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四鼠都不約而同地來到了白玉堂的房門口。見著緊閉的房門,盧芳問身邊的韓彰:“老二,你說今個兒五弟想好了么?”
韓彰回道:“大哥, 這事我也不知道, 得看五弟?!?
徐慶托著下巴, 緩緩開口道:“昨個兒不是二哥和四弟與五弟說好了么?兄弟沒有隔夜仇, 這天都大亮了, 咋還能變?”
“三哥?!笔Y平對徐慶說道,“五弟昨日答的是,睡上一覺再說?!?
“嗯?什么意思?”蔣平不解。
“若是他沒睡覺……”
“呵呵?!笔Y平正說著, 他的身后傳來一陣低笑聲。
四人一愣,轉頭, 便看見了白玉堂立在幾人不遠處, 看著他們低笑著。
幾人看了看緊閉的房門, 又看了看白玉堂出現(xiàn)的地方。徐慶愣愣道:“五弟,你不會昨晚真的沒睡覺吧?”這報復心也忒強了吧……
“五弟, 你累不累?要不要去睡會兒?”韓彰趕緊說道。
“對對對。”盧芳附和。
蔣平咳了咳,緩緩問道:“五弟,你昨晚上不會一直和珍珠姑娘呆在一起吧?”他昨天可是看見了的,畫面太美好,他都不忍打擾。
蔣平的這句話讓眾人一驚, 其他三鼠都驚詫地看著白玉堂。白玉堂面上紅了紅, 然后又恢復無謂模樣道:“幾位哥哥難不成是不想五弟我睡了個覺?”
“沒有沒有。”四人趕緊擺手。
白玉堂失笑, 眼里一片清明??粗鴰兹? 挑了挑眉:“走吧, 廳中喝酒去!”
韓彰一喜,說道:“五弟不怪哥哥們了?”
白玉堂瞇了瞇眼:“那可不一定?!?
韓彰幾人面色一沉, 聽得白玉堂繼續(xù):“就看今天幾位哥哥陪不陪澤琰喝酒了。”
“這是當然!”盧芳面露喜色,答得豪爽。
徐慶也笑,接著說道:“哥哥定不負弟意?!?
“定當暢飲一番!”韓彰說道。
蔣平呼了口氣,心中大石落下,笑得燦爛:“今日不醉不歸!”
幾人前前后后來到大廳,廳中圓桌上已經備上幾壇好酒,放著幾碟下酒菜。
蔣平拉著白玉堂嘿嘿一笑,問道:“叫珍珠姑娘準備的?”指了指那幾碟菜。
“珍珠可是被稱為開封府的寶,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做菜一流。”白玉堂毫不吝嗇地夸贊道。
盧芳吃了幾口小菜,舉起大拇指說道:“這手藝比你大嫂的好太多了!”
“大嫂!”蔣平指著盧芳身后。
盧芳整個身子一震,額頭開始冒汗,趕緊說道:“當然了,我還是最喜歡我娘子做的飯菜了。”說完,看向身后,卻是什么也沒有。嘴角抽了抽,狠狠瞪了蔣平一眼。
廳內一片哄笑。
幾人坐下,倒好酒,蔣平又問白玉堂:“既然珍珠姑娘是寶,澤琰為何不把她偷了來?”那些個臉盆、鏡子、枕頭真的是寶么?
白玉堂眉毛一挑:“她,我可是不用偷?!?
“此話怎講?”韓彰問道。
白玉堂抿了一口酒,垂頭說道:“定要心甘情愿?!?
其他四人相視笑了笑。五弟這是情竇初開啊……
蔣平笑著說道:“這次珍珠姑娘跳水救你,不就是心甘情愿?”
“是啊,當時我都沒有反應過來?!表n彰說道。
“咱們都震驚了?!毙鞈c也說。
盧芳聽著幾人這么說,倒是好奇起來。見白玉堂只笑不答,趕緊問著幾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四弟砍了獨龍橋,并不知道白玉堂是誰救的。按照他的認知來說,五弟現(xiàn)在好好的,當時那么多能水的,他也無需知曉是誰下水相救。雖說當時二弟問自己要了夫人的衣服給珍珠,他也沒有多想,因為顏兄弟也要了一套衣衫。他只當是這些個人失足……不過聽幾人這么說,貌似是珍珠姑娘挺身相救啊……
徐慶聽盧芳這么問,趕緊湊近了些,把當時珍珠跳水救白玉堂的情景與他道來。其他幾人喝的喝,吃的吃,聽的聽。
白玉堂拿著壺酒,緩緩走向門口,看著湛藍的天空,思緒也不禁飄向了昨晚。
*
夜色朦朧,她輕聲應他一聲“好”。
他當時只覺得心跳得極快,快得不像是他的心跳。穩(wěn)定心神,他緩緩問她:“你覺得我如何?”
珍珠抿嘴,看向他,說道:“說實話,并不覺得怎樣。白公子的性格,并不怎么好?!?
白玉堂面色一滯,她又繼續(xù):“但是,我卻很羨慕你,活得很灑脫?!?
“小珍珠,既然你不用喜歡展昭了,不妨露出你的真面目。其實,不溫柔的女子也是很可愛的?!卑子裉蒙戎凵嚷朴频卣f道。
真面目?珍珠心中自嘲一笑。
白玉堂以為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其實他并不知。
真不知道,當一切水落石出之后,他是否還會這樣與她談話。
“白公子,其實不管怎樣的我都是我,不是么?”
白玉堂點點頭:“是?!鄙宰魍nD,又說,“所以,不管溫柔或是冷然,只要是你,我都……”我都怎樣……他卻是停下不說了。
心思隨他的話一滯,珍珠竟是討厭他將話吞入。
月光幌動,稍許靜默。
“白公子,若是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我欺騙了你,你會如何?”
珍珠的話輕若細風,撓不起白玉堂心中一絲異動。
他勾起嘴角,隨意說道:“小珍珠,你不是一開始就在欺騙我么?!睆乃J識她起,她就利用他靠近展昭,裝得柔柔弱弱,實則一條大尾巴狼。呵……不過也是一只披著狼皮的羊罷了。“我會如何?當然是……任你騙著。”他從未在其他人面前拆穿她的那些小伎倆,反而任她行為……開始是覺得有趣,而如今……是不想拆穿。
任你騙著……
很好聽的話。
珍珠看著他笑了笑:“澤琰,我于展大哥,只是欽佩?!?
白玉堂面上鎮(zhèn)定自若,挑了挑眉,揚起嘴角,輕飄飄說了句。
“我知道?!?
*
白玉堂往口中灌了一口酒,心情也覺得輕盈。眼光一轉,便見著大步走來的展昭。只見他一臉凝重,握著巨闕的手格外的緊,目光帶著一股堅定。他緩緩在白玉堂面前站定,然后拱手道:“白兄?!?
“喲,這不是大紅人么?!卑子裉貌[著眼看他。
展昭面色變了變,覺得白玉堂意有所指。緩了緩心神,正色道:“白兄,今日展某前來是有事要說?!?
“說來聽聽唄?!卑子裉没氐秒S意。
展昭卻是嚴肅得很:“白兄莫要與其他四位兄弟置氣了,這是展昭之過,展昭決定要與白兄正正式式比試一番?!?
屋內的蔣平聽到展昭的話,一驚。一個挪步過來,正要解釋他們與白玉堂無事了?!罢埂笨蓜傞_口一個字,便被白玉堂的話打斷。
“展昭你的意思是……昨日的事情不算了?”白玉堂歪著頭問道。
展昭鄭重地點頭。
蔣平急得抹汗:“展大人啊……”
其他幾人聽到白玉堂剛剛的問話,趕緊出了來,又看見展昭點頭。心急得不得了,這展昭點頭說不算數了,那他們昨日的功夫都白廢了?這不明顯是吃力不討好么!
“展大人,昨日之事……”盧芳開口想要解釋解釋。
展昭看向他,正色打斷:“盧大哥莫要勸了,展某心意已決?!?
心意已決你妹啊……
完了完了……一切白廢了……
看著四人面露沮喪之態(tài),白玉堂笑了笑,看向展昭,說道:“雖然你展昭可以說話不算話,但是五爺我不行。”
幾鼠紛紛抬頭看向白玉堂。
“既然五爺我說了,你贏了便投奔包大人。自然不會食言?!闭f完,看著紛紛呆愣的眾人,他緩緩走向廳內。
“展昭,來喝酒!”白玉堂丟了個壇子給他。
展昭愣愣地接住,其他四鼠從震驚中回神。咱五弟是答應了啊!世界真的是太美好了!幾人拉著展昭進了廳內,不等他說話,就往他口中灌酒。
待展昭喝了兩大碗酒后,這才發(fā)覺,剛剛白玉堂似乎說要跟隨包大人了。怕是在做夢,往自己身上一掐,果然有隱隱痛意。欣喜地看向眾人,然后舉起自己手中的一壇就往口里灌,喝罷,朝眾人一舉:“少了!”
眾人大笑。
喝得盡興,白玉堂將顏查散也拖來了。雖說顏查散不會喝酒,看著眾人豪爽熱鬧,也是隨著大伙兒暢飲起來。
大廳中一派熱鬧,廳外的幾個女人也組成了一出戲。
盧大嫂看著珍珠笑嘻嘻道:“珍珠姑娘長得果然如珍珠一樣美麗啊……”
珍珠干笑。這盧大嫂是想說她長得圓么?
丁月華挑挑眉,問珍珠:“你喜歡展大哥?”不等珍珠回答,她又是再說,“姑娘并不適合展大哥?!?
丁月華的意思自然是讓珍珠知難而退。珍珠正想說話,門口突然傳來仆人略帶驚恐的叫喊:“夫人!”
“怎么了?”盧夫人問。
“外面、外面……有一個乞丐模樣的女子叫囂著要見顏大人,見五爺,見展大人,見珍珠姑娘,還說是顏大人的……”
乞丐模樣的女子?
三人相視,還未疑狐多久,就看見大門外一個衣衫襤褸,面上污垢滿滿的女子走進,然后大喊:“混蛋師傅顏查散!”
呃……這個人,是龐飛燕。
“你們、你們竟然忽略本姑娘!”
似乎展昭奪三寶的頭尾,真的沒有龐飛燕什么事啊……
珍珠和丁月華面面相覷,盧大嫂不知所以一片茫然。
而廳中的人,依然大肆暢飲,相談甚歡,恍若無聲。
盜三寶的是是與非非,結束了。
*
盜三寶事后,五鼠隨展昭幾人回汴梁,后由包拯引薦,宋仁宗耀武樓封官,供職開封府。
共事開封府,故事又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