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暴喝響徹云霄,驚起了飛鳥,就連太陽都不禁為之顫抖了一下。
“終于要來了么?”段玉封握緊了碧玉刀嘴里低低的喃了一句,隨即抬頭用堅定的目光望著天上的二十個人。
楚蕭蕭緊緊地攥著秦煙嵐的手,像是害怕一個不小心,秦煙嵐就會從他手中消失一樣。
隨著最后一個子從二十個人的嘴里說出來,霎時間,風云變色,就連剛剛要出現的太陽都忍不住被這種凌冽的氣氛給*了下去。
楚蕭蕭等人只覺得眼前一晃,然后就是白茫茫的一片,風夾雜著雪呼呼地在他們的耳邊作響。他們就像是被拉入了一個白色的漩渦,無論如何努力都不能逃出漩渦的力量的掌控。
“撕拉”一聲,眼前的白色景象瞬間像是被撕裂一樣,變成一片片的小碎景緩緩的飄落。睜開疲憊的雙眼,楚蕭蕭赫然發現引入眼簾的不再是熟悉的茶棚,而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遠處,白色的群山環繞,雪下得正大,還有冰冷刺耳的風像刀子一樣刮過楚蕭蕭的臉頰。
“煙嵐,平山,你們都在嗎?”楚蕭蕭運起內力,用自己雄渾的聲音吼道。但是這吼聲很快就被湮沒在茫茫的白雪中了。楚蕭蕭拍了拍身上的發上的雪,然后架起玄水龍,像是一條美麗的絲帶一樣穿梭在群山之間,開始了他的尋找之旅。
景象一轉,回到茶棚。
二十個人還是想往常一樣坐在空中,閉上雙眼,用內力催動著陣法。此時,沈瀚凌的身體微微一晃,然后喉嚨一熱,一口紅色的鮮血噴涌而出,他趕忙調理內力,但是這樣一來,陣法的維持工作就不免受到了影響。
漸漸地,他的頭上已經開始冒煙,那顯然是元神透支之前的現象。靈兒此時正好睜開雙眼,他看見了沈瀚凌噴出的那一口血,也看見了他力量即將透支的情形。
下一秒,容不得它多想,靈兒蹣跚的跑了起來,一直跑到一棵樹前,然后想也不想的將自己的腦袋結結實實的撞在樹上。“咔嚓”一聲,血液四濺。那是靈兒的頭蓋骨碎裂的聲音。靈兒只覺得眼前一紅,然后就開始漸漸的失去知覺了。
只不過,畢竟是修煉多年的靈獸,經過這一撞以后,他還是能用自己所剩不多的力氣感受到周圍的狀況,于是他已然出竅的元神就像靈兒生前一樣,蹣跚的跑到了沈瀚凌的腳下,然后仰天嘶鳴一聲,瞬間化為一縷白煙,緩緩的沒入了沈瀚凌的身體里面。
這時候,在靈兒自盡身亡的那顆大樹下,靈兒依然破損不堪的面龐上,嘴角微微上揚,眼中滲出了一點淚水。
主人,靈兒不能在陪著你了。隨著最后一個字從自己的腦海中淡去,靈兒的尸體終于漸漸僵硬,然后在寒冷至極的環境下成為一具冰尸。
靈獸和人類不一樣,人類一生中可以有無數次元神出竅,但是靈獸只有一次。因為一只靈獸要元神出竅,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將自己的肉身毀滅,也就是肉體死亡,這樣才能讓身體里的修為脫殼而出。
而且,肉身一旦毀滅,就算是元神完好無損的回來了,也不能重回肉身,只能在山野林間來回游蕩,直到灰飛煙滅的那一天。在生命的最后刻,靈兒沒有猶豫,他選擇了最直接,最痛苦,最徹底的死亡方式,為的只是換取主人的生。
得到了靈兒的元神的沈瀚凌面色頓時紅潤了不少,而且原先哪像是要被抽空了的丹田也瞬間充盈了大半。只是,那種白色的力量他實在是不想接受。
因為當那種力量剛開始進入他身體里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這種力量的來源正是靈兒。靈兒無論如何聰穎,畢竟只是雪獒一條,自然無法像正常修士一樣將內力輸入到別人的身體里,也不會像正常修士一樣將輸送的內力控制的那么好,更不可能一次性輸送這么多的內力。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讓沈瀚凌幾欲落淚的可能。為了殺人,他已經失去了連理、榮榮、沈翰卿和靈兒,如果報仇計劃繼續下去的話,那么還有誰會再次離開他?
他不想,不想在經受一次像是小時候一樣那種眾親別理的痛苦!
心神稍稍分散,陣法里面卻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感覺到沈瀚凌氣息的不穩,楚蕭蕭只感到腳下的大地一陣天旋地轉,隨后眼前的景象瞬息萬變,最后定格在了一幅和剛才幾乎相同的畫面。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這里面多了幾個人。秦煙嵐跌在雪里,正在拍掉身上的雪。段玉封則是干脆一屁股醉在了雪地里面突起的一塊石頭上。連振雷像是正在思索人生大事一樣,靜靜的背對著楚蕭蕭,立在那里,身旁的蘇芮也同樣安靜地陪著他。陸平山正在一臉緊張的檢查者玉羅蘭身上有沒有受傷,顧真真、陸倩兒和其他八位長老正圍在一起,像是在討論著什么。
楚蕭蕭從玄水龍上面緩緩的飄下,然后落在了秦煙嵐的身邊。“楚蕭蕭?你也進來啦?”陸平山一看到楚蕭蕭的出現,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叫了起來。“你們怎么會在這里,還有,知道剛才那種怪異的震動是怎么回事嗎?”
楚蕭蕭不解的搔了搔頭,問道。一行人回過頭來看著楚蕭蕭,然后思索了一會兒,均是搖了搖頭。“我記得,剛開始的時候我是被丟到一個很陌生的雪山,就像這里一樣,但是我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后來,好像被什么漩渦一樣的東西吸進去了,在醒來的時候就是這種景象了。”段玉封仔仔細細的回憶道。
“我也是誒!”“怎么跟我的這么像呢?”一時間,嘰嘰喳喳的討論聲此起彼伏的在人群中炸開了鍋。
“停!”楚蕭蕭一聲大喝,人群中霎時安靜了下來。“這么說我們的經歷上都是一樣的了,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行了。”楚蕭蕭一邊思索,一邊說道,“那就是,這個陣法原本是將我們丟到不同的場景,但是沒個人所見到的風景又是一樣的。后來可能是陣發出了什么故障,所以我們現在都被弄到一起來了,對吧?”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好吧,那么我們先熟悉熟悉這個陣法里面的內容,這樣以后遇到什么突發情況,找起路來應該就不會很難了。”楚蕭蕭擺擺手,說到,一副“現在我是老大”的樣子。
“好吧,現在只能先聽你的了,走吧。”蘇芮想了想,說到,“不過如果是振雷哥的話,我肯定聽的心服口服。”最后一句話,蘇芮是喃喃的說到。
連振雷聽到了蘇芮的低喃,不禁啞然失笑。他抬起手,溫柔的捏了捏蘇芮的臉頰:“好,那我現在說,你要聽楚蕭蕭的話,你聽嗎?”
蘇芮排掉連振雷的手,然后嘟起嘴:“好吧,反正聽他的話又不會少一塊肉。”
“好,那我現在說。我們開始分組,兩兩一組,然后每一組要去這些長得幾乎一樣的山上摸清大概的路線。無論掌握沒掌握完,日落之時,一定要回到這里!”楚蕭蕭收斂了笑容,道。
大家原地怔了一會兒后,玉羅蘭拉緊了陸平山的手,站到一旁;楚蕭蕭自然和秦煙嵐在一起。蘇芮看了看九位長老,還是投入了連振雷的懷抱,看的羅胤不滿的大叫:“喂。小蘇,你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家伙!”蘇芮只是訕訕一笑,不置可否。
九位長老只剩八位,她們相互看了看,鳳華華站到了羅胤的身后,慕容云星站到了司馬芊芊的身后。水如煙悄悄地看了一眼百里夏槐,站到了她的身后。藍映雪站到了南宮若舞的身后。
顧真真和陸倩兒相互對望一眼,兩個人自動站到一邊。
段玉封一看沒有人選了,自己只能悻悻的站到一邊。
“玉封,你可是想單獨出戰?”楚蕭蕭瞇了瞇眼,說到。
“有沒有人能和我在一組了,難道還讓我憑空變出來一個人么?”段玉封無奈的撇了撇嘴。
“真真,倩兒,你們和段公子到一起去吧。”秦煙嵐顏面輕笑,說到。
“啊?要我們跟一個男的一組啊?”陸倩兒睜大了眼睛,說到。
“怎么,嫌棄我是不是?”段玉封微怒的說道。
顧真真搖了搖頭:“呵呵,一組就一組吧,沒關系。真真反正就一天,無所謂啦。”
“好吧。”陸倩兒無奈的點了點頭。
“誰說就一天的啊,如果我們明天還是出不去的話,那么明天還是按照這個樣子分組!”楚蕭蕭一臉壞笑的說到。
“什么?”陸倩兒睜大了眼睛,看了看身旁的顧真真,顧真真無奈的聳了聳肩:“算了倩兒,就這樣吧。”
“好吧,也只能這樣了。”陸倩兒看了一眼段玉封說到。
段玉封回了她一個“看你怎么辦”的眼神,吧陸倩兒氣的火冒三丈,但是又不敢有異議,只能無奈的低下頭去。
“好,那我們就出發吧。”楚蕭蕭說到,“記住,無論還差多少,日落之時一定要全速往回趕,不得有誤!”
“是!”所有人一齊應聲道。
“出發!”楚蕭蕭一聲渾厚的男音回蕩在眾人耳畔。
一瞬間,原本熙熙攘攘的雪地上一個人也沒有了,而遠處的群山上卻有一個個米粒大小的人正在活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