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得先是一詫,但很快釋然了。心裡都不約而同道,就知道這壽王絕不會這麼好,肯送東西給三小姐。
衆人感嘆的同時,不禁唏噓,這壽王也太不給面子了!明明知道,上官馥雪纔是今天的主角,卻偏要當著她的面,給上官妙歌送東西,這擺明了不給她面子嘛。
上官馥雪卻只是笑了笑,這壽王還是這麼渣,這麼不懂事。
上官妙歌見上官馥雪沒什麼反應,便扯了扯嘴角說:“六皇子,今天這宴會,是爹爹給三妹妹舉辦的。你是不是該把這禮物送給三妹妹纔對啊?”
龍項天睨了上官馥雪一眼,哼道:“今天這宴會,究竟是爲誰舉辦的,本王還真不清楚。昨天在太后宴會上跳舞的,明明是歌兒你。而且,你也同樣受到了太后娘娘的誇讚。說到功勞和苦勞,你最多。今天這宴會,你絕對有份!何況,本王要送什麼東西給誰,不需要看時辰,也不需要看別人的心情?!?
他一面說著,一面賭氣似的將那錦盒塞到了上官妙歌的手裡。
上官妙歌一臉難爲情的樣子,對上官馥雪道:“三妹妹,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本來是慶祝你被封爲郡主的,卻讓我收了禮物?!?
上官馥雪微微一笑,道:“長姐,你昨天在壽宴上的表現,豔驚四座。這賓客之中,多是慕名過來親睹你的風采的。你收到禮物,也是應該的。再說,咱們都是一家人,你收禮物,難道還要看我的意思嗎?”
“郡主真是深明大義,難怪連皇上和太后也都對你刮目相看!”
衆人一驚回頭,就見南宮烈焰穿著一件月白袍子,上面用銀白絲線繡著繁複的花紋,隨著他的動作,起起落落,就像漣漪一般滌盪在少女心頭。就著他俊美無儔的臉龐和脣邊那抹倜儻不羈的淺笑,更是動人心魄。
上官馥雪聽見他低醇的嗓音,本來是心頭一蕩,卻又聽到其他女孩子發出的嬌笑聲,那點小心思頓時蕩然無存了。
上官馥雪白了他一眼,卻仍見他分開人羣走了上來,向龍項天拱手一禮說:“壽王殿下,今日爲慶賀三小姐被冊封爲郡主一事,舉辦了這個宴會,實在不應該讓三小姐落了下風。本世子手裡正好有一枚紅玉髓雕琢而成的玉佩,正好送給三小姐撐撐場面?!?
南宮烈焰臉上始終掛著玩世不恭的笑,還沒等上官馥雪嗔怪他說話怪里怪氣的,就見他突然在她的眼前張開手,一個玉佩就垂了下來。
那紅玉髓的顏色,紅得實在通透,中間似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靈氣來回竄動。那股子沁人心脾的感受,好像讓胸臆間頃刻都靜了下來,整個身子都由內而外地感到輕盈。
上官馥雪前後兩輩子,也算是見過各種奇珍異寶了。紅玉髓也算是見過不少了,可能給她如此吸引力的,卻還是頭一回。
南宮烈焰看到她的反應,滿意地笑了笑,“傳說,紅玉髓是佛教瑰寶,蘊有靈氣,可養心怡性,還可通養血脈,延年益壽?!?
上官馥雪按捺了一下心頭的那點小激動,裝
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瞥了他一眼。
那塊玉髓形如半月,一側成波浪形,一看就不是原有的樣子。應該還有另一塊玉佩,和這塊正好相合。
說白了,這就是一塊定情玉佩。
南宮烈焰手裡還藏著另一半。
這玉佩明顯是分成兩塊的,瞎子都看得出來。上官馥雪自認爲自己不是瞎子,所以,她不會傻乎乎地就接了。
南宮烈焰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便撇嘴將東西一收,“看來,郡主不太滿意本世子送的禮物??上Я?,這東西女氣,也不能送給男人?!?
他說著, 彎了彎脣角,“既然郡主不喜歡,本世子就只好將這寶貝送給……”
他目光在人羣中逡巡一圈,引得一羣少女都是一副雀躍的表情。
然後,他手指胡亂一指,故意放慢了語速,“那位……”
“世子爺!”上官馥雪心裡有種說不出的不自在,出聲叫了他一下,便開始後悔,卻又硬著頭皮,裝出一副淡然的樣子,“世子爺既然已經有了送給我的打算,又怎好再送給別人?再說,世子爺如此盛情,人家未必喜歡。世子爺,還是送給我吧。”
南宮烈焰眼底閃過一絲得色,想要哈哈大笑,卻又掩飾得極好。只是輕輕鬆鬆地,將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郡主的氣質,正好和這紅玉髓相宜。給了旁人,卻未必能襯托出郡主這樣的氣質?!?
他笑了笑,原本想親手給她戴上,他也從她的眼裡看到了同樣的期許。卻還是按捺了下來,讓人取了錦盒來,將那紅玉髓裝上。
上官馥雪則也不親手去接,反讓站在旁邊的綠意去接。
綠意覺得這兩個人,古里古怪的,好像藏著什麼心思,卻又不願表露出來。她想不明白,只好撇撇嘴,將東西接了,仔細的收好。
龍項天這時候,和上官妙歌一樣,臉色都不太好。
南宮烈焰側臉來看著龍項天,“壽王殿下,今天大好的日子,毅王殿下怎沒有來?”
龍項天目光冰冷地瞥了他一眼,說:“三哥今天在宮中陪母妃。”
南宮烈焰“哦”了一聲,隨口問道:“上次見貴妃娘娘臉色不太好,似乎身體不適?,F在好多了嗎?”
龍項天道:“宮裡有太監、宮女、還有御醫伺候,不敢勞世子爺掛心?!?
南宮烈焰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只是淡淡一笑,走過去和龍炎、龍嘯天兩人打招呼。
見南宮烈焰離開,龍項天這纔將目光轉回上官妙歌的臉上。發現她臉上的表情雖然淡淡的,但是周身散發的氣息,卻給人一種生氣的感受。
龍項天忙寬解道:“歌兒表妹,上官馥雪今天的風光只是一時的,總有一天,他們會看到你的好。你還會像以前一樣,接受別人的讚美和吹捧?!?
“多謝壽王殿下爲歌兒開解!”上官妙歌嫣然一笑,屈膝一禮。
龍項天被她那如花笑靨,勾得心頭一蕩,腦子一熱,便脫口道:“歌兒,就算有一天,大家都
不再注意你,本王還是會留在你身邊,看著你,照顧你?!?
這發自肺腑表白的話,上官妙歌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以前聽到的時候,她覺得就像是個笑話。壽王雖然不錯,卻永遠都成不了她心目中的那個人。
現在,她覺得,即使她永遠都不可能嫁給他,她也不應該說破了。
六皇子,和其他皇子比起來,雖然方方面面都有些不濟,但他對自己的這點癡心卻是她現在可以利用的最好的工具。
上官妙歌心下一想,臉頰便紅了一片,她羞答答地垂了臉,細若蚊聲:“有表哥這句話,歌兒就放心了?!?
龍項天聽得身子一酥,她可鮮少用這樣的表情,叫他一聲“表哥”的。這嬌聲軟語的,讓他聲音也發起顫來:“歌兒,你叫我‘表哥’?!”
上官妙歌聽得一愣,拿帕子掩了臉上的羞意,嬌嗔說:“你母妃是我小姨母,我不該叫你‘表哥’,那該叫你什麼?”
龍項天急道:“你先前都叫我‘六皇子’,或者‘壽王殿下’的。我提醒過你幾次,你都跟我講什麼規矩、什麼禮數。生生把我們磨生分了?!?
上官妙歌垂著臉,低聲說:“那也是沒辦法啊,誰讓你是皇子,我只是大臣的女兒呢。”她說著,嬌聲一嘆,顯得既無奈又無辜。
龍項天忙說:“歌兒,你的顧慮,我明白。可咱們私底下,也鮮少以表兄妹相稱啊?!?
上官妙歌登時露出一副泫然欲涕的表情來,拿帕子按住了眼角,帶了哭音,輕聲說:“表哥,這是在怪我嗎?”
龍項天見她這樣,手足無措起來,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卻又是顧忌著許多人在,實在拉不下臉。幾番伸手,卻又忍著收了回來,說:“歌兒,表哥沒有那樣的意思。表哥只是隨便說說,你別當真?!?
上官妙歌這才抽抽搭搭地止了哭聲,啞聲說:“以前,歌兒是覺得,規矩就是規矩。即使再親的關係,規矩也是要守的。何況,表哥是高高在上的六皇子,哪能隨隨便便就在人前叫你一聲‘表哥’呢?”
龍項天迭聲說是,又拿話柔聲安慰了兩句,才分別回了各自的位子。
上官馥雪一直看得清楚,卻只是但笑不語。三姨娘在旁邊說:“看來,這大小姐不像從前,是個花瓶子了?!?
上官馥雪應道:“漂亮的花瓶子,只要有人欣賞,就一定會心疼地捧在手心裡。壽王這是做了捧花瓶的人?!?
三姨娘幽幽嘆氣說:“絲蘿可託喬木,就怕是大小姐選錯了人?!?
上官馥雪卻笑道:“長姐現在選的,是一把可以殺人的刀。又不是可以嫁的男人。”
三姨娘聞言,似想起了什麼,四下看了一眼,突然低聲說:“還記得早上的事情嗎?”
上官馥雪點點頭,三姨娘接著說:“剛纔剪影告訴我的,說婼兒是受了大夫人所託,幫他出去找一種藥?!?
“什麼藥?”上官馥雪問。
“血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