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家的客廳,薄靜秋看著坐在沙發上一直沒有表情的慕郗城,他笑了。
【今天我洗衣服,將你臥室洗衣筐里的幾件外套,一起洗了,口袋里很多支煙,洗壞了。】
須臾過后,薄靜秋身邊的人掐滅了煙,開始回復信息。
看他臉上這樣的神情,確實讓她覺得意外。
這樣的慕郗城,和她在校園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樣,總覺得因為一則信息,他變得真實了很多。
像是近在眼前,只要伸手,便可以觸摸得到。
薄維信見女兒看慕家少爺看到出神,大致可以體會到女兒的意思。
其實商業聯姻,看似風光,但世家都抵觸這個。
僅僅是為了利益,要把他的女兒嫁到幕府,薄維信也不贊同。
如果,靜秋喜歡,就不一樣了。
他會好好和慕封提這件事,眼看孩子的年紀都到了,不結婚早促成婚姻,一畢業就能結婚。
*
陳家,嘉漁已經洗好了衣服,見她在晾曬,閆霜過來幫她的忙。
她說,“不用了,只有這么幾件。”
正和閆霜說話,又感覺到口袋里手機的震動。
嘉漁拿出來,打開看到是慕郗城的信息。
原本,她發那條信息是為了知會對方一聲煙毀了,沒有別的意思。
沒想到慕郗城會回她信息,以為有什么事情,嘉漁直接點開短信看。
【例假生理期,別沾冷水。】
白凈地臉騰地紅了,嘉漁不知道他怎么還幫她記著這個。
也不知道是不是窘迫尷尬的很,她回復他一條信息。
【不用你管。】
對方回得很快。
【不管你,我管誰?】
嘉漁不回復他了,這么無聊的問題,問來問去,兜兜轉轉,像是故意在取笑她。
后來,閆霜看小姐因為幾則簡訊,罕見地心不在焉。
試探地問了句,“是慕少爺來得簡訊。”
嘉漁看向她,沒說話,眼神像是在問:你怎么知道的。
閆霜了解她,直接回她一句,“小姐對什么都沒興致也沒興趣,能讓你反應這么大的,不是郗城,還是誰。”
像是被戳穿了心思,嘉漁對閆霜說,“這衣服你晾著,我上樓去,一會兒下來吃午飯。”
閆霜愣了愣,說,“好,去吧。”
看小姐沉著臉,她以為自己又說錯了話,心里暗罵“自己多話。”
可她不知道,嘉漁在轉身的瞬間,臉上像是染上了火燒云,緋紅一片。
*
薄家,午餐。
薄維信問慕郗城,“聽靜秋說,郗城和靜秋都是商務學院的學生。”
“是。”慕郗城淺笑,但明顯笑容生疏客套。
“那關系一定還不錯,畢竟同系同班。”
薄靜秋點點頭,輕笑。
可沒想到,慕郗城說,“其實,我并非一個合格的學生,念書的時候遲到早退現象多,讀研在學校待的也不多,班上的同學記不全。”
薄靜秋,愣了愣,總覺得慕郗城說這話,是話里有話。
仔細再想想,又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她說,“郗城,不用謙虛,就算你不來,咱們商務學院也沒有誰不知道你,成績能穩定,又能在外謀發展,誰不羨慕?”
薄維信聽了女兒的話,也跟著搭腔道,“其實學習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實踐,如果所學能運用的好,學校念書的考勤,學分也就不用當真,那只是為了讓學生更優秀的手段而已。”
“薄老說得對。”
慕郗城贊成。
幾番談話下來,雖然不至于說有什么癥結,但是明白人都聽得出,這聊天不太順暢,也不和人心思。
可,慕家少爺永遠云淡風輕,彬彬有禮,也讓薄維信說不出哪一點不妙。
總之,這個年輕的后輩,是他欣賞的,才干有,家世,樣貌,樣樣都是極佳上品。
幕府背景是復雜了一些,但是薄維信和慕封也算合作多年,如果靜秋喜歡,一切都能妥協。
商企,必定不會太過太平。
他不介意幕府的暗黑背景。
再者說,靜秋遲早要聯姻,這都是不得不的問題,既然必須聯姻,那就滿足利益最大化。
敢和幕府合作多年的薄家,怎么可能沒有敢拼的野心?
……
……
用過午餐,見慕郗城要走。
薄維信對女兒使眼色說道,“靜秋,快去送送郗城。”
“不用了。”
“郗城,你不用和我客氣,剛吃了午飯,一道出去走走也好。”
慕郗城對待薄靜秋,好說歹說,都是自己系上,班上的,不至于熱絡,但也不至于排斥。
對方一個女孩子起先說這樣的話,他沒有再拒絕的道理,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給對方過分難堪。
薄家花圃,修建地整整齊齊,和歐式的花圃一樣,都講究對稱美。
整齊劃一,卻缺了風格。
倒是不像陳家留出的那片空地,攀爬著紫藤蘿,在種很多嘉漁愛的花花草草,不過花花草草大都是藥材。
既有觀賞價值,又有實用價值。
章遠跟在離兩人大致一米遠的身后,實在不懂上司究竟對這個薄家小姐,存了怎樣的心思?
商業合作?
圖的是利用價值?
但,也不像是。
要是照著他以前的脾氣,不要說在談生意的對方家里留吃飯,就連去都是不肯去的。
薄靜秋,看起來倒也是個不錯的女孩兒,很端莊漂亮,不張揚,笑起來很甜美。
一看就是從小在,和樂美滿家庭里幸福成長的女孩兒。
不過依照薄小姐現在的年齡,應該能稱得上是女人。
深灰色的羊絨針織衫,即便冬天都穿著加厚絲襪,高跟鞋,臉上有淡妝,很美,很精致,頭發及肩,梳理的整整齊齊,像是商務學院的學生,干練卻又迷人。
她一直都在笑,笑容很甜美,也不失禮的美好。
直到慕郗城上車,她站在車下沖他招手。
慕郗城對對方體貼道,“太冷,還是回家吧,不用送了。”
薄靜秋淺笑,“又和我客氣。”
……
…….
隨著黑色的勞斯萊斯駛離薄家,章遠透過后視鏡,看到慕郗城靠在車內的沙發座椅上,領口松開兩顆,露出精致的鎖骨。
他似乎是疲憊的,臉色并不大好。
眉宇間緊皺著,有種沉郁清輝在其間慢慢流淌,一張臉陷在車內的暗影里,英俊倨傲,更多的是不耐煩。
在章遠的概念里,慕郗城無疑屬于高冷系,足夠優雅,驚艷。
委實對提不起興趣的人,愛搭不理,也不顧對方感受,經常毫不避諱的就不理人。
章遠沒少因為上司的性.格,有些無奈。
這么為了慕封對薄家的許諾,在薄家呆了整整一上午,也是足夠為難他了。
將車速降緩,章遠問了句,“先生,您今天很累?”
“不累,煩。”
章遠還沒有不識趣到去問,上司煩什么,站在他的角度只能奉勸一句,“會好的。總會好的。”
“也對。”重新提起精神,慕郗城道,“車速快點,我要回家。”
“好的。”
年前忙得一陣子幾乎是通宵徹夜,在公司加班。
慕郗城雖然不合群高冷,但對于職員和下屬都很好,加班他也陪著大家一起。 Www? Tтká n? c ○
工作上的事情,從不含糊。
好容易過了威森商貿最忙碌的時候,清閑下來,幕府又出大事,老長輩過世了。
忙完這邊,又忙幕府,大致讓慕郗城沒個清閑的功夫。
現在這幾天,就要放年假,章遠希望上司可以休息好。
將慕郗城送回陳家,章遠以為,自此大致老板都不會再來薄家,商務上的事情,公司都可以談。
這么應付一次,也就和薄家小姐斷了聯系。
卻偏偏沒想到,還有后來。
*
又過了一天,周末,校內放假,公司也剛剛忙過最忙碌的時候。
寧文靜周一就要演出,周末在家準備調整好最佳狀態。
嘉漁沏好茶,放下后給寧文靜端了一杯。
回頭去看正在客廳里,寫書法的慕郗城。
家里溫度適宜,今天難得他有興致,挽高了袖子,在寫書法。
墨濃墨淺,在白色的宣紙上氤氳開,嘉漁站在一邊看,看蒼勁的力度,和落筆的松弛有度。
“阿漁,要不要試試看。”
他叫她過來。
嘉漁上前,才剛握起毛筆,就聽到室內連接門外的內線電話響了。
閆霜去接,半晌后掛了電話。
說道,“有人來我們家做客,是找慕少爺的。”
嘉漁怔了怔,慕郗城輕撫她的長發,讓她繼續寫,然后轉身和閆霜出去。
片刻功夫后,再回來,聽到說話聲,女聲柔媚。
嘉漁抬頭,看到再進客廳的人,慕郗城身后除了閆霜,多了另一個人——薄靜秋。
商務學院的系花,她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