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洛帶著一隊人馬離開后,便有人匆匆趕向司徒弘毅的帳篷。
“司徒少將軍在哪兒?”只見侍衛駕馬詢問一營前站崗的守衛。
“將軍在營帳,熬了好久處理病患的事情,現在應該在休息吧。”守衛回答道。
“嗯,那你進去通報一聲,就說老將軍有急事相告。”侍衛有禮貌的抱拳回應。
守衛聞言,點點頭,不敢耽擱,小跑著來到司徒弘毅的營帳前,“少將軍,老將軍有急事相告。”
“傳那人進來。”里面傳出司徒弘毅的聲音,帶著疲憊但是卻擲地有聲。
門外等候的人隨之進入帳中,這件事,對于司徒弘毅來說,可能不算什么好消息。
“何事?”司徒弘毅并未入眠,而是手執地形圖和前方傳回的情報,研究著。
“回少將軍,七皇子帶兵前往敵營,老將軍執意要一起前往,但是在臨行前讓我轉告少將軍,讓少將軍定要穩住軍心,做好應對之策,以防萬一。”傳話之人自己有些不能理解,這明明是去前線殺敵,眾人都信心百倍的出發了,看主帥的表現,也有著必勝的把握,可是,為什么自己要傳這些話給少將軍?
這話傳入司徒弘毅的耳朵里,讓他心中不禁擔憂,這事情,肯定不簡單,稍稍沉默,回應道:“知道了,將軍還囑咐什么沒。”
“這……這這屬下就不清楚了,老將軍說告訴少將軍這些后,少將軍必會明白。”一臉迷惑,不禁抬頭看看司徒弘毅。
“嗯,你先下去吧。”弘毅坐在椅子上,心中思量著這其中的蹊蹺,這么著急帶兵前去,不像是七皇子的性格,可是,父親的話,又明明是另有深意,時間緊急,自己要趕緊想明白才是。
隨手翻看著前人留下的軍書,像是在尋找著什么,這樣或許是令自己冷靜下來,司徒弘毅清楚的明白,這一刻,不能亂了自己的心智。
而這也一直都是司徒弘毅的一個習慣,遇到棘手的事情,先讓自己冷靜下來。想其破綻在那,從其入手。
話說一支為數兩萬的騎兵行軍,聲響想小也不行。馬蹄聲,噔噔作響。走到一處,距離敵營已經有些近了,宇文洛忽然命令眾人停了下來,然后回頭傳令:“下馬,撕下自己的衣襟包住馬蹄,讓這聲響小些,免得驚擾了敵人,還有,斥候,你若是上前打探情形,遇見鬼鬼祟祟之人,就地處置,無需來報,這是第一戰,爾等要是立下戰功,我宇文洛必將重賞。”冷厲的神色,鼓舞人心的話語,眾人聽過后都面露豪情,每個人心中都燃起一股希望。
縱軍下馬,撕下自己的衣襟纏繞這馬蹄上后,重新出發。一只斥候小隊,脫離大軍極速向前奔去,一切都顯得有條不紊,訓練有素。
纏上布片的馬蹄聲是小了些許,但是聲音異常的沉悶,如同一只鼓錘一下下擊打在胸口。讓人難以呼吸,宇文洛的心被這聲音擊打的難受,但是,臉上仍不見任何表情,這一戰,無論如何都要打,而且,只許勝,不許敗。
再說緊跟著龔彪的小山,感受這戰爭到來之前的壓抑氣氛,心中的律動不自覺地跟這軍馬的沉悶的踏聲,撲通、撲通、撲通地跳動著,這是自己第一次以一個戰士的身份上戰場,這時的他,心中已經沒有了在駐地時候的輕松,那股熱情也化作沉重,畢竟,他即將面對的是真正的敵軍和殺人不眨眼的戰場。
猛然回頭看了看身后的部隊,如同一股洪流正在沖向敵方,這陣勢,讓平常人也會心生豪壯,或許這洪流會如同災難般降臨到敵人的上方,一切也都如即將黎明的天空似的,明朗起來,答案終會揭曉。
龔彪看這小山凝重而稚嫩的面孔,心中莫名的擔憂,他這么小,這次讓執拗的他跟來到底是對還是錯,他不禁有些恍惚,沖他提高聲調,說道:“小兔崽子,你跟我滾回去,這可不是你小時候玩的游戲。你不是還想著娶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的小慧嗎?不要忘了,人家在家里等著你去提親呢。”這次不像是平常玩笑的語氣,而是一種略帶責備的言語,因為,他擔心這眼前的少年,他未經歷過的,還有那么多,萬一……他不敢再想。
“謝謝你了,大叔,我小山既然已經決定跟著您,就不會出爾反爾,哪怕是闖向地獄,我都跟您捉幾個小鬼回來,讓您看看。”說著稚氣的臉上又顯出些神氣,像極了自己少年時候,這讓龔彪微微愣住,這小鬼,原來不是自己想的那般脆弱。
或許人只有真正面臨一些事,經歷一些事才會長大。在小山說出如此話的時候,龔彪知道小山已經長大,已經成為一個合格是戰士,一個讓人敬佩的英雄。或許是為了小山,或許是為了這身后的兩萬同袍弟兄的身家性命,龔彪心中瞬間沸騰,他會傾盡全力打贏這仗。
忽然,小山止住了笑,抬手重重的打在馬身上,那馬兒便撒了歡兒的奔了出去,朝著前方的宇文洛行去,龔彪心中一緊,怕這小子做出什么激怒主帥的事情來,也趕緊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這小山策馬來到宇文洛面前,和他并駕齊驅,沖著根本就沒有看自己的宇文洛喊了出來:“敢問主帥,您可對這次行動進行了周全的考慮?有什么打算沒?接下來我們將要做什么?或許您的是因為一時泄恨或者圖一時的痛快,可是您有沒有想過您身后兩萬兄弟的身家性命。小的斗膽說出此話,只是希望主帥不是一時的沖動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凌厲的目光掃過去,李山有些被嚇到,這樣的冰冷,他還是第一次見
到,只見那冰冷的臉上有些慍怒,是啊,主帥是不喜歡被質問的,特別是這樣的質問,軍隊中沖動的人很多,但是如這孩子般莽撞的倒很少,大多都會顧忌自己的性命,畢竟,話亂說,有時候,丟的可是性命。不知這是哪里冒出的孩子。
“哦?小小年紀,出言竟如此不遜,是誰調教出來的?”聽得出來,本來心情就沉重的宇文洛此刻已經動怒。
快到敵軍陣前的人馬停了下來,眾人看向主帥和這個不知輕重的少年,不知道下面會發生什么。
“回主帥,這孩子是我調教的,童言無忌,還望主帥不要介意。”李山剛想開口,就被趕來的龔彪壓了下去,主帥不是老將軍,定容不得這樣的沖撞。
聞言,老七漠然地看著龔彪上下打量一番后,不見了剛才的怒氣,眼神中反而透露出些許欣賞,開口道:“你是叫龔彪吧,從小入伍,跟隨司徒將軍征戰沙場,家中幾位兄長都是因為戰爭而早早去世,司徒老將軍不忍心看這龔家從此斷絕香火,因此讓你回家。”
“正是在下,不過主帥所言讓龔彪慚愧,身為將士,戰死沙場才是最好的歸宿,龔彪并不覺得這是什么值得惋惜的事情,若是兄長們健在,定會同意龔彪的說法。”龔彪下馬,正色道。這才是戰場上的龔彪,一絲不茍,透著大將風范。
“久聞龔副將大名,今日一見,果真如傳聞中的一樣智勇雙全,能和龔副將一起參戰,宇文洛萬分榮幸。”宇文洛也利落的翻身下馬,扶起龔彪,兩人對視一笑,倒讓眾人有些弄不懂怎么回事,主帥發了一半的火氣忽然轉變成為喜悅,真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主帥,您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一旁的小山還是發著倔,絲毫沒有注意到龔彪在為他解圍,還是往里面跳。
“這小家伙是跟著你的?”宇文洛看了眼李山,沖著龔彪笑了笑。
“還望主帥……”
“無礙,你領他回去便是,這場戰,必須要打,龔副將,你也知道原因,對吧?”拍了拍龔彪的肩,深深看著他,宇文洛知道,這個人,一定能理解這其中的原委。這個把一生都寄托和奉獻給了戰地的人一定能夠明白。
“謝主帥。”龔彪鄭重行禮,原來這個主帥,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樣稚嫩。
“大叔……”李山小聲的嘟噥了一聲,這人怎么竟給自己泄氣……
“小山,快上馬,隨我會后面的部隊。”一改往日的嬉鬧,正經起來的龔彪威懾力還是很強的,李山乖乖上了馬,不再做聲。
而這一切,也都看在了司徒宗耀的眼里,看來,自己沒有想到這一點,是自己沒有周全到,這七皇子年紀輕輕,卻能有如此魄力和遠見,讓他心中也十分佩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