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間我希望這一刻天長地久,時間永遠無涯的停留在溫柔的邊緣,即算秦深的臉如何冷漠,我總?cè)菀妆凰唤?jīng)意間的動作察覺出那些溫柔。
冷漠的人稍微柔和,總比溫柔的人柔和的更加有力度,因爲他的寬大的手掌正覆蓋在我額上,所以只能半瞇著眼睛瞅著他,我可憐巴巴的說,“我冷,很冷。”
明明全身都在顫抖,身體彷彿置身於冰窖,額上卻是汗水淋漓,這一次大概病的不輕,秦深皺著盯著我許久,最後收回手,轉(zhuǎn)身離開,我伸出手快速扯住他衣角道,“去哪裡。”
“叫醫(yī)生。”
“不用,不要叫醫(yī)生。”
他有點不耐煩的轉(zhuǎn)過身看向我道,“那你想怎樣。”
我咳嗽了兩聲,臉頰有些紅,抹了抹冷汗看向他祈求道,“你可不可以抱抱我,這樣我就不冷了。”
他面無表情看著我,我有些不自然的移開視線,不敢和他對視,病房裡很安靜,除了加溼器在嚕嚕作響,安靜的彷彿世間在這一刻停止了。
我經(jīng)不住他的審視,乾脆放棄了這無理的要求,往病牀上躺了下去,整個人因爲寒冷而縮成一個自衛(wèi)的姿勢,在冰冷的棉被裡瑟瑟發(fā)抖。
我背對著秦深道,“算了,反正你也不會同意,我何必徒增讓你惹人厭煩?”
秦深許久都沒有說話,若不是他高大的身影被暖黃的燈光折射出一抹剪影,我會以爲他已經(jīng)離開了,直到他非常磁性又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道,“這是最後一次。”
我不明所以,剛想回身詢問他什麼意思,就感覺身後有一雙手將被褥輕輕揭開,然後一團溫暖的熱源躺在病牀的另一側(cè)。
病牀很大,可以睡兩個人,我的身體僵了僵,只要一想到秦深就睡在我身旁,整個人似乎一下就神清氣爽了,不得不讓我懷疑,我是不是因爲愛情這兩字而得病。
我翻過身面對著秦深,他高大的身子佔據(jù)牀的一半,因爲兩人間有些間隙,很自覺的捱了過去,伸出後將他的手拉開,見他沒有表情只是閉著眼睛,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一抹陰影,心裡更加膽大了。
將他兩支手臂放在自己腰際,整個人往他懷裡縮了縮,然後還很無恥在他懷中蹭了蹭,尋了一處舒服的地方窩在他懷中。
秦深對於我大膽的動作並沒有任何異議,只是閉著眼睛,神情似睡非睡,他的體溫溫暖了我,在那一刻,我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想要哭,明明是一件高興的事情。
我胡亂的在他帶著清香的衣領(lǐng)上擦了一把鼻涕和眼淚,輕輕扯了扯他衣服一角,他睜開眼睛看向他懷中的我,眼神定在他潔白衣領(lǐng)上的鼻涕和眼淚。
眼神裡閃過一絲厭惡,最後見我睜著眼睛看著他,有些不耐煩道,“什麼事,說。”
我說,“秦深,你對我這麼好,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我。”
這一直是我想要知道的答案,如果他不喜歡我,他今天就不會送我來醫(yī)院,也不會答應(yīng)我這無理的要求,也不會任由我在他潔白的衣服上亂蹭著,這似有若無的縱容難道還不夠說明他也是喜歡我的嗎?
他重新閉上眼睛,臉上沒有任何一絲的慌亂與動容,口氣隨意的彷彿在陳述一件事實道,“你想多了。”
人在生病期間,心靈上是最脆弱的,她的堅強與僞裝比平時弱了三倍,有時會因爲別人一句無心的話而難過到想哭,而秦深這句話如果放到平時,我覺對會嘻嘻哈哈而面對,並且若無其事回答道,“沒事,只要不討厭。”
我死死埋在他胸前,悲從心中來,那股巨大的失落感猶如潮水一樣將我覆蓋,密不通風,令人窒息。
我嗚咽著說,“秦深,你永遠不知道我曾經(jīng)有多喜歡你,就算我媽在怎麼罵我,在怎麼誇你,我都會傻傻的覺得我喜歡上的人是如此的優(yōu)秀,我媽誇你,我高興,我根本沒有任何一點吃醋的跡象,你爲什麼不喜歡我,我改,我改可以嗎?難道就因爲我媽是你後媽,你爸是我後爸這個理由就討厭我?秦深,我這麼喜歡你,你就因爲這個理由而拒絕我,將我所有機會都給斷絕了,你不覺得你這樣對我很不公平嗎?”
我埋在他胸前,看不見他是何種表情,秦深對我溫柔,我就希望這一點溫柔能夠更綿長一點,可是得到的愈多,人的貪念一天比一天大,以前奢求只要一個擁抱即可,可得到一個擁抱後,卻想要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