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樊鎮海走回去,見周不寒端著個碗居然在發呆,頓時沒好氣的道,“混小子,干什么呢?喝個湯還能走神,以前的警惕性都喂了狗啦?”
周不寒回神,慢悠悠的放下碗,帶著幾分得意道,“爺是在回味。”
樊鎮海氣笑了,“少在老子面前顯擺,沒完沒了了是吧?有本事到神家那幾兄弟面前得瑟啊,神圣和神奇離得遠,神往可就在眼皮子底下,你咋不去?”
周不寒聞言,就哼了聲,“爺不待見他。”
樊鎮海嗤笑,毫不客氣的戳穿,“是不能去、不敢去吧?答應了溫家那丫頭要夾著尾巴做人了?呵呵,你小子也有今天啊,真是老天開眼!”
周不寒危險的瞇起眸子,“爺的笑話可不是誰都能看的。”
樊鎮海不以為意,隨意的擺擺手,“行了,別拿這套唬我,你還是趕緊吃飯吧,吃飽了好等著挨揍,你爸一會兒就來,已經給我打電話了。”
聞言,周不寒蹙起好看的眉,有些煩悶的道,“他到底是誰的老子?”
樊鎮海失笑,“當然是你的,他若不是你老子,非一槍崩了你不可,搶他救命恩人的媳婦兒,這罪名夠你死好幾次了,他還能豁出那張老臉去來幫你求情?”
“他是幫我求情的?”
“準確的說,是幫你來賠禮道歉的,兼著安撫人家,你爺爺負責哄神圣,你爸當然責無旁貸的攬下神往這攤子了,對了,還有神奇,你也趕緊找人攔一攔吧,我聽說,那小子脾氣可大著呢。”
周不寒看了他一眼,“攔不住的。”
“啥意思?”
“他已經在路上了。”
樊鎮海眼皮一跳,“所以呢?”
“我就在這里等他上門了,嗯,據說他要拿刀砍了我,你院子里那些珍貴的花花草草,還有收藏的那些古董玉器什么的,最好收拾一下,毀了我可不負責。”
“……”
樊鎮海心塞的連飯都吃不下去了,這都叫什么事啊,氣呼呼的隨意扒了兩口,然后讓人把處理后的監控視頻給江南那邊發了過去,這才正色問,“江家那倆兄妹的事,你打算怎么辦?”
周不寒眼眸一冷,“敢算計我,我會好好回敬的。”
樊鎮海復雜的道,“我知道你有仇必報的性子,不過,他倆畢竟身份特殊,如今也遭了報應,你就得饒人處且饒人吧,他倆是不足為懼,可他們那對父母可不是好惹的,別忘了你現在還得應付神家那幾兄弟找麻煩,分身無術,就暫時放放吧,以后再找機會。”
周不寒哼了聲,沒說話。
樊鎮海又道,“剛剛我給他傳的視頻里,有他的屬下去給你下藥的那段,他是個聰明人,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之后想來也不會對你再出手,還有那只猴子爬他們窗戶的鏡頭,還有幾個人跳窗進去,至于那些人是誰,都黑衣蒙面,我也認不住來,讓他自己去查吧,你和他們的事,就到此為止。”
周不寒還是沉默著。
樊鎮海急了,“混小子,你倒是給我個痛快話啊。”
周不寒這才懶懶的道,“只要他們別再作死,我就且放過他們這一回。”
聞言,樊鎮海才覺得心里輕松了些,又忍不住笑罵,“別一副得了便宜賣乖的欠抽樣兒,你還吃虧了不成?你明明是昨晚最大的贏家,低調點吧,免得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打雷劈了你。”
周不寒想到昨晚的溫玉軟象、**蝕骨,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起來,這時有人急匆匆的敲門進來報告,“老首長,周將軍來了。”
“這么快?人呢?”
“去,去溫小姐和神公子那兒了。”
樊鎮海嘴角抽了下,“就這么急著去請罪啊,漢南不是最要臉面的嘛,咋還上趕著丟人去了?”見周不寒還賴在沙發里不動,忍不住罵了聲,“看你干的好事。”
周不寒呵了聲,“您別太高看我爸了,我爸會急巴巴的去請罪?呵呵,也或許是急著去看未來兒媳。”
樊鎮海噎了下,坐不住了,“走,趕緊跟老子去一趟,你爸都來了,你還躲這里像什么樣子?”
周不寒這回痛快的站起來,“走就走,不過,你讓底下的人清下場吧,昨晚的客人該送走的送走,該封口的封口,我可不想鬧得人盡皆知。”
“吆喝,你還知道傳出去丟臉啊?”
“錯,我一點都不怕傳出去,更不覺得這事丟臉,相反,若是可以,我恨不得廣而告之,可暖暖不行,她一定不喜被人看熱鬧,我豈能違了她的意?”
樊鎮海咧咧嘴,“呵呵,這么快就先學會疼媳婦兒了,就是不知道人家知情不知情啊,等下你爸揍你的時候就知道了,看人家會不會管。”
周不寒的臉色一下子郁郁了,她肯定會袖手旁觀,還真是讓人心塞。
……
樊鎮海的屬下辦事效率很高,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昨晚參加宴會的客人就都被客氣的送走了,多少有點想三想四的,也被暗示或者警告,再多的懷疑和猜測也被扼殺了。
江南倆兄妹也走了,在看了傳過來的視頻后,他就讓人去查,加上樊鎮海有意放水,很快就查到孟家人頭上,只是這會兒,孟家的人早就離開了。
江南便也一刻都待不住了,急匆匆的離開,連跟樊鎮海告辭都沒顧上,一起走的還有鐘翰林兄妹,從頭到尾,都很低調,沒驚動其他人。
唯一鬧出點動靜的,就是姚明姝了,據后來看到的人說,她氣勢洶洶的打了姜傾城一巴掌,還恨恨的罵了很多難聽的話,姜傾城一言不發。
這些事,溫暖自然都不知,此時此刻,她正面對著沙發上的那尊大人物,來的很突兀,且不由你拒絕,進門后,就大刀金馬的坐下了。
她是第一次見周漢南,以前在新聞里有看到過,只覺得一身的正氣凜然,如今面對面坐著,更覺得有種上位者的壓迫感和威嚴撲面而來。
他沒穿軍裝,可普通的便服也擋不住他軍人的凌厲氣勢,坐在那兒,不言不語,就對人造成很強烈的沖擊,尋常人只怕會膽怯的開不了口。
溫暖不知道神圣之前是怎么跟他相處的,眼下,神往端坐在那兒,倒是顯得八風不動、從容而淡定,仿佛并不把周漢南的威儀放在心上。
他泡了茶,一人分了一杯后,便端起杯子,優雅的品起來。
溫暖卻沒這份好定力,只覺得尷尬癥都要犯了。
周漢南其實心里也遠不如表面上那樣鎮定,他能走這一趟,完全就是被老爺子逼著來給兒子收場子,這種丟人打臉的事可謂是頭一回,他得豁出多大的勇氣去?也虧得他這么多年風里雨里磨練出一身強大的定力,誰知,人家比自己還沉得住氣,居然還有心思喝茶?
他是受害者吧?不是該率先對自己發怒質問?這樣他才好順理成章的進行接下來的事,可人家不按套路出牌,這倒叫他為難了。
再看溫暖,雖有些不太自在,但也沒苦著臉訴委屈,一想到這人是救命恩人的媳婦兒,他額頭的青筋就跳的猛烈起來,若不是自己兒子橫刀奪愛,何至于現在讓他見了人家的面連句像樣的話都說不出口啊?
再一次,他在心里將兒子痛罵一頓。
可該要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周漢南咳嗽一聲,直入正題,“我今天來是為了我那混賬兒子……”
不等他說完,神往就截斷了,“周將軍,晚輩很敬重您,晚輩也聽大哥說起過您的一些事跡,很是期待能登門拜訪,聆聽您的教誨……”
周漢南老臉一紅,就聽人家話音拐了彎繼續道,“只是沒想到,今日您竟然屈尊來了,真是讓晚輩受寵若驚,大哥曾說,您雖身居高位,可最是平易近人,但這般抬舉晚輩,晚輩還是愧不敢當。”
周漢南被堵的更張不開嘴了。
神往又道,“至于您說是為了令子來,晚輩不知,您是要為他做什么呢?周公子已經成年,不管做出什么事,晚輩以為,還是該他一己承擔的好,不知周將軍以為呢?”
周漢南還能說什么?繃著老臉,僵硬的點點頭,得,出師不利,這仗還沒打呢,就被人家三言兩語給說的潰不成軍了,還以為這個神二公子不會武功,又沒神圣的腹黑,是個好哄的,結果,這嘴皮子忒厲害,他絞盡腦汁想的那些招數都沒機會施展,還有他備下的賠罪禮物,唉,都沒臉拿出手了。
那混小子,簡直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