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咖啡館里,陳海月有點沒恍過神來,呆呆的看著對面的鄭非。
這個人……呃,這個時候,這個人居然坐在她面前,真的就跟做夢一樣。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鄭非笑著開口打破沉默:“我可是提前給你打過電話的,怎么還是一副很意外的表情?”
“呵呵,沒有哇,”陳海月尷尬的收起眼神,端起杯子淺啜一口,“就是想不通,你找我會有什么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啦?老朋友敘舊不行嗎?”鄭非笑容不變,視線一直定在她臉上。
陳海月垂下眼簾,把溫熱的杯子捧在手里:“別開玩笑了,有什么事就直說。”
他和她有什么舊好敘的。老朋友?呵,這人可真敢說。
鄭非笑言:“確實有點公事,不過今天的談話是以私人身份。”
“呀,這話聽上去可真叫一個嚴肅。”陳海月放下杯子,假模假樣的正襟危坐。
鄭非笑笑:“別啊,說正經的吧,‘一枝云’你知道嗎?”
陳海月點點頭:“嗯,知道。以前我們公司爭取過他們的廣告案,最后落選了。”
“一枝云”,本地知名化妝品公司,代理起家,后來自己設廠,并建立研發中心,目前正強勢推出自家品牌。
“現在‘一枝云’委托我找一名內刊總編,我覺得,你很合適。”
陳海月笑嘻嘻的望向他:“開什么玩笑啊?你可是堂堂AC獵頭的西南區首席顧問,怎么一個內刊總編也能讓你親自出馬?這得多高的傭金才請得動您的大駕啊!”
鄭非對她作了個揖:“你就別洗涮我了。不都跟你說了是私人身份的談話了嗎,人家那邊也是私下請托的。個人行為,個人行為。”
“噢,這樣啊。”這才說得通嘛。
“既然你接觸過他們公司的信息,大概也知道他們目前正在樹立品牌形象,”鄭非端起杯子,“所以對打造企業文化很重視,也很急。內刊總編,只是一個試金石。”
“呵呵。那,可是,你怎么會想到我呢?我是學的中文專業,可是畢業以后做的一直是行政助理的工作啊。”陳海月有點迷糊了。
鄭非聞言一笑,很真誠的那種笑:“我舍不得你埋沒掉自己天賦的靈氣。”
舍不得?這詞兒用得,還真是……微妙啊。
陳海月低頭,端起杯子。
在她低頭的怔忪間,鄭非從公事包里拿出一疊紙張放到桌上,推到她面前——
“這個,還記得嗎?《八卦來來》,當年我們班最受女生期待的月度刊物。”
“呀,怎么你居然還有這個!不提都忘了。”陳海月歡樂的拿起那疊手抄小報翻閱起來。
報頭是漂亮的彩色美術字,八卦來來。
主編:陳海月。
書寫:安苓。
插畫兼美學設計:王絲雅。
《八卦來來》是以前高一高二那兩年搞的,以六班的八卦為主,間或加入一點本年級或本校與六班人員有關的花邊小八卦,既無傷大雅,又趣味盎然。當時每逢“出刊”的時候,六班的女生們跟過年分肉吃一樣爭相傳閱,可謂盛況空前。
“哈哈哈,那時候真的好寶啊,”陳海月笑得東倒西歪,“哎,對了,這么說起來,其實那兩年收集的八卦還有好多都沒爆呢。”
鄭非也笑了:“你還是很有職業操守的。”
陳海月坐好,看著面前的這疊東西,突然有點不知今夕何夕。
鄭非見狀,體貼的遞上自己的名片:“你不用馬上回答我,慢慢想。什么時候有決定了,隨時打給我。”
“姐妹們的八卦集散地”——
我是陳海月:沒想到過這么多年還能再見到我們的“八卦來來”,跟見著失散多年的孩子似的,真是親熱無比呀。
安得浮生:失散這么多年也沒見你想起來過。嗯,那孩子肯定不是親生的。
關山難度雪正茸:王絲雅現在在干嘛?
我是陳海月:人家現在已經是國內小有名氣的插畫家叻。
關山難度雪正茸:人才啊。
安得浮生:跑題了跑題了。
關山難度雪正茸:哎,對。那個陳海月,你到底去不去一枝云啊?
我是陳海月:嗯,蠢蠢欲動ING。8過我要再研究、研究。
安得浮生:陳海月,你想過一個問題沒有?
關山難度雪正茸:重點又來了又來了。
我是陳海月:重點來了。請說。
我是陳海月:茸茸,來,握爪。
安得浮生:你有沒有想過,鄭非為什么會收藏那些報紙?
關山難度雪正茸:握住握爪。默契啊。
關山難度雪正茸:!!!!!!!!!!!!!!!!!!!!!
關山難度雪正茸:這個重點真的好重!
陳海月側頭看了一眼那疊報紙,莫名的有些心虛,不愿順著安苓的暗示瞎想下去——
我是陳海月: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我們的八卦來來,那可是八卦中的戰斗機,人見人愛,車見車載,啤酒見了打開蓋。
關山難度雪正茸:莫非……他、也、暗、戀、陳、海、月?!
關山難度雪正茸:哎,你們怎么不說話了?
關山難度雪正茸:靠,不是吧,兩個人一起掉線?
關茸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心直口快的完成了爆破工作,陳海月的內心被炸得風中凌亂,直到接起梁東云的電話時都還沒回過神來。
梁東云在電話里聽出她的心不在焉:“累了?”
“呵呵,沒有啊,哪會,”都失業了還累什么啊,陳海月努力斂聚心神,“怎么這么說?”
“你說話都已經前言不搭后語了。”
陳海月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有點心虛,躊躇過后選擇了一個安全話題:“呃,有個事,哎,還是跟你說了吧。”
哎,好煩躁的。怎么一天到晚這么多事兒啊!真煩。
“好。”
陳海月看不到梁東云突然握緊電話的手,修長的手指每一根都微微顫抖著。
陳海月撓撓頭,小聲說:“那個,我失業了。”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有什么打算?”
陳海月打趣道:“還能怎么打算?就找唄。不過現在啊,想找個合適的工作比想找個合適的男人還難——實在不行的話,我就只能為五斗米嫁人了。”
“那,你什么時候想結婚了,就告訴我一聲,”梁東云的聲音有些微顫抖的痕跡,“基本上,你娶我,或者娶你,這都不是問題。”
陳海月沒有聽出梁東云的顫抖,只覺得就像武俠小說里那樣,那簡直就是一口甜血涌上喉頭——
所以,這就是傳說中的調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