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操,曹操就到!
未等上官馥雪回頭,就見旁邊的上官妙雲(yún)走上去,嬌嗔道:“娘,女兒這不是想著來看看三姐姐嘛。”
大夫人輕輕哼了一聲,盈盈走上來,見上官馥雪仍是背對著自己,正要開口,上官馥雪卻恰好在此時迴轉了身子,笑著行禮:“大伯母。”
大夫人一時沒能緩過來,面上僵了小會兒,纔打量著她,親親熱熱地說:“喲,三小姐今天這身打扮,還真是光彩照人啊!”
上官馥雪笑笑說:“和妙雲(yún)比起來,可還差上一截呢。”
“哪能呢?”大夫人拿著帕子掩脣輕笑了一聲,邊回頭望了一眼來時的方向,“老夫人和三位爺這就過來了,咱們過去迎他們。”說著,還不住笑瞋了上官妙雲(yún)一眼,說:“都是你亂了規(guī)矩,害得爲娘也跟你胡鬧。”
大夫人揚了揚帕子,同兩人招招手,便領著她們過去。
路上,大夫人笑問:“前些時候,聽說三小姐進宮了?”
上官馥雪“嗯”一聲,也沒多說。
她這樣淡淡然,大夫人倒不在意:“我還聽說三小姐進宮,爲的是在今天的宴會上給太后獻舞。”
“大伯母的消息,來的有些遲了。”上官馥雪眼底波瀾不興。
“哦?”大夫人愕了一下,想要追問,卻又覺得不妥當,就只好盯著上官馥雪。
上官馥雪說:“我後來受了傷,讓長姐頂了上去。今天是跟著楚王世子一起來的。”
上官馥雪說罷,就垂著眼睛,並不看大夫人。她舉手投足之間,都顯得溫柔恬靜,長長睫毛下一點碎影,叫大夫人捉摸不透。
大夫人聽她說得坦然,納罕一陣,就恍悟說:“難怪剛纔來的路上,老夫人和三弟都說你不在將軍府。原來是在楚王府。”
話說到這裡,卻顯然是留了餘地的。上官馥雪也沒有想要解釋的打算。
大夫人不尷不尬地閉了嘴,假裝沒事地往前面走。
上官妙雲(yún)在旁邊拿手肘偷偷捅了她一下,壞笑說:“三姐,你先前還不肯承認,現(xiàn)在都露餡兒了吧?”
上官馥雪裝傻問:“漏什麼餡兒?”
上官妙雲(yún)又捅了捅她,“還在裝蒜!”
上官馥雪凝眉說:“我能裝什麼蒜?府裡難道沒人跟你說,我之所以在楚王府養(yǎng)病,那是因爲楚王府有一味外面沒有的珍稀藥材。我沒辦法,纔在楚王府住下的。”
上官妙雲(yún)掩脣吃吃笑起來,“想不到,三姐可真能睜著眼睛說瞎話!還不帶臉紅的。”
上官馥雪橫了她一眼,昂首挺胸說:“我說的都是真真的話,不是什麼瞎話!”
上官妙雲(yún)被她這樣子,逗樂起來,可礙著大夫人就在不遠,只好捂著嘴,悶悶笑起來。
上官馥雪白了她一眼,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就見上管家一行人都往這邊來了。老夫人在前頭笑著向上官馥雪招了招手,抓著她的手說:“這才幾天沒見,我這心裡可都念著
你呢。”
蘇媽媽也在旁邊說:“那天楚王府帶話來說,你要在世子爺那裡養(yǎng)病,老夫人這心裡就一直擔心著呢。現(xiàn)在看著三小姐沒事,老夫人這心也該寬了。”
老夫人笑看了蘇媽媽一眼,“我這心裡能不擔心嗎?我頭天見你的時候,明明說的沒有大礙,休養(yǎng)幾天就行了。哪曾想,那帶話的人說,你晚上發(fā)了高熱,雖說是已經(jīng)退了,可也難保不會反覆。”
這時,老夫人眉開眼笑了幾分,拍拍她的手,說:“現(xiàn)在沒事了就好,其他事也就別操心了。”
就在老夫人說話的時候,大夫人往二夫人那邊靠了過去,偷偷說:“老夫人也未免太放心了。那楚王世子雖說跟將軍府是舊相識,偶爾客宿兩天倒也無妨。可這楚王世子本來就是個沒爹沒孃的,爲人又不羈。這孤男寡女的,也不怕他們有逾矩的時候?”
二夫人也偷偷回道:“這三小姐跟世子爺走得近,早就不是什麼稀奇事了。我看,老夫人和三弟心裡早就有了打算。這三小姐能嫁進楚王府,也是一件大好事。世子爺怎麼說,也是咱們北辰的首富。旁的也不指望,光是這銀錢,就足讓人眼饞的了。”
大夫人撇撇嘴,不同意說:“這親事,倒是好親事。可這女兒家,出嫁前也不能這麼隨隨便便……”
她臉上窘了一下,才繼續(xù)說:“她平日裡大大咧咧,也就罷了。在男人面前,也這麼不矜持。妙雲(yún)跟她要好,這要是讓她給帶壞了,怎麼辦?”
“大嫂,你說得太嚴重了。”二夫人眉頭皺了皺,瞥了上官馥雪一眼,又說:“這孩子不簡單,是咱們早就知道的。她雖然行爲上有些不拘,但也不像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再說,妙雲(yún)跟她走得近,對咱們來說,橫豎都是好事。妙雲(yún)雖然有點鬼靈精,但是心思單純。三弟那孩子自然不會防她,有什麼話自然樂意跟她說。妙雲(yún)曉得了,就等於是咱們曉得了。”
大夫人心裡明白,賠笑說:“二弟妹說的,我哪能不知道呢?就是到了眼前,總也沉不住氣。”
二夫人輕笑一聲,“咱們兩個,都是一樣的。這走到一塊兒,倒還能一塊兒拿拿主意。”
她們先前也是不對版的,凡事總愛爭個長短。眼見著三房的日子越過越滋潤,他們倆房倒落了下風。倆人同病相憐起來,不覺就成了同盟。三房這邊有了事情,她們便要一起商量著拿主意。
見二夫人這樣說,大夫人心裡不覺就與她親近了幾分,笑說:“二弟妹說的是。我看,這往後,拿不準的事情,還得找你商量才行。”
二夫人又同她笑說了兩句,上官馥雪這邊也正和上官捷說著話。上官妙雲(yún)在一旁攛掇了兩句,衆(zhòng)人這才笑著往戲臺這邊走。
戲看到一半,就聽前面有人敲罄,空靈之聲才起,左右又以絲竹相和。一時間,鼓樂齊鳴。
就聽一個太監(jiān)扯著嗓子喊了一聲:“皇上駕到——太后駕到——皇后駕到——”
衆(zhòng)人紛紛起身,往花園中間紅毯鋪就的地方去。百位皇親站在前頭,後有
百官分列左右,女眷們則在最後。紛紛斂容正色,恭迎大駕。
只見金殿的迴廊那頭,一羣太監(jiān)宮女簇擁著皇上三人過來了。
衆(zhòng)人齊聲高呼,向三人行禮。
皇上撩袍坐下,朗笑道:“今日是太后的壽辰,普天同慶,爾等不必拘謹!爲了賀此良日,朕已昭告天下,今日民不賦稅、官不辦差、農(nóng)商自由。今日就當是尋常家宴,不拘君臣之禮、尊卑之序。只管騁懷暢飲,同賞歌舞。”
皇上話落,宮女已經(jīng)託著銀盤,屈身將美酒奉到了他面前,皇上舉杯笑道:“列位臣工,此刻就與朕一起,舉杯同祝太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就在皇上說話的同時,已有百名宮女、太監(jiān),端了金盞上來,送到每個人的手中,就連上官馥雪也接到了一杯,上官妙雲(yún)皺眉說:“三姐,你說,宮裡的酒會是什麼味道,辣不辣?醉不醉人?”
上官馥雪自認是個豪放派,酒力卻是不及,看見那清冽甘香的酒水,卻也皺眉說:“我哪曉得?”
平時喝個果酒還行,喝白酒那是半盞就醉,若在家裡還好,眼前這麼多人,若是喝醉了,鬧了什麼笑話,可就太丟人了。
正發(fā)愁,就聽旁邊幽幽說:“喝了就知道。”
上官馥雪一愕,臉已經(jīng)本能地轉過去了,見是南宮烈焰,也沒心思去管他是什麼時候站到自己身邊的。見著身遭的人都紛紛舉杯,齊聲說著賀詞,很快就要一起仰脖將酒飲下去。她一下子慌了,想也不想,就趁著大家沒注意自己的空檔,竟然就去捏住了南宮烈焰的鼻子,想要把酒倒進他嘴裡。
南宮烈焰根本沒料到她會這樣,剛剛把那杯酒喝下去,手都還在放下來都半道上,鼻子就被捏住了。他本能地一張嘴,那杯酒就被野蠻地灌進了口裡。他甚至還沒嚐出味道,就感覺那酒猛地滑到了喉嚨裡。他一口氣沒順上來,那酒就在喉嚨裡直打轉。他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喉嚨裡那口氣,剛鬆了一點,他便想著勉強嚥下去。誰知道,喉嚨一抖,一個沒憋住,他“噗”一聲,還是噴了出來。
這一噴,還只噴出了一半。剩下一半,全到了氣管裡。他連連咳嗽起來,怎麼也不舒坦,甭提有多難受了。
他站在女賓之中,本就顯眼,這時又咳得厲害。衆(zhòng)人都不禁看了過來,面面相覷不說,竟還有女子尖叫說:“呀!是楚王世子呀!”
見無數(shù)雙眼睛都齊刷刷地看了過來,上官馥雪心裡就後悔了,恨不能馬上找條縫鑽進去。
南宮烈焰終於緩下來,瞪了上官馥雪一眼,便訕訕地向那些驚詫的目光報以歉然一笑。那笑在上官馥雪眼裡是有些彆扭的,可偏偏那些女子眼裡都滿是傾慕的眼神。這下,她心裡倒彆扭了。可在這種場合,她也不好發(fā)牢騷,只能在一旁生起悶氣來。
這時候,那金殿之上的三人,也發(fā)現(xiàn)了這邊的異常。太后眼力不及年輕的時候,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便皺眉問皇后說:“皇后,那女賓裡站著哪家的公子?哀家看著有點眼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