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東云打開副駕的車門,似笑非笑的看著陳海月正伸向后座車門的手。
陳海月一只爪子石化在那里,伸也不是,縮也不是。
媽媽呀,這壓力忒大了。
半晌,她還是老老實實的把爪子放回外套的口袋里,默默鉆進副駕坐好,系上安全帶,目不斜視。
梁東云站在車門外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會兒,才滿意的關上車門繞到駕駛座。
車啟動以后,陳海月緊張的神經(jīng)略有些放松,漸漸的忍不住滿腹的疑問,轉頭看向他。
咦,原來他的側臉挺好看的。
眼睛……
哎,不對不對,不能看眼睛。
視線往下。
鼻子很挺的嘛,直直的線條,像刻的,卻不顯凌厲……
還是不對還是不對。
視線再往下。
唇也……
唇!
涼亭里的那一幕沖上她的腦海。
一瞬間好像有一股神秘的電流從梁東云身上順著她的視線蜿蜒進心尖,讓她瞬間僵硬,趕緊收回視線正襟危坐,
完了,剛才本來是想問他什么來著?
梁東云右手握成拳,輕輕壓到唇邊,裝模作樣的淺咳幾聲,溫暖的笑意瞬間盈滿他毫無防備的心。
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陳海月,無論這時候你在想什么,但是,你在我身邊,這已經(jīng)很好了。
他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像握緊自己狂跳的心臟。
穩(wěn)住心緒之后,他才緩緩開口:“還想不想去哪兒逛逛?”
一直正視前方的陳海月當即用力搖搖頭。
“累了?”他轉頭看她一眼,滿意于她全神貫注的狀態(tài)。
感覺到那道視線的籠罩,她立刻又使勁的點頭。
“那我送你回家吧,”梁東云的聲音很溫和,不著痕跡的夾帶著一點寵溺的縱容,“你住哪?”
陳海月滿頭問號的報上住址。
哎,不是,他是怎么知道關茸的電話的?
他這么大費周章的找到她,怎么又什么都沒說?
還有還有,他電話里那句“找不到你,我會慌”,什么意思啊?
對了,她為什么要讓他送自己回家啊?安?
站在小區(qū)門口,陳海月緊張的抓著背包的肩帶,僵笑著說:“謝謝你送我回來。”不甚感激,后會有期。
后面的OS當然只能是內心戲,萬萬不敢說出口的。
梁東云沒說話。
她以為這樣的沉默就表示達成共識,警報解除,于是松了口氣,擺擺手,轉身走進小區(qū)大門,卻發(fā)現(xiàn)他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側。
什么呀?!什么呀?!她沒準備要請他上去喝茶呀呀呀呀呀~!
又僵硬了。
梁東云好笑的看著陳海月同手同腳的一直蹭到樓下,一只爪子緊緊抓住背包肩帶,另一只爪子猶猶豫豫的放到背包的拉鏈上,一副不知道該不該假裝沒帶鑰匙的表情。
他輕聲開口:“住幾樓?”
“七、七樓。”介位兄、兄臺,你想干嘛?
“哪邊?”
“……左邊。”她為什么要這么老實的回答?!
“上去吧。好好休息。”
咦?
陳海月猶疑著摸出鑰匙,動作稍顯顫抖的打開門,回頭看了一下,梁東云站在原地,并沒有要跟上來的意思。
于是她假裝客氣有禮的笑著說:“房間……有點亂,就不請你上去坐了。”其實是非常亂,8能見人。啊,不對不對,就算很整齊也不會請他上去啊!
“晚安。”梁東云笑著點點頭。
“晚安。”她走進去,隔著鐵門回應。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沖向電梯。
直到七樓左邊的窗戶透出燈光,梁東云才轉身離開。
此時陳海月呆呆的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想破頭也沒想明白——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想不通,搞不懂。算了,不想了。
進房間,換拖鞋,開電腦,動作流暢,一氣呵成,一看就是長期操作的標準流程。
□□一打開,就有看到一個群正強有力的閃爍著。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一個聒噪的女人等于五百只鴨子”(?)。
這個叫“姐妹們的八卦集散地”的群一共只有三名成員,不巧正好個頂個的聒噪,于是——
關山難度雪正茸:內啥,如果她被吃掉,我們要負責的不?
安得浮生:你上趕著要負的是什么責啊?當然誰吃誰負責了。
關山難度雪正茸:哈哈哈,米錯米錯。
關山難度雪正茸: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還是有點擔心她會吃虧。
安得浮生:這種事,她陳海月就不是會讓自己吃虧的人。
安得浮生:你別看她平常一副包子樣,就誤以為她的智商AND情商都跟你在一個水平線上。
關山難度雪正茸:靠!你鄙視老子?!
安得浮生:絕對沒有。
安得浮生:我只是藐視而已。
關山難度雪正茸:死女人,老子唾棄你。
安得浮生:本小姐內心強大,風雨不懼,還會怕你幾滴口水么?
關山難度雪正茸:說正經(jīng)的,你說,如果她吃虧了,我們要去救她不?
我是陳海月:終于看到一句人話了。
關山難度雪正茸:啊!你……你……
安得浮生:看樣子全身而退了啊。
我是陳海月:那萬一我只是詐尸呢?
安得浮生:呃,不是吧?真被吞啦?
我是陳海月:……我唯一想說的就是我沒什么好說的。
關山難度雪正茸:哎我說,那你到底是被吃掉了還是沒被吃掉啊?
我是陳海月:我和他真的不熟……
安得浮生:老公發(fā)飆了,等會打電話給你。
關山難度雪正茸:不熟才好啊。熟人可就不好意思下手了。
關山難度雪正茸:啊?打電話給誰?
我是陳海月:茸茸,我想她說的可能是打給我。
關山難度雪正茸:好吧。
關山難度雪正茸:對了,你還沒回答呢,你到底是被吃了還是沒吃啊?
陳海月被狠狠的嗆到了。這女人還真是執(zhí)著啊,并且——
我是陳海月:關女士,你的神經(jīng)真是幾十年如一日的粗壯并且直線。
關山難度雪正茸:我也這么覺得。同時我也覺得這正是她的可愛之處。
我是陳海月:王先生?
關山難度雪正茸:好久不見。
我是陳海月:呃,好久不見。看這形勢,在下不便打擾,二位請自便。
都去忙了,哎,那就地解散吧。
陳海月喝了口溫水順順氣,默默的窩到床上發(fā)呆。
事情是怎么就變成的這個樣子了呢?兩個甚至可以說是不熟的人……
就因為那么一個烏龍事件——他一個大男人,難道真的要留清白在人間,非要她負責不可?
如果不是……那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么泥?
為什么泥?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