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上大變天的消息宛若一陣狂風遲到了帝都各處,慕流蘇任職校尉營都尉后,回將軍府上上不過一日,宋氏與其妹宋巧雨因為沾染蠱術殺害將軍府夫人被送進了府衙大牢房,宋氏被處以死刑,秋后問斬,宋巧雨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自然也是受了重刑。
至于宋氏的兒子慕霖平,也是被宋氏刺傷,遣送出了將軍府前往別莊修養,慕老夫人被氣的吐了血,也是躺回了自己的院落,流連床榻。
沒了宋氏,慕老夫人又身子抱恙,將軍府上的掌家大權一時旁落,慕恒自然是挑了慕嫣然來掌管家中府饋,因為慕嫣然畢竟是頭一次掌家,沒有經驗,慕恒便又在挑了較為乖覺的許姨娘作為幫襯,一起打理。
許姨娘原本還因為昨兒的事兒一陣心驚膽戰,想著宋氏那個女人原來還還沾染了蠱術,得虧那個破蟲蠱十年只能害一個人,否則依著她和宋氏那么不對盤,恐怕早就見了閻王爺去了。
原本還頗為心驚膽戰的,一轉眼卻是得了個幫襯慕嫣然掌管將軍府上中饋的好差事兒,許姨娘自然是笑得合不攏嘴,原本抱怨慕老夫人倒臺之后,自己的女兒這些日子的閨閣禮儀白訓練了,如今來了個輔佐掌家的差事兒,心中瞬間就平衡了不少。
雖然只是和助力,起輔助作用,但是慕恒能夠選了她,想來也是勉強信任她的,只要她規矩些,日后她將軍府上的地位自然就慢慢起來了。
經歷了一大堆的事情,許姨娘也算是看的清清楚楚,整個將軍府上,如今最不能得罪的不是慕恒,而是慕流蘇,這個嫡少爺的手段委實是高深得緊。
仔細想來,桂嬤嬤失蹤已久,慕流蘇必然是那個時候就已經將人救下來了,昨兒的那一場大戲,其實早就被慕流蘇算計心中了,估計只是想當著慕恒的面將事情抖出來罷了,只是一天的功夫,慕流蘇便不費吹灰之力,將宋氏送去了府衙,更是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讓慕老夫人氣的半死卻又不得不放權。
如此手段,當真是讓人想不欽佩都難。
慕恒因為柳氏的事情,心中一陣愧疚,處理完了事情整個人就陷入一種低迷狀態,自然是因為自己當初沒有看清宋氏的面目,害得柳氏病痛死去而后悔,慕流蘇和慕嫣然看在眼中,倒也沒有去打擾。
慕恒對柳氏的情意自然是不假,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后悔懊惱是必然的,既然已經替柳氏處置了宋氏,那讓他自己靜靜也好。
慕嫣然下午便開始去接手清算將軍府上賬目,這些年慕老夫人和宋氏把持將軍府上中饋,自然是沒有短過自己的吃穿用度,至于慕老夫人,對宋家素來沒有什么念想,倒也沒有如何接濟宋家,只是對于那個宋巧雨,倒是有些大方,前前后后送了不少珍貴玩意兒,更是為她花了重金送去了素心宗。
宋氏卻不一樣,她是宋家的嫡女,家中之人對她也算是頗為重視,雖然不敢明目張膽的遞出去太多財務,但是暗中接濟娘家多年,積少成多,宋家的人找她借錢的時候,為了顯擺,也是頗為大手腳,總之花了不少的錢。
慕嫣然和許姨娘看著宋氏這些年高高一摞的借賬單子,臉色都極為震驚,慕嫣然發了怒,便命人將那借賬單子抄錄了一遍,派了將軍府上的人送去云州宋家,勢必要將那些借款討回來。
慕嫣然忙著查看賬本,清點府中財庫,也命人將長樂院和宋氏房中的東西通通清點了一遍,搜出了不少暗中觀察藏著的昂貴東西,更是氣的臉色陰沉。
相較于慕嫣然的忙碌,慕流蘇倒是頗為安心的睡了一個午覺,長達一個月的校尉營集訓,可算是累壞了慕流蘇了,如今幫著原主的生母解決了宋氏,處理了將軍府上不少礙眼的人和物,這一覺自然是睡得極為香甜。
青魚乖覺的和青花守在一側,卻是對今日主子給她的那把輕易便制服了蠱蟲的灰白色粉末分外感興趣,不過那玩意委實惡心的很,不干不凈的東西,便就地燒死了,連帶著那一把宋巧雨所謂的梨花劍,上面因為沾染了那蠱蟲的黑色粘稠汁液,也是一道扔進了火爐給熔煉了。
想起那蠱蟲被燒的時候,在火中蠕動翻滾刺啦作響的樣子,青魚差點沒將隔夜飯吐出來,心中卻是想著等荊棘門將當年給宋氏蠱蟲的人揪出來之后,她非要好生給那個盡是動用這些俺咂手段的人一些顏色瞧瞧。
青花也是覺得有些累,見著慕流蘇入睡后,也是忍不住回房歇著了,好在這里有青魚,暫時不會出什么事兒。
慕流蘇一覺睡了極長久,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一片漆黑,整個將軍府上華燈初上,燈火瑩瑩,沒了宋氏和慕霖平那一堆搞事的人,似乎將軍府上的氣氛寧靜了不少?
“主子,可是要用膳?先前慕老將軍和嫣然小姐都來尋過你,青魚說主子累了正在補眠,他們便沒有多說什么離開了,走的時候吩咐青魚提醒主子記得用膳,并無什么大事兒。”
青魚瞧著慕流蘇醒來,娃娃臉上也是涌出些許笑意,瞧著可愛得緊。
慕流蘇聽著青魚報告著府衙處傳回來的消息,點了點頭。沒瞧見青花,也是想到這丫頭累了一個月應該是休息去了,低聲笑了笑,青花素來是個恪盡職守的,如今舍得主動去休息休息,想來真是將她累壞了。
青魚手腳伶俐的呈上了一直在廚房溫著的飯菜,慕流蘇拿著長筷,頗為隨意的嘗了幾口,漫不經心的問道“如今什么時辰了。”
“酉時了主子。”青花如實回答,語氣恭敬。
慕流蘇點點頭,又吃了幾口米飯,便站起了身來,沖著青魚道:“好了,今晚你也早些入睡,我有事兒出去一趟,不用等我回來,若是青花醒了,告訴一聲便是。”
話落,她便轉身朝著床榻一側掛著的衣衫行去,儼然是要換衣衫了。
青魚知曉慕流蘇今兒晚上有事兒,倒也未曾多說,乖覺的退出房帶上了門,只是關門的時候看了眼瘦了不少的慕流蘇和桌子上沒動多少的飯菜心中嘀咕了一句,也不知曉青花是怎么照顧主子的,人都瘦了這么多。
慕流蘇換了衣衫,也沒從正門離開,從窗戶一躍而出,身子靈活,沒驚動一草一木。
帝都最為豪華的兩大客棧,非屬宣州蘇家的明月軒與帝都洛家的寒夜樓不可,只是蘇家得皇帝盛寵,所以明月軒的地理位置要比寒夜樓好的多,加上皇帝的心思禮部也是知曉的,便將這次南秦奔赴大楚的和親使者的落腳處定在了明月軒,皇帝自然十分滿意的允了。
就在今日將軍府上鬧出大事兒的時候,下午南秦的和親隊伍就悠悠抵達了京城,人最不缺的就是好奇心,對于這遠道而來的和親隊伍,別說百姓極為好奇,就是各位府邸聽聞南秦五皇子秦譽來了,太子楚清越親自相迎的事情。也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別說明月軒一時生意爆滿,慕名而來小瞻觀的住客不計其數,道路之上也是人山人海,這一路上的熱鬧程度也是可想而知,然而誰也沒有想到,明月軒這邊動靜無比之大,數萬人的翹首以待想觀瞻南秦和親使者的風采,然而誰也沒有料到,南秦的和親使團卻是突然轉道,朝著帝都洛家的寒夜樓行去了。
洛家世代從商,也是接待過不少貴賓,但是接待和親使者團,倒還真是頭一遭。然而無論如何,百年商家的底蘊還是在的,立馬有條不紊的接待了下來。
帝都眾多勢力都因為南秦使者團入住洛家寒夜樓的事兒大為震驚,聽聞這臨時變卦的事兒是由領頭的五皇子秦譽提出來的,這可真的算得上是明目張膽的拂了皇帝面子。
不過也有不少人在暗中直道這洛家的人也還真是有膽量,分明知曉不是皇帝安排的自家,竟然還真的敢將人給接待了下來,聽聞這事兒是由洛家少主洛輕寒做的主,這洛家少主前些日子剛剛回府,原本還頗為低調,如今為了這么一件事兒,卻是突然就鋒芒畢露了。
等在明月軒的人原本是一心想要觀看一番南秦皇族的風采,誰知道等了半天沒等到人,卻是聽說人去了寒夜樓,等他們從明月軒處巴巴的跑到寒夜樓來的時候,人家使者團早就入了客棧,安心住下了。
等了一個大下午,到最后別說是南秦皇子公主的容貌長相了,就是連人的影子都沒瞧見半分。那些個花了重金住進明月軒的人更是氣的吐了血。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寒夜樓處還是有少數人瞧見了南秦公主和皇子的容貌,也傳出了南秦使者團這次奔赴楚地和親的公主皇子們都極為出色,都是男的俊逸非凡,女的宛若天仙。
眾人聽聞,更是扼腕嘆息,錯過了這么一場見面的機會,大多數人都是無甚眼福的了,唯有有資格參加國交宴的那些個達官貴人,許是還有機會能瞧見這些人的容顏。
……
慕流蘇對于這些百姓的想法自然不清楚,心中卻想著這南秦秦譽還真是個不安分的,若不是青花將洛輕寒傳來的秦譽入住了寒夜樓的消息告知了自己,恐怕今兒她也要撲了一個空。
不過洛輕寒命寒夜樓接待秦譽等人的事兒她倒是極為滿意,左右洛家不可能一直被元宗帝扶持的區區蘇家給打壓了,蘇家本來也就只有一個蘇墨華能夠擔當大任,至于蘇家其余的那些人,無非是群拖后腿的罷了。
元宗帝對慕恒,沈芝蘭二人倒是極有信任,可是為君之道,最為重要的就是要懂得海納百川,元宗帝這么一點容人之量,還是小了點。
更何況,洛家產業可是她如今要護著的,元宗帝有心打壓又如何,還是得先過了她這一關。
頗為靈巧的避開了寒夜樓巡防的下人,尋了一處視野死角處取下一片瓦片,慕流蘇透過縫隙瞧了一眼下頭一排整齊的天字房,眸子里帶著些許小心謹慎。
右手第一間……南秦秦譽住處,這是洛輕寒遞出來了消息,慕流蘇看了過去,卻是忽而皺起了長眉。
沒有燈光也就算了,門口竟然是連一個守衛秦譽安全的南秦侍衛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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