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花澤昊這個機靈鬼,一見花蠻兒態度有所松動,即刻挽住花蠻兒的手臂撒嬌,“每年生辰都是你送什么禮物,我就收什么禮物。今年,我想問你要個禮物,那就是請你陪我回夷都過年。你若是同意了,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花蠻兒白了他一眼,無奈地勾起一抹淺笑:“趁機敲詐你一向最行了,好,那就依你。不過,你要派個人去薩國帶信,跟摩耶說明情況,待來年開春,我就去薩國履行婚約。”
“不成!”花澤昊一本正經道,“我一個姐姐出嫁,堂堂蠻夷公主,怎能隨便自己去與人成親。待來年開春,那摩耶要娶你,必得備了厚禮正式到王府提親,我這個弟弟答允了,才能風風光光把你嫁出去!姐姐,出嫁是件大事,不可草率,否則,成親后,他一樣不會珍惜你。”
花蠻兒聞言,低頭思忖了一會兒,抬眸嫣然:“你說得不錯。確實是這個理。不過,是誰教你這么說的?你才十二歲,懂這么多?”
花澤昊嘟著嘴道:“放眼天下,十二三歲成親者比比皆是。都有姑娘爭先恐后要嫁給本王,我怎么不懂?姐姐忒小看弟弟了。”
花蠻兒灼灼地盯住他,一瞬不瞬,滿眼狐疑。
花澤昊心虛地瞇著狐貍眼笑:“姐姐答應就好,早就休息,明天見。”
他轉身腳底抹油趕緊溜。
花蠻兒去關房門,驀然見到對面廂房的窗戶洞開著,蘇小鳳于燈下,拿著一件袍子飛針走線,俏麗的側龐認真中又泛著一絲困頓。她的心里忽然涌現一絲憐惜。
那件青色緹著白絨袍子,很顯然就是給花澤昊的。
一個平日舞刀弄槍的俠女,愿意為了花澤昊而拿起細針做女工,實在不容易。想到上回,為了保護花蠻兒而身受重傷,養了數月才痊愈,卻一句怨言也沒有。
在花蠻兒面前,既不刻意討功,也不敬而遠之,全憑真性情說話辦事,實在難能可貴。如今,又是默默地替花澤昊做袍子,想必是趕工給花澤昊當生辰禮物的吧。
蘇小鳳對于小郡主之事,雖然也表現出醋意濃濃的樣子,但生氣歸生氣,卻沒有正經八百地去阻撓過或者壞過大事兒。因此看得出來,蘇小鳳就是個快意恩仇直爽性兒卻又懂事的姑娘。
這樣的蘇小鳳,讓花蠻兒頗為喜歡。至少,她看得出來,蘇小鳳是真心喜歡花澤昊的。蘇凰羽身為武林盟主,肯替花澤昊賣命,定然也是為了妹妹的緣故。
可是,她現在對于花澤昊的親事并不想管太多。她漸漸懂得花澤昊已經長大,是個有思想有主見的少年,她在他的親事上置喙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再說,感情的事原本也是要看自己喜歡,她并不太想給他施加壓力。
因此,花蠻兒關注了蘇小鳳一眼之后,就默默地關上門。心想著若是將來有機會,再暗助她一臂之力吧。
花澤昊剛走到一個轉廊,一柄劍憑空橫出,潛在陰影處的厲慕寒現身,攔住了他。
一雙冰眸流淌著期待與疑問,花澤昊知曉他關心什么,不由得稟道:“放心吧,皇兄,都按照你教的話說了。”
“那她答應了么?”厲慕寒急切地問道。
“嗯,答應了。”花澤昊點了點頭。
“這就好,”厲慕寒焦切的臉色稍緩,嘴角淡淡噙著一抹淺笑,“能拖一時是一時,到時侯,我們總會想到辦法再留住她的。”
花澤昊挑了挑不羈的劍眉:“嗯,有一點臣弟非常贊同。摩耶就算要娶姐姐,也不能直接牽了姐姐的手就走。姐姐在我們……,不!至少在我心里,在天下百姓心里就是個寶,得了姐姐,那薩國還不從此國富民強么?哪能這么容易讓他娶去?沒有特別有誠意的聘禮,絕對不能同意!”
厲慕寒盯著花澤昊,冷竣著臉,無法茍同。
他其實并沒有想著什么得到花蠻兒會不會國富民強之類的事兒,只是暗暗思忖著,即便摩耶割讓城池,拿出最有誠意的聘禮,他也不能讓花蠻兒嫁給摩耶。
他厲慕寒所認定的女人,無人可以奪走。
“嗯,”厲慕寒換了個話題,“你放心,后天,你十二歲的生辰朕一定好好替你辦。朕知道自己在你小時侯曾經給你造成了傷害,但請相信,那并非朕的本意,以后朕會彌補你的,正如同朕會彌補你姐姐一樣。”
厲慕寒簡潔說完,轉身大步流星離去。
花澤昊怔怔凝視著厲慕寒偉岸挺拔的背影,心潮澎湃。這似乎是厲慕寒第一次正式的當面向他單個人道歉。這么樣的鄭重其事,至少代表了厲慕寒的誠意。
但花澤昊知道,這份誠意多少因著花蠻兒的關系。
他感謝他,感謝他替他挽留住了花蠻兒。
僅此而己。
這里面,有多少僅僅是因為他是他同胞親弟弟的成份呢?
花澤昊冷嘲地勾唇一笑,負手快步回房。
翌日,小郡主蕭睿和新任大都督任袆都熱情招待著厲慕寒等人。
花蠻兒雖然曾經在玄都住過兩三個月,但是,當時她滿心仇恨,腦海里只有“復仇”二字,和蕭錦琰碰頭時,討論最多的也是如何對付厲慕寒,何曾靜下心來,好好的領略玄越美景,品味玄越的特色美食,欣賞玄越的魅力歌舞。
而接下來三天的狂歡聚會,小郡主一直纏著她,巴結著她,什么好吃的都帶她去吃了,好玩的都帶她去逛了。
小郡主負責帶著花蠻兒和蘇小鳳游玩。
任祎則負責陪厲慕寒和花昊澤。
其實不必厲慕寒親自下旨,小郡主為了花澤昊的生辰早就絞盡了腦汁。從生辰宴到歌舞,都經過細細挑選。
她又特意將花蠻兒拉出去逛,讓花蠻兒幫她挑選生辰禮物。
時間倉促,花蠻兒想到蘇小鳳準備的禮物,就對小郡主道:“你選一件他用得上,又能隨身帶著的禮物吧。玉珮、荷包、香囊、或者衣裳,都行。他是王爺自然什么都有。不過就是一個紀念品罷了。”
蕭睿點頭:“也對。不過,這么都太普通了,怎么能打動他的心呢?小王爺英勇蓋世,應該換點不一樣的吧。”
花蠻兒想了想,笑著說道:“這么一說,本公主倒是想到了一件禮物,就怕小郡主舍不得。”
蕭睿笑著拉著花蠻兒的手晃著:“舍得舍得,公主殿下說嘛。我都要把自己送給他了,還有什么身外之物舍不得嘛——”
小郡主發起嗲來,那稚嫩甜美的樣子把花蠻兒的心也要酥化了。
花蠻兒抿嘴一笑:“那么,你就把你的那匹寶馬‘烏云踏雪’送給他吧。”
“烏云踏雪?”蕭睿詫異道。
她的心里暗暗嘖舌,這個公主殿下果然了得,非常識貨啊。
這匹烏云踏雪,通體黑毛烏亮,四蹄如雪,皆是白毛。性情暴烈,奔跑起來確實如烏云踏雪,乃是關外名駒。
事實上,這可是當年先皇還在世時,薩國的國君摩耶送給當時的太子殿下蕭錦琰的。蕭錦琰死后,這匹烏云踏雪就自己跑回了皇宮,被小郡主收留下來,從此成為了她的坐騎。
因此對于蕭睿來說,這匹馬不僅是難得一見的寶馬,更是見證薩國與玄越友好的鐵證,還是緬懷表哥蕭錦琰的寶物,如何舍得?
“本公主知道,這關外名駒對你來說是千金難買。可正因為如此,你肯把它送給小王爺,這才顯得你對他的情意勝過一切。自然,他也能特別記住你。以后,有這匹寶馬陪他出生入死,就如同你陪他出生入死一般,你說他會不會對你動心呢?”
花蠻兒一展辯才時,沒幾個人能擋得住。
果然,蕭睿乖乖投降,噘起小|嘴道:“好吧,那就把我那匹寶馬送給小王爺,希望他能喜歡!”
花蠻兒嫣然一笑,順手摟過蕭睿的肩膀,附在她耳邊說:“放心吧,他會喜歡的。自古寶馬配英雄。昊兒這樣的少年英雄如何能抵擋得住。”
一旁的蘇小鳳聞言,低下頭,失落的神情無所遁形。
花蠻兒瞥了一眼過云,含笑拉住她的手往前走去。她趁著蕭睿不注意的時侯附在蘇小鳳耳邊道:“放心吧,你做的袍子他也一定會喜歡的。穿上去一定特別英俊。”
“啊——”蘇小鳳沒料到花蠻兒知道這件事,剎那臉紅到耳根子底下去了。
花蠻兒狡黠地沖她眨眨眼睛,笑著挽住了她。
翌日,花澤昊的生辰果然熱鬧非凡。不僅都督府里慶賀,就連整個玄都的大街小巷都在慶賀。
花澤昊收到了烏云踏雪,果然很開心。對于蘇小鳳做的袍子,花澤昊也表示感謝。
出人意料的是,厲慕寒也送了一件生辰禮物給花澤昊。這是過去從來沒有過的。
“這是龍吟劍。朕今日就把它送給你當生辰禮物。寶馬配英雄,但沒有寶劍似乎缺少了些什么,就讓皇兄為你圓滿吧!”
厲慕寒親自走到花澤昊面前,單手將龍吟劍奉上。
現場一片安靜,所有人的目光全聚焦在此處。
“不可,”花澤昊并不敢受,抱拳作揖道,“皇兄請原諒,并非昊兒不敬。世人都說得龍吟劍者得天下,這是陛下的寶劍,臣弟如何敢僭越呢?無論如何,臣弟都不能說!”
花蠻兒微微頜首,欣慰于花澤昊的懂事。
可是沒想到厲慕寒卻堅持著,那只橫劍的手臂始終沒有放下。
“拿著吧,昊兒。朕并不信這個邪。什么得龍吟劍者得天下的說法。縱然有此種說法。你原是蠻夷太子,皇位繼承者,由你來拿此劍,也并無僭越的說法。你盡管拿著。惟有此劍讓你拿著,才能證明朕的誠意。只希望從今往后你我兄弟同心,共同治理好天下。這天下江山,有朕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厲慕寒的目光堅定而坦蕩,執著地盯著花澤昊。
那目光帶有天然威懾力,令花澤昊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接。
他萬萬沒有想到,厲慕寒舍得把隨身的龍吟劍贈給他。
雖然他知道厲慕寒贈劍是想拉近與他的關系,但是單單這種意圖就很難不為人所動。因為過去的厲慕寒,根本連這種意圖也懶怠賜予。
他的高高在上,冷漠自私表現得昭彰赫赫,根本不屑掩飾。
如今這種反差,也讓花蠻兒側目了。
“陛下說笑了,”她不禁站起來去擋在花澤昊面前,“昊兒何德何能,能擁有一半江山?這江山就是陛下的,龍吟劍也是陛下的,昊兒不敢要,也不能要。陛下美意心領了,請陛下收回。”
厲慕寒唇邊的笑意略帶凄苦:“蠻兒,你這是怕朕有意試探么?不,不會的。朕沒必要試探。完全出自真心誠意,誠意與皇弟和好,并無其他意思。若一半江山的說法過于沉重,朕可以收回。但這禮物請昊兒一定收下。拿這龍吟劍換你一半江山,其實是朕占了你大大的便宜,不是么?”
花蠻兒聞言,幽幽輕嘆,遂對花澤昊道:“那就收下吧。從此,你們兄弟同心,必然其利斷金。這天下,再也沒有什么難倒你們的了。”
于是,花澤昊聽話地收下了龍吟劍。
花蠻兒笑道:“你們不是寶馬就是寶劍,我可并沒有準備什么禮物。弟弟莫要見怪!”
花澤昊連忙道:“無妨,無妨,只要姐姐愿意跟著昊兒回夷都過年,昊兒比什么都高興。”
又過了兩日后,厲慕寒就率軍回夷都了。
然后從玄越到夷都,即便快馬行進,也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因此,所謂回夷都過年,也不存在了。大年其實就是在路途中過的。無非就是團聚飲酒,歡舞高歌,彈琴行酒令,并無其他。
回到夷都,連正月十五元宵節都過了,晃眼就到了二月初。二月春暖花開,將整座夷都裝點得十分美麗。
這一路上,厲慕寒對花蠻兒、花澤昊禮遇有加,令人細心照顧。對于花蠻兒,也未敢再造次,怕再度惹得厲小弟不痛快,也怕自己辛苦建立的形象又徹底破功。
于是,他百般忍耐,一路呵護備至。
到了夷都,厲慕寒也能聽取花蠻兒的意見,任她住進了逍遙王府。
因此三日后,厲慕寒令何公公來逍遙王府宣旨,讓花蠻兒進宮時,花蠻兒也不好推辭。
待她進宮后,花蠻兒這才發現霜云殿大變樣了。那面積足足擴大了兩倍,變成了雙棲殿。
雙棲殿除了寢殿與正殿、偏殿外,小花園,小戲臺,小御膳房,荷花池和享臺樓閣,竟是一應俱全。
雙棲殿儼然成了皇宮里面的小皇宮。
厲慕寒早就在同心亭里擺下豐盛酒宴,筵請花蠻兒。
這同心亭坐落的位置,特別討巧,又可以觀賞到荷花池,又可以看到小戲臺。小戲臺上傳來靡靡之音,唱的正是《牡丹亭》。
花蠻兒落座后,不由自主勾唇,好笑道:“陛下這些名字都起得好造作。什么‘雙棲殿’,什么‘同心亭’,什么‘鴛鴦樓’,浪漫到酸朽,就會讓人忍俊不住。這實在不太像是你這樣一個喋血戰神,冷血天子所做的事情,倒像是那戲臺上的酸朽書生才擅長的事兒。”
厲慕寒面對花蠻兒的冷嘲熱諷,沒有表現出一貫的暴怒,只是凝視注視著花蠻兒,淡然道:“酸不酸朽不重要,也未曾想過,因為做這一切,只為了討你歡心。朕以為小女子都喜愛這些,但看來你并不喜歡。也是,你本非平常女子,又豈能與人一般?那就權當朕酸朽吧!”
花蠻兒聞言,倒是怔住。再無話可譏諷他了。
“陛下今日請本公主來,就是為了參觀雙棲殿么?”她只好轉移話題,不愿在感情問題上多作糾|纏。
“不是‘參觀’,而是為了邀你同住!”厲慕寒單刀直入,深邃的冰眸燃起一團小火焰,“蠻兒,你愿意么?朕知道你的心受了傷。那日毀掉霜云殿的情形依舊歷歷在目,每每想起,都心痛難當。倒塌了的霜云殿已經重建,斷了的小指朕也還給你了。請你原諒朕。如果你肯回到雙棲殿住,相信很快,朕連失去的孩兒都能還給你!屆時我們就能夠重新開始,你說,好不好?”
花蠻兒定定地凝視著厲慕寒,如同厲慕寒所言,故地重游,的確令往事歷歷在目。那天的鉆心之痛,到現在依舊無法漠視。
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冷笑:“陛下說的比唱的好聽,現今,你可真成一個明白人了。一下子什么都拎得清,完全把以前的糊涂帳全忘了。可是我花蠻兒豈是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之人。陛下,你說再多都沒有用,本公主只問你一句話,你務必老實回答。”
“請問。”厲慕寒只得耐下性子道。
花蠻兒幽然淡問:“倘若不是本公主和摩耶在金鑾殿上指證施家父女造了那么多孽,倘若不是施以柔背叛你在先,你今時今日還會為本公主做這么多事情么?你會追到薩國去斷指挽回么?你會痛定思痛建造雙棲殿么?你會舍得把你的龍吟劍贈給親弟弟么?盡管他一早已經把整張龍椅讓給你坐了。你會么?”
她語速驟然加快,熊熊的火苗在鳳眸里燃灼著。往事不能回首,一回首,那份委屈怎么也抑制不下去。
厲慕寒微怔,會么?他自己也在反問自己。
花蠻兒冷笑:“果然陛下回答不出來。所以,不要再演苦情戲,也不要再演繹你的深情了。誰知道你的深情背后是什么?是寂寞的驅使?是受傷的慰藉?還是一貫的利用?”
“你不相信我?”厲慕寒一字一頓地從唇齒間迸落,怒氣在眉宇間凝聚。
“你憑什么要人相信?”花蠻兒伶牙俐齒的反駁,“斷指、建殿,殺施以柔,對于你來說,不過是你糾正自己錯誤必做的事情,跟我有什么關系?你問過我需要什么嗎?我真正的需要你可曾為我考慮過?你可曾真正的為我做過什么事情?純粹為了讓我開心而做,你做過什么么?”
厲慕寒聞言,眉宇間的怒氣陡然消散,他陰沉著臉色,反省內心。
“自從施以柔死后,你所做的只是在贖罪而己!你只是在贖罪!可是,厲慕寒,我必須告訴你,兩個人要在一起,不能只憑一方的贖罪過日子。那遠遠不夠!必須兩情相悅,必須志趣相投,能生活在一起。你覺得我們能么?”花蠻兒咄咄逼問,一針見血。
厲慕寒怔了許久,才斷然答道:“能!蠻兒,你錯怪朕了——”
“陛下,姐姐——”驀然,一道聲音打斷了厲慕寒的解釋。
花蠻兒眸也不用抬,就知道是這么好聽的聲音是出自花澤昊之口。看來,這個弟弟到底是不放心,所以追過來了。
厲慕寒略微皺眉,把剛要解釋的話咽了回去。
“坐吧,昊兒,你進宮可有要事?”厲慕寒耐著性子問。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厲慕寒真想一腳把他踹出去。
“有的,收到摩耶的回復了。”花澤昊隨手取出一封書信,呈給厲慕寒,“他同意姐姐待到開春,也同意親自帶著聘禮來夷都迎娶姐姐。”
花蠻兒面露微笑。
厲慕寒正打開書信御覽,那道寒冷的眸光就從書信上方偷瞄了一眼花蠻兒的反應,瞬間心塞塞的。
花澤昊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姐姐,你就不能矜持點么?”花澤昊直接抗議。
花蠻兒詫異地眨了眨眼睛,委屈道:“我很矜持啊,我又沒有說什么。”
“你是沒說什么,可是你嘴角不自覺地在笑,你知道么?”花澤昊反正一百個不樂意。
“哦,”花蠻兒陡然斂了笑,低下頭去。然而想了一想,還是忍不住嗤嗤笑。
倒不是因為要嫁給摩耶她有多高興,而是看到她生命中最愛的兩個男人都舍不得她嫁,心里居然會情不自禁開出一朵花來。
可是,這個婚約到底還是要履踐的。
因此笑了小會兒,她的臉色也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