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討厭的就是喝藥,今日卻是被硬逼著喝完了一大碗,一滴都不剩。我娘在世時老說,誰能讓我老老實(shí)實(shí)地喝藥,將來就把我嫁給誰。我很是慶幸她沒看到這一出,不然我這下半輩子算是完了。
知道了小王爺沒毒死我的打算之后,我的膽子也大了起來。送來的吃的也不再客氣,可是他這個野蠻人,每次都不給我吃飽還要我吃生花生,整得我都想把他給吞了。
前后餓了三天,我一下子從珠圓玉潤變成皮包骨,連帶著下巴也尖了下去。這后面又過了許多天,也沒能養(yǎng)得回來。我每次抱怨的時候,那伺候我的美女姐姐總是竊笑,說瘦了更好看。
好看嗎?我是沒覺得,本來就身無二兩肉,這一下徹底成干柴了。伺候我的美女姐姐就是那天給我送藥的那位,她的名字叫琴瑤。琴書雅韻,瑤瑟流華,名字和人一樣,很美。可我怎么看她都不順眼,她根本就是個奸細(xì),小王爺讓她來到我身邊說得好聽是伺候,其實(shí)就是來監(jiān)視我的。
“姑娘,該喝藥了。”每日這個時辰,她都是毫不懈怠地記得提醒我吃藥,提醒的時候藥碗已經(jīng)端到了我跟前。似乎我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毫無商量的余地。
我本就厭惡喝藥,加上她的行為又和小王爺如此相似,我趴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風(fēng)景,當(dāng)沒聽見。外面的蠟梅開了,馥郁的香氣在院子里彌漫,深深吸上一口,一整天心情都會很好。
“姑娘,雖然你身體已經(jīng)好了很多,但是,還沒有痊愈……”
“咦,那里有一只鴿子……”不遠(yuǎn)處的樹下傳來一陣咕咕聲,一只白鴿子落在了樹下,抬著頭到處看。許久沒到過外面,我感到十分新鮮,竟是笑了出來。
“那是小王爺?shù)陌籽犝f日飛千里夜行八百里,可是罕見的寶貝。”琴瑤笑著解釋,忽地一頓,喃喃自語,“怎么到這里了?”
“你說它是小王爺?shù)镍澴樱俊蔽抑钢澴訂枴?
“在我回答之前,姑娘你是不是要先把藥喝了?”她眸光一動,舉起了藥碗。
又是這招討價還價。我白了她一眼,興致索然地抽回了手。不說就不說,不過就是只鴿子,我也沒興趣。
見我不理會,她又補(bǔ)充道:“小王爺吩咐過,姑娘身體無大礙的話可以在院子里走動,但是……”
這一下我被拿住軟肋,驚詫地抬起了頭。真的悶了太久,悶得我快發(fā)霉了,能出去當(dāng)然是好。我忙接過她手中的碗,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小王爺?shù)脑捛佻庁M敢亂傳?”
有了這句話便好。我舉起藥碗仰起頭,毫不猶豫地一口喝下,而后將藥碗翻了個底朝天,表示一滴不剩。
琴瑤掩唇輕笑,收拾完碗后便履行諾言,陪著我走了出去。
外面的陽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暖的,曬得我這把老骨頭都犯了懶。我伸了個懶腰,跟著琴瑤從院子里轉(zhuǎn)到了花園。王爺家的別苑就是和別處不同,夠氣派也夠大。雖然不比鄭王府,卻是別有特色。
天氣雖好,卻是有風(fēng)。我和琴瑤轉(zhuǎn)了一刻,風(fēng)竟大了起來。
行至小河畔的柳樹下,琴瑤望了一眼日頭,對我道:“姑娘,你大病初愈身子弱,容易著涼。在此地等我片刻,我回去取件衣裳。”
她沒催著我回去當(dāng)然是好,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裝模作樣地繼續(xù)看魚。等到人走遠(yuǎn)了,我才轉(zhuǎn)過身來。
我本是被小王爺抓來,而今無人看守自然是逃走的最佳時機(jī)。我大致看了看周遭的情況,辨認(rèn)了一下路徑,然后選了一條小道便走了上去。
這別苑的設(shè)計和一般的宅子有些不同,道路回廊全是扭曲的,看似貫通卻又岔開,像是迷宮一般繞來繞去,不是熟悉地形的人根本找不到出路。雖然我是飛賊出身,但初次遇上這樣的路徑也不免有些吃力。這不同于之前揚(yáng)州城的街道能有個居高臨下的地方,只能憑著感覺走。
我走來走去,繞來繞去繞了很久,好不容易繞出了花園,但是似乎……
前方有幾間屋子,看起來不是特別起眼,大門緊閉著,就在走廊那邊。瞅著無人我大膽地走了過去,邊走邊注意四周的情況。愣是沒想到一間屋子里忽然傳出了人聲,嚇得我立馬蹲了下來。
“劉參將,不必多說,你只需按照我說的行事便是,如今外敵入侵,國難當(dāng)前,有什么能比抗敵更為重要。本王此來目的無他,一是來看看漢北的情況是否真如上報的那樣危急,二是祭奠我過世的母親。公然前來定然會引起猜忌,所以才喬裝成商人……”
“小王爺,當(dāng)前局勢怕是不容樂觀,秦佑之之所以遲遲不動手就是在等待時機(jī)。揚(yáng)州那事就是一個例子,您不能再不做打算了……”
小王爺?劉參將?聽到這兩個稱呼,我好奇心起,偷偷潛了過去透過門縫朝里看。隱隱約約,看到小王爺雙手負(fù)在身后仰著頭看著上方匾額。身旁還站著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那人身材高大,一臉粗獷的大胡須,神情看起來有幾分焦慮。
秦佑之,揚(yáng)州?怎么又扯上攝政王和楊二少了?不過,對話中小王爺似乎無意蹚這趟渾水。事實(shí)上他是多么會算計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毫無計劃?就騙人吧!
我搖了搖頭,悄悄地潛了過去。不承想路過之時,竟傳來啪嗒一聲,我以為踩著東西,驚得低頭,卻發(fā)現(xiàn)沒有。門隨即便開了,我一慌,忙奔到走廊的拐彎處隱藏行跡。
那個中年人沖了出來,一手握著腰間佩刀,很是緊張地到處看。小王爺隨后走了出來,比起那人倒是鎮(zhèn)定了許多。
“姑娘,姑娘,你怎么走到這里了?”我暗暗舒了口氣,正打算退出去,卻見琴瑤一臉笑意地從走廊盡頭處跑了過來,手里拿著衣裳。
她這一喚可是不妙,聽到聲音的小王爺和那中年人走了過來。我進(jìn)不得退不得,被逮了個正著。
大眼瞪小眼,彼此都是一臉驚訝。
小王爺看著我臉色沉了沉,那中年人卻是毫不客氣地一把拔出了刀子,指著我逼問:“你是誰?”
哎呀,這一下說不清了。我微微一怔看向小王爺。這叫我怎么解釋?小王爺卻是毫不理會,只是冷冷地看向我身后的人。
他緩緩開口喊道:“琴瑤……”
琴瑤忽然慌了起來,忙不迭解釋道:“奴婢該死,奴婢看外面風(fēng)大,怕姑娘身子弱受不住回去拿了件衣裳,然后……”
氣氛一下子詭異到了極點(diǎn),只聽到琴瑤一個人的聲音,小王爺和那中年人的目光幾乎全落在了我身上。小王爺還只是看,而那位大叔卻是提著刀子沉著臉走了過來。
呵呵,不至于吧,大叔你想干什么?
我怔怔地后退了一步,不遠(yuǎn)處的灌木上發(fā)出了咕咕咕咕的怪異聲響。我余光掃了一眼,在那大叔撲來之時搶先一步跑了出去,撲向落在上面正拍打著翅膀的鴿子,“小東西……你原來在這里……找死我了……”
我動作太慢,撲了空,鴿子撲騰了兩下飛了起來,徑直落到了小王爺?shù)氖种校X袋還在他手上蹭了蹭。
我愣愣地看著,心頭卻是不爽快。人家罵人人模狗樣,原來鳥也有鳥樣,我碰碰都不給,在小王爺手上卻蹭得那么諂媚。
小王爺寵溺地摸了摸它的腦袋,將它抓在了手中。那殺氣騰騰的大叔盯著鳥看了看,方才有了些收斂,盯著我又看了一刻便收回了刀子,對小王爺抱拳道:“小王爺,現(xiàn)為非常時期,您還是要處處小心。”
小王爺專注地摸著鴿子,微微頷首。
他又是一頓,道:“時候不早了,那在下先行告辭!”
小王爺不曾挽留,朝著我的方向瞟了一眼,道:“琴瑤,送客!”
“是!”聽得此話,自責(zé)不已的琴瑤仿若蒙了大赦,將衣裳披上了我的肩頭,忙不迭領(lǐng)著那中年大叔離去。擦身而過時,大叔頓了頓,顧慮重重地盯著我看了又看,顯然還是不放心。
這里頭問題復(fù)雜,事態(tài)嚴(yán)重,他懷疑我,我不覺得奇怪。我聳了聳肩,待他走遠(yuǎn)了,轉(zhuǎn)頭就沿原路返回。然而,我顧著大叔卻忘記了小王爺,人家還沒有發(fā)難呢!
突如其來一聲大喝,“站住!”叫停了我的腳步,小王爺擋在了我身前。
經(jīng)常被他嚇,我也被磨礪出了鐵一般的厚臉皮。我不耐煩地看了看他,道:“又怎么啦?”
他問我:“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抓鴿子啊,你難道也認(rèn)為我在偷聽你們談話?”我攤了攤手,雖然我覺得他不會信我真的是來找鴿子。
“抓鴿子?”他遲疑了一下,譏誚一笑,“想逃嗎?”
為什么會被他發(fā)現(xiàn)?
我原以為他會在我是不是奸細(xì)的問題上追究,可完全沒想到他會這么發(fā)問。輕而易舉被揭穿了,我便只有老實(shí)回答道:“想是挺想來著,可是不認(rèn)識路……”
“哼,你倒是坦白。琴瑤呢?”
“她啊,她說回去幫我拿衣裳,然后我也沒看到她人,之后就這么一下子冒出來了……”說著,我偷偷瞟了瞟他。他今日不是吃錯藥了吧,雖然看起來還是兇巴巴的,但是沒發(fā)怒啊。
他垂下眼瞼似在思索,將鴿子腳下捆綁著的東西打開來看了看,然后又捆了上去,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將鴿子塞在了我手里,“你不是喜歡鴿子嗎,給你。”
“啊?”我看著他送到跟前的鴿子,張大了嘴巴。他這是在干什么?干什么呀?
瞟了一眼鴿子后,他接著道:“從今日開始白雪交給你伺候,要是少了一根毛,我唯你是問!”
我瞅著那鴿子,手抖得厲害。這是要我養(yǎng)鴿子?還不能掉毛?
長毛的動物身上不準(zhǔn)掉毛,他是成心和我過不去吧!我嘴角抽動了兩下想要拒絕,抬頭時卻見到他那咄咄逼人的眼神。
“怎么,不愿意?”
我很是為難地將鴿子往他跟前一送,問道:“它要是自己掉了毛怎么辦?”
不是我多慮,實(shí)在是這臭鴿子太配合,不停地用嘴在啄著身上的毛,竟然啄下了一小撮,白色的毛全沾在了嘴上,像白胡子一樣。
小王爺竟是看都不看,黑著臉瞟了我一眼,緩緩地吐出了三個字:“你說呢?”
還是一開始那個意思,完全沒商量的余地。我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可是又不敢拒絕,忍了忍只好將鴿子收了回來。不就是只鴿子嗎,遲早有一天我要把它燉了!
于是乎,我當(dāng)寶貝似的把鴿子帶到了我住的屋子里。
琴瑤回來后問我把鴿子弄來干什么。我說,有個人見不得我閑著,找事情給我做。琴瑤一聽又笑了,她說這分明是小王爺怕我悶壞了,讓鴿子來陪我。她還說,這白雪小王爺寶貝著呢,平日里誰想碰一下都是不能夠的。不就是只破鴿子嗎,他丟給我的時候也沒見當(dāng)回事,反正這呆鳥我是不喜歡。
“姑娘真不喜歡,琴瑤倒是愿意幫姑娘照顧著。”笑了一陣,琴瑤主動請纓。
有人主動我當(dāng)然求之不得,忙不迭將鴿子送上,可一想又不放心,隨即縮回了手。
“姑娘是怕琴瑤照顧不周連累你被小王爺責(zé)怪?”
美人就是善解人意,這都能看得出來。我干笑了兩聲,撓了撓頭。
“姑娘放心,若是琴瑤照顧不周惹出事端,琴瑤一人承擔(dān)。”
瞅著她那堅決的樣子,我便是再想推托也不好多說,笑了笑去找鴿子,一扭頭手邊的鴿子不見了。我驚得大呼:“鴿子呢?”
“喏,那不是嗎?”琴瑤嫣然一笑,千嬌百媚,當(dāng)真比花還美。我有一刻愣神,一扭頭卻見那死鴿子站在條案上放糕點(diǎn)的盤子上,啄著里面的芝麻糕正啄得帶勁。
該死的!那芝麻糕可是我的最愛,跟我搶吃的……
盛怒之下,我抓起手邊的空茶盞就砸了過去。咣當(dāng)一聲,茶盞砸在點(diǎn)心盤子上,翻了一桌子。鴿子卻是飛了起來,在空中轉(zhuǎn)了個圈,我都能看得出它的胃部凸了出來。
琴瑤的目光隨著鴿子而動,鴿子翩然一個轉(zhuǎn)圈落在了她的手中。
看著她接下鴿子的那一幕,我再度失神。古人有言,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想必也不過如此吧!身邊有著這樣一個美女,小王爺怎么就沒動半點(diǎn)心思呢?
琴瑤笑著撫摸著鴿子的羽毛,摸了一陣抬起頭來對我道:“姑娘,它好像不討厭我。”
“啊……不討厭好啊,交給你了!”不討厭好啊,求之不得。我擺了擺手,讓她弄走。她很是欣喜,抱著鴿子便出去了。
望著她的背影,我又陷入了沉思。支開她是好,她一離開,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開溜了?
無病無災(zāi)一身輕,吃得香睡得好,美中不足就是被囚禁著。
琴瑤照顧人的本事一流,沒想到對付鴿子竟然也是這么了不起。那難纏的鴿子竟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倒似她才是它的主人。小王爺一有空就跑來查我,有一次鴿子不在還被撞了個正著,我支支吾吾了一陣都沒說清楚,他卻是沒有追究,只是幽冷地看著我,把桌上的核桃拿在手里捏得粉碎,道:“白雪出了事情,你該知道自己的下場。”
我嘴角抽搐,見怪不怪。得了,他也就剩下這點(diǎn)欺負(fù)我的本事,比起楊二少,他的技術(shù)更為拙劣。
看到琴瑤和鴿子戲耍,我總覺得這鴿子有點(diǎn)不大對頭,老是愛往人家姑娘胸口蹭。我說:“這鴿子是公的吧?”
小王爺聞言,瞟了我一眼,嘴角隱隱牽起,“看來,你對它了解得挺深入!”
深入?我呸……
誰要深入了解那全身是毛的玩意,我可是很正常的人。我無意間瞥見小王爺帶著一抹笑意的臉龐,微微有些吃驚,他的笑容并不那么冷。
下雪了,飛揚(yáng)的雪花飄飄灑灑,蒼茫一片,白色成了天地間唯一的色彩。
我抱著暖手爐看著窗外落雪,心早似風(fēng)箏般飛了。從一年多前出了事開始,我似乎總是被囚。大牢里蹲過,大宅里被關(guān)過,一轉(zhuǎn)眼換了個地,我又被關(guān)了。我時常在想,上輩子我是否太過自由,以至于這輩子要受這份活罪。瞅著在那走廊里躲雪的麻雀,我此時只剩下了羨慕的份。
我正在發(fā)呆,小王爺忽然起身,望了望外面道:“收拾一下陪本王出去一趟。”
“啊?要出去?”我以為他想關(guān)我一輩子,沒想到還會主動帶我出去。我大為驚訝地張大嘴巴盯著他看,全然不敢相信。
他目光深邃地看著門外,嘩啦一聲展開手中折扇,搖著走了出去,邊走邊問道:“沒聽到嗎?”
這等好事我求之不得,我忙點(diǎn)頭,“聽到聽到,等我一下,這就準(zhǔn)備。”
我隨手扯了件衣裳,追著跟上了他的步伐,上了馬車,一路往城南去。
今日大雪,出門的人不多,街道上顯得格外冷清。風(fēng)吹著雪花拍打在馬車車身上啪嗒啪嗒地響個不停,一路上就聽得到車轱轆轉(zhuǎn)動的聲音。
我掀開馬車車窗也沒看到什么新鮮的東西,頗有些失望。
走了一個多時辰之后,馬車停了下來,我跟著小王爺下了車。一看到眼前的建筑,我直撓頭,“為什么是廟?”
是寺廟也就罷了,偏偏還是座破廟,看起來起碼有四五年沒人打理,磚塊的縫隙之間生出了雜草,都已枯黃,上面正積著一小堆雪在風(fēng)中曳動;大門上掛著的匾額只剩下一點(diǎn)點(diǎn)掛在門頭,上面的漆和金字都掉得差不多了。
小王爺盯著匾額看了一刻,卻是極為平靜,臉上還有了極為少見的和煦笑容,“那你想去哪里?”
我瞅了瞅他,只懷疑他是吃錯了藥,還是我做錯了事。他笑了,竟然笑得那么不正常。我被一嚇,閉上了嘴,怕是又問錯話了。
他啪地合上了扇子,單手負(fù)在身后跨入了寺中,“本王帶你來禮佛!”
禮佛?大雪天的來這破廟,這孩子腦袋是壞了吧?
我抽了抽嘴角,卻是沒有吱聲,繼續(xù)跟著走。
走了一刻,我們到了寺廟的大堂,供奉著佛祖的地方。大堂里光線昏暗,到處都是堆積的灰塵,佛祖金身上也是,可那瞪圓的眼睛卻依舊有神。我不信神佛,看著那氣勢森嚴(yán)的佛像卻還是有了些敬畏。
小王爺?shù)教幙戳丝矗蒙茸优牧藘上率终疲瑢⑸茸硬迦肓搜g,“難得來一趟,拜拜吧!”
拜佛?他真的要拜佛?
看著小王爺先跪,我頓了頓才跟著跪下。算了,拜拜也沒壞處,近期實(shí)在運(yùn)氣不好。然而,正當(dāng)我醞釀出了情緒,雙手合十打算叩首時,空中似有什么飄了下來。
咦,這是什么?我好奇地抬手接住一看,那物竟是白色的羽毛。
屋子里掉羽毛,見鬼了!
我怔了怔,抬頭來看。紛紛揚(yáng)揚(yáng),接連不斷,無數(shù)羽毛飄落下來。外面下大雪,屋里下小雪,頗有意境。
小王爺也是吃驚,用手接住那不斷飄落的羽毛,一臉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