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月詫異的抬頭看了看正在唱歌的韓樂樂, 又低下頭,回應(yīng)女孩道:“像嗎?”
梁晨也蹲下來湊到兩人中間:“在聊什么?”
“她說我的聲音跟韓樂樂很像。”陳海月笑。
“不是說唱歌的聲音,”女孩急忙的解釋, “我是指說話, 你們沒發(fā)現(xiàn)嗎, 就剛剛她說話的時候, 跟陳姐很像的!尾音有一點脆脆的, 向上揚的感覺……”
“發(fā)音習(xí)慣吧?我們一個地方的,”梁晨仔細想了一下,又說, “不過她平常說話的語調(diào)跟她主持節(jié)目的時候還真是判若兩人。”
“哎,對了, 言濟時是哪個大學(xué)畢業(yè)的?”陳海月看向梁晨。
梁晨微微一僵, 淺淺笑著回答了她的問題。
陳海月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
原來他就是校友會那天安苓說的那個大學(xué)同學(xué), 和鄭非同住的同事。
這世界真是又小又玄幻。
韓樂樂一曲唱罷,歡快的回身一笑:“哥, 麻煩遞杯水給我。”
陳海月低聲自語:“同學(xué)三年,我居然不知道她還有個哥哥。”
身為六班著名的八卦工作者,這簡直是無比重大的八卦事故啊。
梁晨諱莫如深的一笑:“非哥可姓鄭。”
伴隨著她們的竊竊私語,鄭非將一杯清水遞給了韓樂樂。
陳海月一愣,原本還以為她叫的是言濟時。
通身的八卦細胞慢慢蘇醒了, 陳海月湊近梁晨, 小聲問:“你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啊?”
“非哥是她認的哥哥, ”梁晨的語調(diào)很微妙, “嫂子和她是同學(xué)?”
“是啊, 今天真邪了哎,”陳海月咧嘴, “韓樂樂,鄭非,我,我們?nèi)齻€高中是一個班的,你哥是一班的,言濟時是四班的。對了,以前有一陣子韓樂樂和言濟時是學(xué)校大型活動的固定主持人搭配。”
然后言濟時是安苓的大學(xué)同學(xué),鄭非和言濟時是同住的同事,梁東云和言濟時看起來交情不淺……哇,這一團亂麻,要畫出個關(guān)系圖來的話,那指示箭頭該有多糾結(jié)啊。
梁晨端起杯子淺啜一口,沒有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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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海月不知道自己剛剛的話冷場的點在哪個位置,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再問一句:“你跟韓樂樂很熟?”
梁晨回神一笑,又重新活絡(luò)起來:“我去我哥他們的兄弟聚會蹭過幾次飯,見過她。”
“……說起來,以前陳海月她們辦的那個八卦手抄報在我們班可紅了,”歌曲結(jié)束的間隙,韓樂樂的聲音顯得格外響亮,“我記得有一次還提到言濟時呢!主編批語可有意思了,對吧,哥?”
鄭非含笑點頭。
言濟時望著陳海月的方向,好奇的問:“說來聽聽。”
陳海月不作聲,面上帶笑的低垂眼簾,在心里兇狠的狂扇韓樂樂:你丫要是不提,我都忘了咱們結(jié)過梁子了!抽不死你!
“翩翩佳公子,灼灼其華。”韓樂樂笑容無邪,吐字清晰。
言濟時聞言露齒一笑,在包廂昏暗的燈光里竟顯得風(fēng)華無雙。
梁東云握緊手里的杯子,目不斜視,笑著說:“好高的評價啊。”
梁少爺,您別那么笑,好瘆人啊。
陳海月只覺得心里一抖,忙賠笑道:“那時候年輕不懂事,多有冒犯,見諒見諒。”
梁晨帶著一絲小奸詐的笑,偷偷對陳海月說:“嫂子,你以前跟韓樂樂關(guān)系不怎么好吧?”
太明顯了。
陳海月無奈攤手,在她耳邊小聲說:“大家道不同不相為謀。她爸爸是我們學(xué)校的老師,所以她走端莊路線的。”就是背后告黑狀的小人行徑實在令人發(fā)指。
中學(xué)時代,陳海月比較親近的那一圈人簡直就是敞放的野百合。當(dāng)年的高中班主任收繳了一期《八卦來來》之后,當(dāng)著全班人的面評價安苓、關(guān)茸、王絲雅和她,“流氓不像流氓,學(xué)生不像學(xué)生”,哈哈哈。
不一會兒,梁晨被同學(xué)拉去唱歌了,陳海月只好端正的坐好,默默承受著梁東云散發(fā)出來的低氣壓。
“梁東云,你媽媽公司的年慶酒會你要參加嗎?”韓樂樂放下杯子,興致勃勃的閑聊起來。
“應(yīng)該要吧,”梁東云簡要回答完,轉(zhuǎn)頭對陳海月說,“‘一枝云’的新廣告是韓樂樂配音的。”
所以,這是……解釋嗎?她又沒有誤會。
陳海月失笑。
話題是她完全不了解的,于是她面帶微笑保持沉默,喝飲料,聽人唱歌。
韓樂樂繼續(xù)笑著說:“別笑我了,只是友情客串啦。哎,對了,哥,我讓你幫梁東云媽媽物色的主編物色得怎么樣了?”
聽到這句,陳海月忍不住轉(zhuǎn)頭看向鄭非,意味深長的挑眉笑。哦,原來這就是他說的“私人請托”。
一罐飲料擋到她眼前,梁東云的溫?zé)岬暮粑频盟錆L燙:“別光顧著說話。”
陳海月動作僵硬的接過飲料,低頭咬著吸管。
鄭非歉意的笑笑,端起杯子一飲而盡,語氣溫和:“有負所托,還沒搞定呢。”
“我哥這人,就是慢半拍,”韓樂樂的笑音有些僵硬,“梁東云,幫我跟你媽媽說聲抱歉,我這邊也會幫忙留意的。”
“謝謝。”梁東云淡淡的笑著回應(yīng),左手卻不知道什么時候悄悄覆住了陳海月放在沙發(fā)上的右爪。
陳海月超長的反射弧還沒把這個肢體接觸的信息傳達到大腦,她只是一逕的在心里認真調(diào)整那個箭頭亂飛的八卦關(guān)系圖譜——
嗯,有必要再加上幾點:首先,梁晨和言濟時牽絲攀藤;其次,鄭非對韓樂樂司馬昭之心;最后,韓樂樂,這個和自己一向不對盤的女人,很明顯項莊舞劍。
真是24K純金不摻假、珍品典藏版八心八箭的鴻門宴啊!
由于梁晨一行人還要趕著關(guān)門時間回學(xué)校,聚會在還算愉快的氛圍中早早結(jié)束了。
一番波折之后順利到家,梁東云打開電腦處理工作,陳海月則把電腦放在他對面,隨時留意他的動向,同時十指在鍵盤上飛速亂竄,“姐妹們的八卦集散地”充斥著大段大段的密集陳述。
……
我是陳海月:以上就是事件的全部經(jīng)過,下面請大家暢所欲言。
安得浮生:韓樂樂這個女人……討人嫌不難,難的是數(shù)年如一日的討人嫌!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不是一向走上層路線的么,居然不知道什么時候認了鄭非當(dāng)哥。意外ING
關(guān)山難度雪正茸:她五行缺愛啊?認干哥哥干妹妹什么的最矯情了。
關(guān)山難度雪正茸:對了,高一那年她跑到老師那兒去告我們《八卦來來》的刁狀時我就想揍她的,當(dāng)時你們誰攔的我,誰?!
我是陳海月:剛剛散場的時候,她說跟鄭非不順路,讓梁東云送她。梁東云沒說話,她就一直看著我,那表情!!!
我是陳海月:我當(dāng)時就只想跟她說一句,你跟誰整那表情呢?我欠你貸款要到期了還是怎么的?
安得浮生:哼哼,陳海月,人家這兒可都踢館上門了,你不茶壺狀的潑婦罵街簡直對不起我們姐妹團的威名。
關(guān)山難度雪正茸:罵個毛的街,要我說啊,能動手,就盡量別吵吵。
我是陳海月:呃,算了。說起來,她其實也沒怎么樣。我就是有點小不爽而已。
安得浮生:孔夫子可說了啊,以德報怨,以何報德?我看茸茸的建議可行。
我是陳海月:我哪來以德報怨的襟懷啊?我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還一針;人還犯我,斬草除根!
正熱烈的牙尖八卦著,梁東云結(jié)束了手上的工作,目光帶笑鎖定她:“怎么上個網(wǎng)上得這么悲憤?”咬牙切齒的樣子。
陳海月反應(yīng)迅速的關(guān)掉□□,心虛干笑:“嘿,嘿嘿,沒什么,和茸茸她們閑聊呢。”背后說人家壞話,她好三八哦。
“聊完了嗎?”梁東云隨手翻動著她放在旁邊的那疊《八卦來來》。
“聊、聊完了。”怎么有種大事不妙的預(yù)感?
“既然你們聊完了,那,不如我們接著來聊一下?”帶點僵硬的笑容顯得異常有內(nèi)涵。
陳海月下意識的把椅子往后挪了一下,賠笑道:“好、好啊。你想聊些什么?”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梁東云笑得很不是滋味,以眼神無情地鞭笞著她的心靈,“就聊一聊‘翩翩佳公子,灼灼其華’吧。”
就知道他多半會裂在這個點上的!
陳海月無語問蒼天,只剩含淚咬手帕,抱頭鼠竄的份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