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半,衆人坐在會議桌前等待BOSS的大駕。
張姐湊到陳海月面前低聲問:“小陳,經理早上進辦公室的時候什麼表情?”
資深員工就是資深員工啊,輕而易舉就捕捉到氣氛中那絲不尋常的凝重。
陳海月認真的想了一下,這要說當時經理的表情嘛……
“高深莫測。”
陳海月話音剛落,業務主管頓時身體一歪,上半身倒在了桌上:“完了完了,今日有暴風雨。”
全部加起來也不超過二十人的小廣告公司,事實上也藏不住什麼秘密。
公司的業績越來越慘不忍睹,雖然大家也諸多努力,但現實是複雜和殘酷的,成功的因素太多太複雜,一次又一次的空手而歸總讓大家有種無力迴天的沮喪。
那照目前的形勢看來,最暴的風雨大概、無非、也就是——
裁員。
衆人都有了徹底而清醒的了悟,在經理推門而入的時候紛紛灰頭土臉的坐回座位,心裡都在默默祈禱——
那個烏雲罩頂的倒黴鬼可千萬不要是自己啊,阿彌陀佛。
經理坐定,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喉嚨,緩緩開口:“今天召集大家開這個會,主要是要宣佈一件事。”
哎喲喂,老闆啊,我們拜託您!您這一口大氣喘得大家都快要斷氣。
阿彌陀佛,可千萬不要是我啊!諸神保佑!
“感謝諸位多年來的支持,能和諸位共事,我很欣慰,這是真心話,”經理頓了頓,“別的場面話我也就不多說了,公司的現狀大家心裡都有數。諸位,是我無能,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今天會議的主題就是,由於公司經營不善,我已經決定結束它。對不住大家,各位交接完手頭的工作以後,就自謀前程吧。祝大家今後事業順利,不要……不要再遇到一個像我這樣無能的領導。”
經理話一說完,頭也不回的出去了,徒留下會議室裡一片死寂。
失業。大家失業纔是真的失業。
阿彌陀佛,原來不是暴風雨——
是……龍、卷、風、啊!
“所以,於是,我就這樣失業了。”陳海月嘆了一口氣,倒進關茸家柔軟的沙發上裝屍體。
關茸從果盤裡拿起一片哈密瓜,咬了一口,才點點頭說:“噢。”
陳海月躺著沒動,順手也拿了一片哈密瓜啃了起來:“我說,你的反應未免也太平淡了吧。”
“那還能怎麼反應,”隔空投籃,嘿,空心命中垃圾桶,“失業而已,用得著一驚一乍不?”
陳海月坐起來,扔掉瓜皮,扯出一張紙巾擦手:“算了,你一個職業家庭主婦,畢業出來就沒工作過一天,當然不能理解我們這些升斗小民的酸楚了。”
“我就靠了,”關茸佯怒,憤而將她壓回沙發,惡狠狠的警告,“你說‘家庭主婦’四個字的時候,能不帶那麼居高臨下的鄙視不?”
陳海月雙手舉過頭頂,申請停戰。
她很識時務的。
開什麼玩笑,關茸是體育特長生哎,那武術專業可不是民辦非官方,拿國家運動員證書的,實打實!
關茸滿意的放開她:“哎,說真的,你怎麼打算?”
“那我還能怎麼打算,就找工作唄。”陳海月坐起來,整理衣服和髮型。
關茸一屁股坐到她旁邊:“那你告訴樑東雲了嗎?”
陳海月彆彆扭扭的說:“我幹嘛一定要告訴他?”
關茸笑著用肩膀撞她:“嘿,嘿嘿,嘿嘿嘿。”
“嘿毛啊嘿!哎,有水嗎?好渴啊。”陳海月裝模作樣的站起來到處找杯子。
“你緊張什麼呀?嘿嘿。”
“我沒緊張!”陳海月回身瞪著她,表示自己浩然正氣。
“那你幹嘛不敢告訴他?”
“我不敢?”陳海月衝到她面前,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幹嘛不敢?他這幾天不是出差嗎,沒見面我怎麼說?”
關茸哈哈大笑:“沒見面就不能說啦?別告訴我他沒有給你打電話。”
事實上是,天天打。
陳海月頹喪的盤腿坐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捶著自己的小腿:“又不是很熟的人……這種事……沒必要吧……”
“得了吧你!我還不知道你呀!失業這種事是安全話題,跟不熟的人聊天,你不逢人就說纔怪了,”關茸搖頭晃腦,“你跟我們都過了三天這才說出來……你當樑東雲不熟?你當我白癡還差不多!”
嘖,還真以爲她關茸四肢發達頭腦就簡單啦?關茸神氣得就差沒尾巴可搖了。
什麼呀!
陳海月囧了。
在安苓面前穿衣服當裸奔也就認了,現在連關茸也變透視眼了,活不下去了啦!
在關茸家吃過晚飯,不好意思繼續打擾別人家的二人世界,陳海月告辭離開。
時間還早,天色只是微暗,陳海月決定在街上閒晃一下再回家。
走著走著,手機在包裡歡快的響起音樂。
多半是樑東雲。
她微微一笑,摸出手機,一看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疑惑的接起:“喂?”
“陳海月嗎?”
“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鄭非。你現在忙嗎?”
嚇!鄭非?什麼情況?
“呃,不忙的。”
“那方便見個面嗎?”
此時,□□上那個叫“姐妹們的八卦集散地”的羣正不停的閃爍著八卦之光——
安得浮生:號外號外,鄭非找我要陳海月的電話號碼啦!
關山難度雪正茸:那尼?!什麼情況?
安得浮生:不知道哇不知道。這到底是一個神馬樣狗血浮雲的世界口牙!
關山難度雪正茸:一入JQ深似海,從此CJ是路人啊!
關山難度雪正茸:突然覺得樑東雲好口年,就這樣華麗麗滴被炮灰鳥。世事無常。誰炮灰誰知道。
安得浮生:反正我是不知道的。
安得浮生,如人飲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