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的天氣晴空萬里,遠處飄著一兩朵白云,在陽光的映襯下更加顯得潔白無瑕。可方爾的臉上卻愁云密布,陰沉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滴出水來。
van那邊吵吵嚷嚷的,他還在和別人說些什么,說完轉頭問方爾:“你剛剛說什么,我沒聽清。”
方爾卻沒了再說出那句帶著些反叛意味的話,她垂著頭走出電梯:“沒什么,就是想問問你昨晚林森都有哪些活動。”
那邊的Van瞬間大徹大悟:“昨天拍攝地點臨時改了,我們現在在外省,回來不了所以睡得酒店,林森昨晚是要給你打電話的,但是那個時候已經是凌晨了,害怕打擾你睡覺就沒有打,今天一早起來就要趕通告……”
他啰里啰嗦的說了一大堆,具體就是解釋林森為什么沒有給她打電話的原因,可他越說,方爾心里就越是涼,再忙,總會有打一個電話的時間吧。可她沒有說,臉上掛著擠出來的笑容:“嗯,我知道了,那就這樣吧,再見。”
電話掛斷,方爾回家,找出來一套睡衣洗了澡,就躺在床上發呆,心里麻麻的,說不出來究竟是怎么滋味。
她連自己是怎么睡著的都不知道,醒來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她皺著眉,抓過手機按下接聽,卻不說話。
“爾爾,生氣了?”林森的聲音帶著刻意的輕柔哄著方爾,卻掩蓋不住聲音里面的疲憊。
方爾確實是生氣了,而且氣的不輕,可是在聽著林森帶著疲倦的聲音那一刻,什么氣都消了,她鼓著腮幫子,哼哧的呼了幾口氣,還是憋著嗓子什么都不說。
“爾爾?”
“……”
“我的小寶貝兒?”
“……你能不能不要這么肉麻?”方爾控制不住的咧嘴輕笑,又想要繃著臉,“昨晚不會來怎么都不給我打個電話?”說這句話的時候,方爾心虛了一下。
“嗯,”電話那邊的林森像是打了一個哈欠,“昨晚太晚了,早一點的時候我不知道回不去,以后我就是飛到天涯海角都給你電話,不不不,天涯海角我都飛回來。”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以后要是回不來怎么辦?”方爾板著臉威脅的說道。
林森抿了抿唇,無奈的笑出聲來:“人都是你的了,你還要我怎樣?”
“那我得給你買一個搓衣板,或者是鍵盤,這樣吧,你比較喜歡鍵盤還是搓衣板?”方爾的聲音帶著點小俏皮,在林森面前的時候那點小可愛的模樣全部都顯露出來了。
可林森卻久久都沒有回應,久到方爾都要以為他現在睡著了的時候,他突然用那種溫柔的能化出水的嗓音說道:“爾爾,我開始想你了。”
方爾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被林森這句話化成了水,她嘴角都快咧到耳后:“哼,還算你有點良心,可是我也有些想你呢。”
“嗯,那就這樣吧,我待會兒有時間再聯系你。”
方爾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就淡了,她點了點頭,意識到林森看不見,又說道:“好吧。”林森一般說等會兒有時間一般都不會有時間的。
許是她情緒跌漲的弧度太大,連沒有站在她面前的林森也聽了出來,“好了好了,聽話,等這段時間忙完就好了。”
“真的就好了嗎?”方爾聲音平靜的問道,“這句話我聽你說過好多次了。”可從林森一開始說的一個月之期已經過去了,可是他還是很忙,并且有超越前面的趨勢,她覺得有些慌,沒著沒落的那種心慌,她不想成為林森前路上的阻礙,可也不想為此犧牲兩人之間的感情。
林森嘆了一口氣:“好了,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現在就這樣吧。”
電話兩端一時空前的沉默,方爾聽見那邊有人叫林森的名字,良久,她說道:“我覺得我快要跟不上你的腳步了。”或者說她從沒有跟上過,只是最開始的時候不那么明顯,她想叫他等等她,可是她說不出口。
那邊實在是催的急了,林森匆忙了哄了她兩句:“哪有什么跟不上跟得上的,我這邊還有事,晚點給你回電話,乖,么么。”
方爾聽著電話里面傳來的忙音,把手機丟在一邊,又重新躺在了床上,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想著一些以前都不會深想的問題。才認識的時候,方爾只是以為他是一個長得比較好看的路人甲,后來相親也沒覺得兩人之間的差距不大。
可是現在,她覺得兩人之間開始隔著一大段距離。或許是從小的生活習慣,所見所聞奠定的基礎。明星一直都是遙不可及的,明星一直都是高不可攀的,明星從來都是只能遠觀的。
一段感情最重要的是平等,古代所說的門當戶對是真理,兩個人生觀價值觀不對等的人到最后走不到一起,方爾覺得自己大概和林森走不下去了,她并不是矯情的覺得自己和林森之間的愛不對等,只是她很多時候會覺得,林森不需要自己的這一份愛,她不愿意做縛住他的那一條繩子,不僅僅是因為她害怕擋住了她前進的路,她更害怕,她綁不住。
方爾覺得林森就像是一把鋒芒畢露的寶劍,而她是掛在劍柄上的劍穗,寶劍鋒從磨礪出,而劍穗,壞了總是會換的。
兩人之間的聯系也僅僅是靠著這一只手機,方爾不知道什么時候她的手機壞了,她和林森是不是就直接順其自然的再也不聯系了。想著想著方爾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神經質,她住在林森的家里,再怎么都不會見不到面的,可是戀愛中的女人就是這樣,反復無常,患得患失。
周末兩天,林森都沒有回家,倒是會提前打個電話和方爾通知一下,不過每次說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以前林森回家的時候,方爾每晚都能睡著,可周末兩個晚上,她都整夜整夜的失眠,方爾以前從來不失眠的。
周一上班的時候,她恢復了一些元氣,可整個人看起來還是有些無精打采的。以前聽別人說工作日是最讓人心焦的,方爾卻覺得有些開心,至少這樣自己的生活重心不會圍繞著林森,不會想著兩人之間那些亂七八糟扯不清的事,那樣她的身體會疲憊一些,心卻會輕松一點。
“方爾。”一個聲音在耳邊叫了幾次,方爾才回神,扭頭看著站在身邊的張建林。
方爾扯出來一個禮貌的微笑:“有什么事嗎?”那天早上的畫面還記憶猶新,方爾有些不太好意思面對張建林,總有一種出軌的感覺,可是對方態度坦蕩,她如果躲躲閃閃倒還顯得小家子氣了。
“沒什么,”張建林一時間有些語塞,他把手里的文檔遞給方爾,“就是這個你要不要看一下。”
方爾接了過來,也沒有問是什么,直接報以微笑,以此結束這一段對話,她也不想這么冷淡的對部門的同事,可是她現在心里有些亂,不想繞著彎子說話。方爾說話的態度很直接,張建林也不好再站在這里和方爾搭訕,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只是她手里的東西還沒來得及放在桌子上,就被文藝使勁眨的眼神給嚇到了,她明知故問道:“你眼睛抽筋了?”
文藝翻了一個大白眼:“你才抽筋了,”說著她臉上的笑突然變得曖昧起來,朝著剛剛離開的張建林那個方向意味不明的瞄了一眼,“剛剛你們在說什么?”
“你聽不見嗎?”方爾怪異的瞄了她一眼,文藝的辦公桌就在她對面,兩人之間就隔著兩臺電腦喝一道豎起來的透明的塑料桌板,稍微一抬頭就能看見彼此,用文藝的話來說,她基本上能看清方爾鼻尖上的黑頭,可方爾一直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黑頭這種東西。
“你別裝傻,”文藝及不滿方爾這種敷衍的態度,抬眼就瞪了方爾一下,“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對我,我都把話說得這么明白了你還裝傻?”
方爾還是一臉無辜小白兔的模樣看著她,一副“你在說什么火星語,我聽不懂”的表情。
對此,文藝直接丟了一支鉛筆過來正中紅心砸在方爾的額頭上,不痛不癢,方爾皺眉把鉛筆放進了自己的筆筒里。
文藝又翻了一個白眼,“你說說你筆筒里面的筆哪一只不是我的?”
“嗯,都是你的,但是我為此買了一個筆筒好嗎?再說我也沒讓你扔。”方爾聳肩。
“嘖嘖嘖,我不和你個小垃圾爭這些,你就說說那天晚上你和張哥之間發生了什么?”氣氛中一瞬間又彌漫著種種的曖昧的味道,文藝使勁沖著方爾使小眼神兒,一副非要掏出來些什么不可的意思。
這一次輪到方爾翻白眼了,“你還好意思說這件事,那晚上你干嘛去了?就把醉醺醺的我丟在了大馬路上,你有沒有良心啊?那天你是不是灌了我五杯酒?你抱著什么心態灌得你給我說清楚?”小奶貓偶爾也有牙尖嘴利的時候。
文藝也覺得有些抱歉,小聲為自己辯駁道:“那天不是特殊情況嗎?再說我自己也喝了不少,你那么重……呸,我力氣也不大扛不了你呀。”
“再見,不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