒忽轉,已經變得柔和了很多,這才是一個父親和一個兒子應該有的語氣吧。
“是。”微微怔了一下,緊接著就跟上了宇文曄的步子,這倒讓宇文殤有些不得其解,這用意在何處?他已經習慣了去猜測父親的每句話和每個舉動,這樣偶爾的異樣真的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不得不承認,今天這樣的場景是他期盼已久的,在這個皇宮里,皇上不止扮演的是一個父親的角色,他更是君王,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有太多的東西要顧慮,想要擁有平常人家的那種幸福,實在是遙不可及。
“這么多年來,你一直很努力的伴在我左右,做事沉穩,有主見,是一個難得的心思縝密之人,可是,孩子,這么多年來父皇一直教導你的東西,你可還記得?”兩人說著話,忽然
宇文曄停下來,提出了這個問題,眼睛顯得蒼老而悲傷,不知為何,他好像忽然就老了,是因為阮妃的死?還是因為心中已經開始厭倦?
“兒臣謹記,父皇教導兒臣,做人要寬厚,要重大局,萬不可有小人之心。國家社稷靠的是一個能夠扛起重任的人。”收起剛剛的隨意,恭敬的行著禮,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忽然很心虛,跟了宇文曄這么多年,他知道,這是一種暗示,而這也說明,自己今天猜對了,這宮,進得,但能不能順利的出去,就要靠他自己了。
“賬簿一事,你想要作何解釋?”看著宇文殤,宇文曄終于開始了今天的正題。
“賬簿?什么賬簿?”這件事,是打死也不能承認的,一旦承認,就沒有回旋的余地了,宇文殤的心中是這樣想的,父皇最恨的便是鞏固自己的勢力,若是此刻自己承認,會冒很大的風險,萬一只是試探自己的口風呢?和多數人的選擇一樣,他選擇了這樣茫然含糊的回答。
但他卻不知道,這恰恰是一個最錯誤的選擇。
“沒有此事?”宇文曄再次發問,語氣中已經有些失望,但是,他又好像在努力挽回什么。
宇文殤聞言有些躊躇,心中反復掂量著這件事情,但是,最后開口,依舊是那句:“沒有。”
“什么時候開始,你變得讓父皇都不認識了?”似嘆息,似愧疚,自己的兒子,就算沒有管教好,也是自己的錯吧,怨不得任何人。
“父皇……”宇文殤抬頭,欲言又止,想辯駁,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話語,氣氛這是已經十分尷尬。
“南方貴族……你抓住的,真是要害啊。”南方在凌云國一直是經濟中心,是凌云國大部分的國庫黃金來源之一,這確實是一塊肥肉,這太子,果真野心不小呢。
“兒臣沒有,兒臣只是為了社稷著想,絕無半點非分之想,請父皇明察。”應聲跪下,宇文殤記得那賬簿雖然有些明目張膽,但是,絕對不是能夠能直接致自己于死地的東西,父皇器重了他這么多年,不會因為這就難為他,他在賭,賭自己的信用。
“隨我來吧。”宇文曄已經徹底的失望,他不想再對他多說什么,因為上官易說的正在一點一點的變成現實,太子的表現,讓自己想給他最后一次機會都不能。
要去哪里?不過這皇宮地形相信他們已經摸清楚了,不會出現什么紕漏,想到這兒,又安心的隨著宇
文曄向前走去。
最后,宇文曄帶著他來到了御書房,從一堆的奏折中拿出一沓厚厚的東西,在手中掂了掂,終于扭頭,把這東西交給了宇文殤。
剛進來看到就覺得十分眼熟,但到底是什么?宇文殤有些不清楚,不過現在,他明白了,明白的同時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這不是自己讓寒殞轉交給南方頭領們的那些銀票嗎?為什么會落在父皇手中?寒殞可是自己最信得過的屬下之一,這……,意外的證據讓宇文殤有些凌亂,臉上的驚愕沒有逃過宇文曄的眼睛。
真的是這樣的……原來上官易沒有誣陷他,真的是他做的……
而宇文殤還在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寒殞背叛了自己?若是寒殞背叛了自己,那么,今天的局勢……他不敢再往下面想,難道說寒殞根本就沒有通知南方的貴族們?這個猜測一經冒出來,就讓宇文殤出了一身冷汗,臉色也跟著變得煞白,他該怎么做?
“父皇,您拿這個是什么意思?”最后,宇文殤還是決定死不承認,他已經沒有了更好的選擇,他瞬間變得孤立無援。
“胡鬧。”宇文曄終于再受不了這樣的宇文殤,吼出了聲,太子什么時候變得如此懦弱,不敢承認自己犯的過錯。
“你真的太讓父皇失望了,大丈夫做事,就要敢作敢當,你做了這么多事情,卻一件也不敢承認,你讓父皇如何再相信你?”
宇文殤不再做聲,他有些承受不了這落差,前一秒,他事實高高在上的太子爺,是父皇的驕傲;這一秒,他淪為他最不屑的人,他有可能再出不去這皇宮。
忽然,他笑了起來,幸虧自己做了兩手準備,即使寒殞沒有奉命行事,還有一個人,自己能夠用得起,那個和自己在同一條船上的人,若是他也背叛自己,大不了臨死拉個墊背的,這也是他忽然發笑的原因。
“父皇,您真的以為兒臣甘愿一直這樣活著嗎?時刻提防著您改變主意,另立太子?您錯了,我宇文殤才應該是那個站在凌云國最高的地方,俯視所有人的帝王,雖然我已經是太子,但是,這個位置還寫著不確定,如今,既然瞞不過,也就無需再隱瞞什么了,是,這是我計劃中的一步。”隨手把信箋往桌子上面一扔,他決定拼死一搏。
有些人,永遠學不會滿足,因為,他的野心已經膨脹到不容許他考慮太多,這對于宇文殤來說,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