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許特助查到溫芊芊的下落,到他來到靜海公寓,沒用多少時間,甚至可以說是與穆皎前后腳到了靜海的。
一開始賀言愷是想敲門,但最后還是隱約聽到里頭有溫芊芊激動的聲音,才凜然著神色掏出了備用鑰匙。
溫芊芊猩紅著雙眼,狠辣異常的掐著穆皎,整個人就像著了魔一樣的念著讓穆皎去死的話。
門一打開,也沒有注意到賀言愷的到來,反而穆皎是清醒的,她知道,有人來了,而這個能夠開他們家門的人,不可能是別人。
皺緊了眉頭,強迫自己堅韌的發(fā)出兩個微弱的聲音:“放開……”
賀言愷已經(jīng)走了過來,伸手拽住溫芊芊的手,棱角分明的俊臉上滿是憤怒,凌厲的呵斥:“芊芊松開手!”
溫芊芊略一抬眸,便愣在原地,手也不自覺的松開,穆皎得救,猛烈的咳嗽了兩聲,整個人虛弱不堪的靠著沙發(fā)。
而溫芊芊整個人卻依舊是呆愣的,也許,也許也被自己方才的舉動嚇到了吧。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要殺了她!”賀言愷認識的溫芊芊,溫柔善良美好,人世間所有美好的形容詞都可以形容這個女人,毫不吝嗇的形容。
可是,他已經(jīng)三番五次的看到溫芊芊的瘋狂的狀態(tài),不,是幾盡癲狂的狀態(tài)。
今天,她甚至口喊著去死吧,穆皎,她要殺了穆皎的心可想而知。
溫芊芊被賀言愷的冷聲呵斥嚇得回了神,閃爍了下眼眸,可憐又無辜的看著賀言愷:“我,我不是故意的,阿愷,我太激動了,我只是太激動了。”
一面說著,她眼底也越發(fā)的濕潤。
穆皎說過,溫芊芊的演戲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不管什么情況,她都可以幾秒鐘落淚,穆皎看著她努力辯解的樣子,揉著脖頸冷冷笑了。
“對,你只是太激動了,激動到要殺了我!”穆皎涼涼看著溫芊芊,真想問問她,怎么做的到,一秒鐘就可以變換情緒,這么快就可以把自己從罪犯變成受害者。
溫芊芊縮了縮身子急切的抓著賀言愷的胳膊,無辜的看著他:“阿愷,我真的只是太激動了,要不是皎皎刺激我,我不會這樣做的。”
她扁扁嘴,杏眼微微一閉,兩行豆大的淚珠就滾落下來,賀言愷看著她哭,心下就算再怎么不悅她的舉動,也是沒有再說什么。
而溫芊芊卻不依不饒了,還在火上澆油的說:“要不是皎皎說我不能生育,我是不會這樣激動的。”
聞言,賀言愷鷹一般銳利的眼眸冷冷掃向穆皎,穆皎卻凜冽的直視著他,揚著下顎,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脖頸的淤青。
幾不可察的蹙了下眉頭,賀言愷將溫芊芊扣入懷中,撫摸著她的后背,沉沉安撫:“乖,不要哭了。”
“阿愷,對不起,讓你看到我這樣,可是你知道的,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就是因為她……讓我怎么能忍受得了。”溫芊芊越說,聲音就越發(fā)的哽咽,即便再怎么是假裝,可那喪子之痛,大約是真的。
賀言愷最聽不得她說這些,輕薄的唇角緊抿成一條直線,扶了扶她的頭發(fā),溫和了些說:“這不怪你,是穆皎說錯話了,我會教訓她,你就別想太多了,乖乖聽我的,不要哭了。”
賀言愷松開她,抬起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擦拭著她的淚水,偏頭看向許特助,吩咐道:“先送她回去。”
“阿愷,你不跟我一起走嗎?”溫芊芊怯弱的掃了眼穆皎,穆皎卻是懶得看她,靠著沙發(fā)只覺得整個脖頸都不是自己的了,趕快走吧,走了她就消停了。
可賀言愷冷漠如冰的眼眸淡淡睨著溫芊芊,那神情像是在說,我不想再說第二遍,你給我乖一點。
溫芊芊明白他什么意思,咬著下唇又像是鼓足了勇氣一樣的對穆皎道:“皎皎,是我太激動了,你別往心里去,其實我來,主要是想勸你回去,哪里都不如家里好,你說是不是?”
穆皎閉了閉眼睛,眼眸瞬間冷了下去:“要走現(xiàn)在就走,你不走,我走也是一樣。”說罷,她便要起身真的離開,溫芊芊見狀不知所措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現(xiàn)在就走,皎皎你別生氣了,我現(xiàn)在就走。”
說著話,她朝賀言愷示意了下,低垂著眼眸離開了,就像一個受盡了委屈還要委曲求全的人一樣。
門被重新關(guān)上,室內(nèi)像是重新歸于了平靜一樣,穆皎深深沉了口氣,她不是第一次離死亡那么近了。
想到剛才的情景,穆皎自嘲一般的笑了。
賀言愷見她笑的那樣諷刺,又那樣的戚戚,心中不知名的怒火燃燒的愈演愈烈,黑眸冷冽的瞪著穆皎,諷刺道:“你還笑上了,你還覺得委屈了是嗎?”
穆皎提了口氣,清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賀言愷,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揚起脖頸指著自己被掐青了的地方:“賀言愷,我差點就死了,我為什么不能委屈?”
“穆皎,是你先提了她不能生育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她最痛的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做過什么錯事!”
賀言愷的聲音十分的重,帶著怒意和不耐,看著她凜冽的讓他看淤青的樣子,明顯的擰了下眉頭,下一秒就拽住穆皎的手:“你說了她,她也打了你,你們今天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穆皎扯了絲冷意,甩開他的手:“好,行,那我們也沒有什么可說的,請你離開!”
賀言愷不追究,那簡直比他追究還要好,她最起碼不用再跟他費口舌,也不用去生些無中生有的氣!
可賀言愷壓根就沒有想過離開,溫芊芊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穆皎脖頸上的幾處掐痕都十分的明顯。
斂著神色,他回身駕輕就熟的從茶幾地步的柜子里拿出藥箱,里面有消除淤青的藥膏、
穆皎看著他從藥箱里拿出藥膏,一言不發(fā)的將穆皎按坐到床上,點了些藥膏到手上,低沉著嗓音命令:“抬頭。”
穆皎卻沒有動作,賀言愷黑曜石般閃爍的眼眸睨向她,一字一句道:“我叫你抬頭!”
幾乎話音剛落的瞬間,穆皎抬手將他手中的藥打翻在地,厲聲喝道:“夠了賀言愷,你干什么!我不需要你為我上藥,這三年我都不需要,你現(xiàn)在這樣算什么!”
算什么?賀言愷也不知道這算什么!只是看到穆皎被掐成這樣,心里動了惻隱之心,真是該死,怎么可以因為穆皎動了這種心思。
他不是最恨的就是穆皎嗎?不是想方設(shè)法的也要折磨穆皎嗎?
賀言愷的神色陰沉的可怕,頭頂像是烏云壓頂,隨時都會傾盆大雨降下來,澆滅穆皎所有的憤怒和不堪。
“穆皎,是你欠了溫芊芊的,我沒有說你什么,你就不能乖一點!”賀言愷單手穩(wěn)穩(wěn)按住穆皎的肩膀,可即便她身材瘦弱,小身板受不住他的用力。
但還是可以感受到,掌心傳來她用力的感覺。
“不能!”穆皎堅決的吐出兩個字,沒有半點猶豫的說出口,賀言愷原本已經(jīng)甘愿消除的怒意,就傾巢般的回來,泰山壓倒之勢侵占穆皎的怒火。
將她推到在沙發(fā)上,低下頭擒住她的下顎,薄唇便要吻下去。
穆皎剛要伸手反抗,穆辰那屋的門卻突然開了,吱嘎一聲,將賀言愷的理智拉了回來,穆皎則趁機推開他,站起身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穆辰目不斜視的走到他們的面前,自然的在茶幾上找到遺落的書本,抱著書本一言不發(fā)的朝房間走,可走了半晌,他又停了下來。
穆皎心下一沉:“辰辰,你……”
“賀先生。”穆辰卻突然回身,打斷了穆皎的話,毫不畏懼的看著賀言愷,從那眸子中甚至可以看到穆皎的影子,這男孩也是個不饒人的主。
賀言愷微微抬眸,淡漠如斯的掃向他,而他則一臉認真的對他說:“我以為你來救她,她就會沒事了,可我還是聽到你們在吵架,我不明白。”
“辰辰,別說了。”穆皎怕他說錯了話,還要惹賀言愷不悅,到時候再變本加厲的折磨他們,下意識的想要去護住穆辰。
可穆辰卻擰著眉頭認認真真的問賀言愷:“為什么你跟我姐結(jié)了婚,身邊還有別的女人,而且你根本不喜歡我姐,你喜歡她,為什么你不跟她結(jié)婚,我姐姐把你們的孩子怎么了,不能生育的話,就叫我姐姐搭上一輩子的幸福嗎?”
穆辰才十七歲,他知道什么,可也許正因為他什么都不懂,才恰恰看到了穆皎的心里。
也讓賀言愷,心臟不可名狀的揪了一下。
他是不是也該問問自己,為什么!
他眼底染上一抹陰鶩,嘴角微微下沉,薄唇冷冷吐出幾個字:“穆皎,你弟弟質(zhì)疑我的決定,有什么用?”
就像賀言愷手中握著槍,毫不留情的朝她心臟的位置開了一槍,猛地擊中她最痛最痛的地方。
對,他們斗不過賀言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