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就擺弄著手機,一副不急不躁的樣子。
其他三人,表面功夫都做的很好,可心里沒那份淡定的功力啊,各自在心里腹誹著神奇。
神圣,哎呀,小三兒都開始長腦子了,會用這種小伎倆了,這是逼暖兒求他回來呀,知道一個人的分量不夠,所以拖了那么多人下水。
神往,嗯,這一招逼其就范不錯,以后他要不要無恥的也用上一用呢?
傅云逸心里則冷笑,神家三兄弟果然沒一個好東西,原本他還以為神奇是個老實的,只不過武功厲害些,卻沒有那些彎彎繞,誰知,呵呵呵,他看走眼了,這套路玩的很深啊。
書翻了一頁又一頁,電視節目也挨著換了一遍,眼睛貌似盯得認真,卻誰也沒看進去,耳朵倒是都警惕的豎著,像防備敵情的狼。
溫暖還在玩手機,神色平靜,似乎之前答應傅云的事早已忘了,墻上復古的鐘表發出整點報時的聲響,七點了,距離之前那個電話過去了近一個小時。
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來。
溫暖還是一點著急的模樣沒有,那三人心里都開始打鼓了,真的像外表這樣表現的不在意嗎?還是裝的功夫已經登峰造極?之前不急著打電話他們都懂,那是不想太給神奇長臉,說不準那熊孩子嘗到甜頭以后總用這一招來威脅,他們便以為人家涼一下,小懲大誡,過后就會打電話喊人回家吃飯了,誰知……
神圣都有點沉不住氣了,頻頻偷瞄溫暖。
傅云逸心里倒是明白幾分,這是一場拉鋸戰,或是博弈,就看誰先低頭了,先低頭的自然就是輸家,不止這次輸,以后的以后,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客廳里很靜,靜的只有電視里微弱的聲響,靜的每個人的呼吸都似聽到了,猶如一張張繃緊的弦,就在等著某一刻被撥響,或是拉斷。
七點過一分,七點過二分,七點過三分,溫暖還是八風不動的沉穩樣兒,遠處阿呆都看的一頭汗,忘了嗑瓜子,艾瑪,這是較上勁了啊,不過三公子這招確定有用而不是在作死嗎?
瞧瞧,少夫人壓根不在意不上當呢。
七點過五分,距離之前那個電話整整一個小時了。
忽然,溫暖的手機響起,突兀卻又似在意料之中,莫名的有人舒出一口氣,也有人無端的勾起冷笑,更有同情和幸災樂禍,到底還是輸了啊。
溫暖不慌不忙的接起,“喂?”
那邊響起的是傅云焦灼的痛呼聲,“小姐,您沒給大俠打電話嗎?”
溫暖淡淡的“嗯”了一聲。
“噗……”傅云想吐血了,“為什么啊?”
溫暖又淡淡的道,“剛才在吃飯,忙著,吃完飯又忘了。”
傅云,“……”
您一個忙著,一個忘了,多么輕描淡寫啊,可他卻在水深火熱中掙扎了一個小時,噗。
“怎么了?有事?”溫暖問。
傅云生無可戀道,“是的,有事,小姐,屬下也不想求你別的了,只求一樣,就是求您派個人來幫屬下收尸吧,屬下真的活不了了……”
聞言,溫暖頓時失笑,“至于嗎?你也被他操練了?”
傅云崩潰一樣的控訴起來,“小姐啊,屬下寧愿被操練的要死要活啊,也不要精神上的虐待啊,您是不知道啊,大俠實在是,實在是……”
“嗯?他怎么了?”
傅云欲哭無淚,“他用意念折磨我,用眼神荼毒我,用寒氣凍死我,我想跑都跑不了,他點了我的穴,把我扔樹上,渾身上下就只有手能動……”
溫暖,“……”
傅云哭嚎著,又繼續道,“還有那些弟子,被大俠都當成風箏放了,一個個嚇得面色慘白、魂不附體,已經暈了好幾個了,還有心臟病爆發的,剩下的也都半死不拉活,現場哭爹喊娘,一片慘不忍睹……”
任傅云說的如何,溫暖都未變了臉色,她知道傅云多半是夸張的,目的自然是為了忽悠她趕緊給神奇打電話,她對那熊孩子還是有幾分相信的,雖說脾氣暴躁沖動,但也不是任性起來不管不顧的主,尤其是她曾見識過他在武學上的嚴肅認真,那正經的樣子可不是裝的。
所以,他不會拿自己鐘愛的武學來開玩笑,更不會當作威脅的武器,那是對他信仰的一種褻瀆,溫暖相信,這一點他還是拎的清,否則,也不配成為一代掌門。
所以,溫暖不急。
可傅云急啊,急得頭發都要白了,他確實被神奇扔到了樹上,正騎在一根樹干上晃晃悠悠的,看著危險之極,而不遠處,神奇那張陰雨密布的臉仿佛隨時都要電閃雷鳴一樣,他能不害怕嗎?
于是,他又悲痛的呼救,“小姐,您聽到了嗎?您聽到大家痛不欲生的哀嚎了嗎?”
說著,給下面那些弟子們猛使眼色,那些人雖說敬仰崇拜大俠的武學奇跡,也渴盼著趕緊成為武林高手,可也不想如此被拔苗助長啊,這輕功學的……太心驚肉跳了,跟做過山車一樣,不對,比過山車刺激多了,過山車好歹有個保護措施,可現在,完全就是把小名交到了大俠手里,再加上自己的運氣,噗。
被當成風箏放了好幾回后,一眾人也是徹底服氣了,輕功還沒學會,倒是看透了生死,如今,見傅云對他們擠眉弄眼,倒也配合。
于是乎,溫暖就聽到了山呼海嘯般的呼救聲,聲勢震天,她不由的把手機拿遠些,心里好笑,就沖這底氣,一看也是精力充沛,哪里就半死不拉活?
呼喊聲還在繼續,大有她不點頭,就無休無止的節奏,那些人的內心也是崩潰的,瞄一眼穩坐如泰山的大俠,無語問蒼天,為什么大俠跟他嫂子斗法,遭殃的是他們啊?
“小姐,您這回聽到了大家的心聲了吧?”
溫暖好氣又好笑,“嗯,聽到了,他們是練完輕功又練上獅子吼了?”
“噗……”傅云聞言,差點從樹上一頭栽下,小姐啊,現在不是幽默的時候好么?
隔著手機,溫暖都能感受到傅云內心的崩潰了,不由的笑笑,“好了,神奇呢?把手機給他吧。”
聞言,傅云頓時猶如瀕死的人給注入了一支強心劑,一下子來了精神,雙目放光,連聲點頭,“好,好,小姐,您稍等,可千萬別掛電話啊……”
“嗯。”
然后,她就聽到傅云激動的喊聲,“大俠,是小姐的電話,小姐要讓您說話!”那亢奮樣兒,差點說出您用心良苦、絞盡腦汁盼的電話終于來了。
誰知,神奇半絲激動都沒,眼神都不瞄一下,只冷冷的道,“沒看我忙著嗎?沒空搭理她。”
“呃?”傅云傻眼了,這是又要唱哪一出啊?您要死要活的逼著小姐給你打電話,終于小姐點頭了,您怎么又傲嬌上了?您就不怕適得其反啊?
溫暖在這邊也聽的無語,那熊孩子幼稚的也是沒誰了。
傅云不死心的繼續喊道,“大俠,是小姐啊。”
神奇很不耐的吼了聲,“我耳朵沒聾,當然知道是她。”
“噗,那您接不接啊?小姐還在等著您回話呢。”傅云想死的心都有了。
神奇冷哼,“那就讓她等著,等老子忙完。”
傅云,“……”這是在和小姐慪氣啊,慪小姐讓他等了一個小時啊。
溫暖嘴角抽了下,這還玩上癮了?當她好脾氣呢,哼,于是,她對著傅云道,“告訴他,要接就趕緊接,不接就算了,他想在武館待多久就多久,就是想住那里也沒人管。”
“啊?”傅云嚇呆住,這話他哪敢傳啊,這要是傳了,大俠一氣之下,還不得把他給宰了?
“說啊。”溫暖沒聽到動靜,催了一聲。
傅云一咬牙,一閉眼,豁出去了,高聲喊道,“大俠,小姐說您再不接電話,以后就不讓你上她的床了,吃她的肉,抱她的身子了……”
這一聲喊完,全場寂靜。
溫暖都傻了,半響才噗了一聲,咬牙,“傅、云!”
傅云哭著告罪,“小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溫暖黑著臉,“那你也不能……”胡說八道啊,什么叫上她的床,吃她的肉啊?
傅云裝傻,“小姐,那不都是事實嗎?”
“你……”
坐在對面沙發上的傅云逸耳力極好,自然是都聽見了,眸子一瞇,意味不明的哼了一聲。
神圣幽幽的看著他,“你的好屬下,還真是機智。”
那種話一出,小三哪里還能淡定?
傅云逸回視他,“以前他跟著我不這么無恥的。”言外之意,都是被你兄弟給帶壞了。
神圣倒也不跟他吵,只是哀怨的一嘆,“傅雷那笨蛋腦袋咋就不這么開竅呢?不然我身邊也能多一只助攻小能手啊,隨時帶著,用著多方便。”
聞言,傅云逸沉思起來,他要不要也培養一個?
神往看著溫暖,心里想,這樣也好,不然僵持著也不是辦法,既然早晚都要在一起,那么提前適應著總好過到那時的致命一擊。
……
那邊,出奇的安靜,或者說是震驚,一個個弟子腦子里都是滿滿的粉紅泡泡,這又是床,又是肉的,讓人想不邪惡都難啊,只是他們真是不敢多想,世上哪個女人能降伏的住這只大魔王?
神奇不管別人怎么想,他在聽了傅云的話后,整個人就呆住了,有點愣愣的傻,半響后,才不自在的回神,自動屏蔽傅云是為了忽悠他接電話而編造的謊言這個可能性,很想當然的確定溫暖就是那么說的,溫暖怕他不接電話,所以想出這一招來威脅他。
他很想不上當,卻管不住自己的腿。
于是,他站起來了,努力板著臉,裝出一副很不耐煩又很不屑的樣子,拖拖拉拉的走到樹下,沖著傅云伸開手,把不情愿的姿態扮演的淋漓盡致。
傅云克制著抽搐的表情,趕緊故作興奮的遞上手機,還要昧著良心補上一句話,“大俠,您可是男子漢大丈夫,最是英明神武,可不能和女子一般見識啊。”
神奇很無恥的“嗯”了一聲。
溫暖差點沒扔了手機,她現在懷疑當初讓傅云跟著神奇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啊?原本看他穩重有謀,正好能彌補神奇的缺陷,誰知現在……這謀慮都用在什么地方了?
溫暖正哭笑不得,那邊傳來神奇的聲音,“聽說你威脅老子要是不接你電話就不讓老子上床?嗤,你還真是夠自戀的,當老子是什么?老子頂天立地,威武不能屈,女色不能淫,我勸你還是趕緊打消那些不切實際、異想天開的伎倆好了,老子不會上當的……”
溫暖抓著手機,若是那熊孩子在跟錢,她能沖他砸過去信么?
傅云在旁邊聽的差點瘋掉,大俠怎么又作死了?
其他人跟他一樣的想法,或木然、或震撼、或無語凝噎的看著神奇在作死的路上狂奔,再默默的點贊,這樣別扭的追女人,也是沒誰了。
他們聽著神奇又傲嬌的訓斥道,“終于默認了是吧?哼,老子就知道,你這女人最是心口不一,那次給你機會你不珍惜,現在又上趕著來求老子了,還求得花樣百出,你以為這樣我就能原諒你、接受你了?”
神奇的聲音不低,坐在客廳里的幾人都聽到了,神圣不由驚嘆,“小三兒這是瘋了啊,都開始出現幻覺了,下一步是不是精神分裂了?”
傅云逸冷笑,“這是病,得治。”
神往幽幽的道,“怕是不好治,三弟病的可不輕。”連他都聽不下去了。
溫暖更是咬牙警告,“神奇,你再胡說八道就甭回來了!”
聞言,神奇眼眸閃了閃,瞅著還站在不遠處那些盯著他的弟子們,對他們做了個解散的手勢,然后轉了身子,往遠處走去,等到周圍沒了人,他才低吼,“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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